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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道原

连运城,处于天宝国西北边陲,连云山西侧,由于山高,阻挡日出的阳光,所以城内外的清晨格外漫长,而日过山尖后,阳光照射到城内外就格外突兀。

一骑绝尘出城,正是凌峰,只背着一杆银色长枪,就此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这座城,或多或少有些不舍。

城外风渐起,像在给凌峰送行,而城内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元帅与元帅夫人已双双离世。

此时的连运城,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却不知道有多少暗潮涌动。

不过这些都不是凌峰现在最关心的,在以后的岁月中,或许他会回到这个地方。

但此时与这里的人和事,都渐行渐远。

骑在马背上,凌峰想着老袁和少年王留并没有跟随自己一起,此时留在城内是否安全。

老袁是今天清晨才来连运城的一个叫花子,却自称仙人;王留是他的跟班,一个沉默少语的少年。

他们是披星戴月赶来连运城报丧的!

天宝国镇西军昨天在怛罗斯全军覆没!主帅凌战奋力突围未能成功。

最终只是夺得了对方的一杆银枪,让这一老一少两个乞丐带回到连运城,交到了元帅府少帅凌峰的手上!

元帅夫人周茹,在得知丈夫战死的消息后,交代了儿子凌峰一些事情,就挥剑自刎,死在了凌峰的怀里。

想到这里,凌峰不禁泪流满面,一日之内,父母双亡,任谁能承受的了。

于是又沉浸在了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不过好在老袁用魂珠封存了周茹的魂魄,只要凌峰踏上修者之路,就有可能会复活她。

而且凌战也有复活的可能,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凌峰成为强大的修士,亲自去完成。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已经看不到连运城了,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戈壁滩上。

此时的风也越来越大,只能眯着眼睛才能防止风沙影响视线,骑马的速度也自然也慢了下来。

“这风沙一时半会估计停不下来,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不能迷失方向。”凌峰暗道,举目四望,寻找能避风沙的地方。

这样想着,前方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破屋,凌峰连忙下马,进到了屋内。

地上除了一些杂草外再无其他,应该是以前一些流浪的人在这里歇过脚。

抬头可以从瓦片和木板的间隙看到天空,而很多沙子也从这些细缝慢慢飘下来,落在地上。

关好门,随手抓了一把杂草放到马跟前,看着它毫不客气的吃起来,完全不顾及主人是不是需要用这些杂草当‘床铺’使用。

凌峰苦笑的摇了摇头,暗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跟它计较起来。

每天正午时分,凌峰都会异常困乏,老袁说是因为他天生残魂的缘故。

凌峰躺在杂草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渐渐的醒了过来。

不清楚是因为风沙越来越大还是因为已经快天黑了,反正房外越发的阴沉,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发现他的马还在咀嚼这之前吃进去的杂草。

凌峰突然定住了,满眼震惊之色,破屋内所有的事物都没有变动,不过地面除外。

凌峰死死盯着地面,自己睡了一觉地面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字迹,慢慢的发现这些字都是从破屋顶间隙中缓缓落下的风沙组成的。

凌峰连忙抬头看向屋顶,入眼的只是星星点点的亮光,根本看不出其中蹊跷,慢慢起身,让自己的动作尽可能轻,不让自己带起风吹乱落沙。

看着地上的沙字,找好角度开始辨认起来。

“道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窈窈冥冥,寂寥淡漠,不闻其声,吾为之名,字之曰道。

地上的沙字,看得凌峰目瞪口呆!

先天地而生,本就够震撼的,而这个人竟然能为之命名,那这个人是谁?

虽然凌峰现在还不算踏上修者之路,但是从老袁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修者最终是修的便是道。

而‘道’更是先于天地而生,是这世间万事万物统一遵循的一种东西,如果可以同‘东西’来称呼的话。

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麟以之游,凤以之翔,星历以之行。

凌峰越看越入迷,有很多目前还不是很明白的地方,却也没人可以咨询,就只能先死记硬背下来,等有机会的时候在请教老袁吧。

最终在天蒙蒙黑的时候,风沙渐渐停了,落沙开始越来越细,再也不能形成文字。

而凌峰也用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终于将这篇《道原》默记在了心中。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就的这一切,但是凌峰相信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文字。

而整个过程中,凌峰所骑的马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仿佛根本没看见凌峰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

天色越来越黑了,凌峰默默的坐下,体会着这些刚刚深深印在脑海中的这些文字,若有所思,却又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只怪自己走的太急,没向老袁请教一些修者入门的事情。

凌峰也是个果断的人,既然自己想不明白,哪就不想了,等再见到老袁或者到了飞来峰见到仙人,问问便是。

这样想着有躺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先睡觉,等着风沙过后,立即出发,前往飞来峰。

一下子强行记住这么多字,很费脑力、精力,很快凌峰又进如了睡梦中。

可能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比较离奇,所以在睡梦中仍然在默念着。

而他不知道的是,破屋正在发声这变化,四周的墙壁和屋顶慢慢的变淡,最后竟然消失了。

一阵阵轰隆的雷鸣声自远方传来,一道道绚烂夺目的光彩越来越明亮。

凌峰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慢慢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切震撼的目瞪口呆。

眼前的景象,他自出生到现在根本没有见到过。

此时的他,蜷缩坐在一个身影背后不远的位置,而这个身影前方数十丈的空地外是无数的人影。

不,不对,不是所有的都是人,因为还有的长着犄角,有的面如黑炭但眼如明灯,有的轻飘飘,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等等等等,都在死死的盯着这个人。

而这个人右手中一把长枪,闪着淡淡青芒,仿佛跟它的主人一样,在嘲笑着对方,这么多的人手,竟然在惧怕他一人一枪。

很快,有人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对面一个光头模样的人对着这个人说着些什么,凌峰努力的伸着脖子,想听听到底说的什么内容,却发现根本没有声音,只能听到一阵接一阵的雷鸣声。

突然,光头模样的人指了指这个人的身后,而在凌峰看来,指的正是自己。

只见这个人伸出左手,挡住了光头,也将凌峰护在了身后,右手的长枪也随即指向了光头。

凌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为什么看着这背影这么眼熟,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是谁。

在凌峰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也出现了一些混乱,显然有人已经安奈不足的想动手了,可是也有些人依然在‘好言相劝’着。

因为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凌峰只能自己猜测他们的对话内容。

很快有人就忍不住了,只见一道红芒从死角,极速向凌峰这里袭来。

其他人虽然看似很愤怒的在训斥着放出这道红芒的人,但也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阻拦,而是等待着持枪人的反应,都在看他如何应对。

只见持枪的神秘身影微微转头,看了红芒一眼,就这一眼,红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他缓缓的将长枪横在身前,左手轻轻的抚摸着枪身。

一个人面对着所有的强者,是怎样的心境,还能如此的平静,这份战天下而面不改色的气魄,无论他是谁,都由衷的让凌峰敬佩。

伴随着他缓慢的动作,凌峰忽然也紧张起来,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就好像是回应凌峰的期待一般,泛着淡淡清光长枪霍然腾起绿光,盛放的光芒仿佛天际的骄阳,刺目不能逼视。

长枪仿佛也在激动的颤抖,阵阵龙吟回荡开去,震人心魄的声音直冲九天,竟然冲淡了天空中的云霞。

光芒大放得长枪依旧横在他的身前,那被岁月侵蚀而布满老茧的手依然没有停止抚摸的动作,就想抚摸一个心爱的女子一般。

凌峰愕然的看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长枪,在他手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

而他整个人好似变了模样,仿佛传说中远古枪神。

缓缓转头对着身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凌峰依旧听不到声音,只是从他的口型知道了他说的什么。

“看好吧!”哪人在汹涌澎湃的碧光中轻轻地说着。

这是对凌峰说的吗?还是对原本他身后的人说的,凌峰不得而知。

说完这三个字,只见碧芒瞬间爆发,刹那间百丈枪芒笼罩着整个空地,铺天盖地。

对面众人看着他之前的声势如此之大,早就留心提防,此刻数声并起,各色毫光同时向他攻来。

而他根本不理会这些,长枪化为如山光柱,枪出如龙直接刺出,排山倒海直攻而去。

光柱的目标就是刚才放出红芒的位置,不管不顾到底是谁,欺我便灭你。

几乎连惊呼都没有,碧芒所过之境,碎裂声暴起,不知有多少人在绿光中,就此被淹没。

长枪所指,一往无前,以攻为守,纵使前方高手如云,亦要将强敌尽数斩杀。

凌峰冷汗涔涔而下,神志几乎为之所夺。

远处站着众人脸色大惊,深知这个持枪人实在可怖,绝非他们这些人可敌,不少人立刻转身飞走。

不过还是有部分仍然站在原地,但也都满脸惊骇,其中包括刚才说话的光头,震惊到无以复加。

持枪人一招过后并没有继续,显然并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精力,就这样持枪而立。

蓄势!

没过多久,远方天空中,从不同的方向传来阵阵轰鸣,紧接着一阵阵气浪卷起了持枪人的长发和衣衫。

抬头,望向天际,各色光芒飞速奔向这里。

他缓缓回头,枪尖吞吐不定的碧芒,遮住了他的面容,更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紧紧握着拳头,完全可以感觉到他的昂扬战意。

看向凌峰的方向,轻轻开口。

“走吧!”

随手轻轻一挥,一道白芒,向凌峰飞来。

白芒柔和地裹住凌峰,向后退去,速度越来越快,持枪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各色毫光越来越暗,最终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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