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小祖宗，求你了，快去穿衣服吧。”王小波都快哭了，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情，只得望向林晓梅求救。
林晓梅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娟娟发现并没有激怒林晓梅，深吸一口气，挺着胸，扭着腰回去捡地上的衣服。
王小波甩甩手臂，几乎要跟林晓梅跪下了：“晓梅，真的和我没关系呀！”
娟娟立马抱着一堆衣服，都来不及穿，一把抱住王小波，哭喊起来：“你求这个贱人干什么？她不准你和我在一起吗？”
王小波急忙甩开她。娟娟趁势坐倒在地，拿衣服略略遮在胸口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晓梅姐，你就发发慈悲，给王哥和我一条生路，我们是彼此相爱的。不信，你自己问王哥。昨晚，他，他……他趴在我耳边亲口说今生只爱我一个。”
话语越说越轻，最后那句竟还带着娇羞地望了王小波一眼。
王小波被这一眼激得一个哆嗦。林晓梅本是笑着看她说话，到最后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大声。
娟娟被她笑得愤愤地站了起来，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指着林晓梅的鼻子放狠话：“臭婊子，我告诉你，你男人昨晚和我睡了，你刚也看见了的。你最好立马消失！”
林晓梅冷哼一声，转头问王小波：“今天到底还开不开铺？”
王小波坐在一边摇头叹息，也不回答。只自顾自重复着两个字“完了”。
“娟娟，你要是来闹着玩的，也够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要准备开铺了，你回去吧。”林晓梅站起身，准备往吧台走。
娟娟一看没人理自己，急了，上前推了林晓梅一把。林晓梅根本没想到她会动手，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板上，背脊正巧撞在被带翻的木椅上。
“我说了！让你滚！臭婊子！别在我王哥面前晃，我才是他的女人。”娟娟还在叫嚣着。
林晓梅痛得都坐不住了，更是爬不起来。从裤兜里掏出电话打给尤佳美。
“你快来我店里，我摔了一跤，好像撞到脊柱了。”
“什么？这么严重？王小波呢？让他打120呀！”
“别提了，我自己打120，你方便的话快来，出事了。”
这出闹剧也折腾得够久了，幸亏林晓梅事先拉了窗帘，不然上学的、上班的、买菜的、晨练的……肯定全都趴在玻璃窗上往里看，整条路都会围得水泄不通。这视频要是传到网上，保证比昨天更火。
尤佳美已经上班了，只得卑躬屈膝地跟上司马主任请假。
林晓梅不止叫了120急救，还报了警。警察先到了店里，对林晓梅作了简单的询问。娟娟以为林晓梅只是拿出电话假装报警，吓吓自己。直到警察真的上门来了，才开始慌起来。想着逃跑，刚挨到门边，被一名协警一把拉住。
“放开我！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娟娟拼命挣脱，嘴巴也没闲着，大声叫骂着。
这名协警看着不过二十来岁，头发剃得极短，五官轮廓十分立体，咋一看以为是个混血儿。他用一只手牢牢地钳住娟娟，稳稳地站着，冷眼看着她。随着娟娟的踢打扭动，小臂上的肌肉越发收紧。
娟娟闹了几下，发现这名协警不为所动，又扯开自己上衣的领口，刚想喊。
那边做着询问的警察走过来，冲她大喝一句：“老实点！”一下子把娟娟的气焰杀住了。她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由协警看着。看着手腕上多了一排鲜明的手指印，娟娟一边揉着一边小声嘟囔。
林晓梅的事情经过比较简单。警察问完，发现一个只穿了一条裤衩的男人坐在一边，吓得直哆嗦。看体形也不是弱不禁风，十分不解，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啊？也挨打了吗？”
王小波一看警察问话，吓得一下跪坐在地板上，差点撞到林晓梅。
“警察叔叔，不，警察同志，不，”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把警察给逗乐了。而协警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娟娟。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王小波手指着娟娟，“我昨晚睡下去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早上一醒过来就发现她也在床上。”
警察恍然大悟地在三人间来回看了一通。
“你昨晚喝酒了吗？”警察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王小波急切地解释，“我很清醒，不然你给我做酒精测试。”
警察又问：“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娟娟站起来，刚想抢着回答，瞧见板着脸的协警，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来说吧。”林晓梅忍着痛说道，“我们是老板，没有关系。那个是服务生。刚我也说了，她昨天被开除了。今天一早我来开铺，就看到这两人躺在那里，女的光着，男的就是这样。也不知道她昨晚是怎么进来的。我们从来没有给过她钥匙。”
听到钥匙，娟娟反射性地把手按在了裤袋上。
协警十分警觉，立马一个冷厉的目光望向她，示意她把东西交出来。娟娟不情愿地把钥匙交了出来。
“应该是她自己配的。”林晓梅拿出自己的那把，让警察对比。
警察看看这三个人：一个老板吓得半死，一个老板被打倒在地，一个服务员表面满不在乎，手脚却已在发抖。心里也有了一定的判断。
“你怎么说？”警察转头问娟娟。
娟娟撇开头，不吭声。
“刚才不是想说话么，现在让你说。”协警也觉着她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语气不免有些粗鲁。
娟娟还是一句话不说。
“不说，那就当你承认老板说的都是事实了。”警察也不想跟她多纠缠，“先带回派出所吧。”
娟娟一听要去派出所，立刻站起来指着王小波喊道：“我不去！是他强奸我！”
王小波吓得面无人色，差点晕过去，整个人瘫倒在地板上。
幸亏120也到了，警察让林晓梅和王小波都去医院。让娟娟去做体检。
尤佳美赶到时，只见店门口好不热闹，又是警车，又是救护车，还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群众。
林晓梅正被抬上救护车，一眼望见在人群中张望并意图突围的尤佳美。
“佳美，你快去帮王小波！他被吓晕了。”林晓梅大喊出声。
“什么？”尤佳美奋力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往前挤。
林晓梅已被抬上了救护车，她拼尽力气喊了一句：“陪王小波去派出所。”
尤佳美这才在另一边看到已经呆若木鸡的王小波。后者神情恍惚，四周围了两名医护人员和一名警察。
尤佳美刚上前想询问王小波。刚才的协警上前拦住她：“请问你有什么事？”语气还是十分冷淡。
“我是老板的朋友。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服务生说老板强奸她，另一个老板被她推倒在地。具体如何，还要再调查。”协警简要地说道。
“怎么可能？王小波？”尤佳美这才明白为什么林晓梅一定要她留在这里陪着王小波。
“你是他女朋友吗？”协警看尤佳美一脸的不相信，“正好，你作为家属一起去趟派出所吧。你能联系到那个服务生的家属吗？她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尤佳美狠狠地瞪向娟娟，恨声说道：“这个小骚货来历不明！被开除了，还回来兴风作浪！”
协警一直板着的脸，竟意外地露出了笑容，其实只是嘴角弯了弯。但尤佳美还是察觉到了，转身看向王小波。
“王小波，你要先去医院，还是直接去派出所？”警察正在询问王小波。
王小波本来空洞的眼神看到了尤佳美，一下子激动起来：“佳美姐，你要帮我呀。你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做。”
一行人就这么去了派出所。
尤佳美也坐在一边配合着作笔录，将昨天傍晚的事陈述了一遍。突然想起回去取车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也将这个情况说了出来。
出现场的协警在一边做着记录，中间听到了尤佳美说明自己不是王小波的女朋友，特意将头低得更下，掩盖自己的笑容。
突然有人冲进了派出所大厅，大喊大叫。尤佳美听着声音十分耳熟，抬头一看，竟真的是顶头上司马爱燕。
这个女人依旧是一副嚣张的模样，粗腿的双腿将高跟鞋踩得震天响，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从她那张血盆大口喷涌而出。
一名警察大声喝停了她。不过才几秒钟，她又开始叫嚣要将强奸她女儿的男人大卸八块。直到看到尤佳美吃惊地望着她，才讪讪地住了口，整了整衣衫，以一副盛气凌人的口气要求见所长。之后，被其他警察带进了另一个房间。
尤佳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聪明的小脑袋一转，立马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沈小娟是马爱燕的女儿！
不会错的，这两人骂起人来简直是一模一样。刚才马爱燕也是一口的山东音。可她的女儿不是才10岁吗？难道这马爱燕还有一段过去？尤佳美开始有些后怕了——知道了上司的秘密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这种上司。
她匆忙离开派出所。一是不想再撞见马爱燕，回到公司也当没见过她，这样是最为妥当的。二是也想去看看林晓梅，看她是被救护车抬走的，也十分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