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长,像于鱼那般在被子里不停的转来转去。一夜有多短,似坤维一睁眼日出东方。
坤维早早的打完一套拳回来,看于鱼已经在吃早餐,后者看见坤维连忙挥手示意。
走了过去,坤维说道:“脸色不是很好阿。没睡好?”
于鱼紧张的问道:“是……是吗,好不好不好看?”
坤维笑道:“于姑娘多虑了。”
“真不会说话。”于鱼扔了个包子过去,坤维接住。
于鱼突然说道:“我要你教我武功。”语气不像是恳求,而是撒娇。
“于姑娘已经错了习武的最佳时候了。”
于鱼不高兴的说道:“我又不是想当什么天下第一,我只要……”话没说出,看着坤维。
坤维啃着包子,正认真的听着,看于鱼突然不说了,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习武本该就是强身健体的,于姑娘确实弱了些。”
于鱼咬咬牙,不过转睛一想,说道:“是阿,是啊,收下我这个徒弟好不好。”
坤维吃完了,认真的对着于鱼说道:“于姑娘有这心很好,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找一位女师傅给你如何?”
于鱼脱口而出,“什么授受不亲,你看都看了,抱……”于鱼还是没有说完,脸红的扯开话题,聪明地问道:“女师傅?好看吗,不好看不要。”
坤维笑道:‘哪有徒弟挑师傅的,唐姑娘很漂亮,而且是位女侠……”
于鱼根本没听下面说什么,说道:“很漂亮吗?”
坤维一愣,干巴巴的说道:“除了好看,唐姑娘还是救我几次的恩人,亏她照顾。”
于鱼突然生气的说道:“吃饱了啦,回去睡觉。”说完就往马车走去,还不忘向坤维做了个鬼脸。
坤维摇摇头,往王老二那地方走去,因为他醒了……..
“你就是这武器的主人?小黄道?大黄道?他娘嘞?真奇怪。”
坤维很冷漠的看着这个粗俗的黑汉,说道:“你大哥在哪?”
“还知道我大哥?很好,那你就赶紧放我走。”说话间还有点自豪的样子。
“不说是吗?”依旧冷漠。
那王老二好像有点被吓到了,说道:“大哥应该很快就来了,因为我已经把玉珠的消息和大哥说了。”
“很好。”坤维的脸有点过分的冷漠,貌似……貌似换了一个人般,他抬起绿袍,绿袍居然掉了一些屑下来!就像带着流苏一般砸在王老二后背,王老二连绿袍怎么在后面的都不知道,便吐血晕了过去,经络被废,从此便成了废人,连重物都提不得。
坤维如同看一具尸体般看着王老二,目中没有一点感情,就像随时露出獠牙的阴蛇。
待坤维又回到营地时,脸上又是熟悉的笑容,还是那谦谦少年。于鱼大老远的就叫道:“要启程了~就等你了。”少女抬手高挥,风高吹。
车轮徐徐,一伙人启程往洛阳赶去。远远,一人三大五粗的,站在一树下撒尿,很有特色的一字眉得意的上挑,嘴大大的咧开,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黄牙,接着抖了抖身体,提起裤子对着这棵大树就是一掌,“波~”树叶纷飞中树倒了下来,树根带泥袒露出地面。
“吃老子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人骂咧咧的走掉。
坤维走在镖队一侧,望向那边,面无表情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声鹰唳,阙和久违的落了下来,在坤维肩上梳理。
坤维说道:“不用刻意回来的,如果喜欢这里就留下吧。”阙和并不理会。
于鱼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指着阙和称赞道:“哇。好神俊的鹰。”
羡慕的看着坤维,问道:“能借我玩玩吗?”
“那就要问它了。”坤维说道。
于鱼若有其事的对阙和说道:“跟我走好不好~我这有好吃的。”样子如孩子般憨厚可掬。
阙和丝毫不给这好看的姑娘面子,咕了几声就高飞而去。于鱼在下面惊呼,看飞远了,责怪的对坤维说道:“你怎么不留下它阿~”
“他脾气很差,我管不了。”
“它有名字吗?”
“它叫阙和。”
“我想养它,你不介意吧?”
“它喜欢的话,我不会阻拦的。”
“嘿嘿嘿。”于鱼傻笑的跑开,跑到管家那里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
.....树林另一头………..
“好神俊的鹰!可惜了,待会再来抓。”那一字眉的魁梧大汉埋头跑去,所到之处树木东倒西歪,他一路居然是直直的跑,挡路的都被一掌拍烂!
坤维等的就是他了,铁熊!
这霸道的开路貌似引来了一位看客,坤维和铁熊都没感知到的看客。
“这铁熊在武评上排位不高,不过却惹是生非而无所顾忌,还是因为他那先天的神力和皮糙肉厚。这次看来他想换一下名次了……去看看吧。”
镖师们都停了下来,坤维站在前面拿着褪去了一些绿意的绿袍,握住手里好像细长了一点,不过依旧三尺不到。
远远的黑点带着风尘跑来,他们已经四目相对了.......
铁熊战意从眼睛中迸发了出来,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望着那修长身材的白衣书生,他想要打碎他的头骨。
坤维看着那硕大的壮汉奔来,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他看出了那人满手的血腥,满身的杀意,坤维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也勾了起来,仿佛勾住了藏在最心底的蠢蠢欲动。
“小子!你就第一个死吧,哈哈哈。”一句话,这人便已经到了。一掌推出。坤维身后的马和人被风吹的不停后退,惊呼声四起,于鱼还好听话进了车中。
坤维这时还撇了一眼那管家…….
然后学着那时学来的拔刀.
绿袍被拔出,全力打上手掌。
绿袍无锋,铁熊丝毫不在意,硬接!
“啪”
铁熊好久没有这种吃痛的感觉了,一皱眉,眉间的毛凸了出来,手掌一握,就把绿袍握住。
坤维老练的手一放,左手运拳打向铁熊腹部。
铁熊之前站着给人打,都不会感觉到痛,这些年来,打架都是进攻,换都要换一招,几个回合后,对方就吃不消了,屡试不爽。
一声沉闷的打击声传了出来,不,两声。
坤维一拳打在腹部,铁熊多年来的经验,一拳也轰在坤维肩上。
铁熊原本是要打烂坤维的头的,不知坤维一击如此痛彻心扉,偏了方向打在肩部。
双方各种摔在林中的杂草中,坤维爬了起来,揉了揉左肩。铁熊站了起来,五指握拳,关节啪啪啪声响起。
“看来就是你把王老二抓了。”
“他废了。”
“废就废了,出来混的,那个把脑袋放脖子上的?不过,他说的玉珠让我很心动。”
“玉珠?”坤维疑惑道。
铁熊好像没有了耐心,一脚踩烂了草地,借力扑向坤维,身后的一圈地面露出黄泥和一下未腐烂的枯叶。
太快了,坤维来不及唤回绿袍,双手挡在胸前,铁熊以猛虎扑食之势搭在了坤维后脖,一头撞了过去。
坤维反应也很快,双手交叉搭在铁熊的手臂上,挡住了铁熊似地痞流氓的打法。
铁熊手一松,接着猛的一用力,双手就要拍在坤维太阳穴上,触之必死。
坤维一刹那间撞进了铁熊的怀中,双方方寸间。
一寸中能干什么?只见坤维扭手腕化掌成拳。
方寸中,将一息全打了出来,啪!不是打击的声音,而是拳头的破空声。
有人眼睛亮了起来,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之前的颓废而没处理的胡渣和乱发遮住了大半脸面,不过深邃的眼睛中那沧桑感让人流连忘返。
坤维看似全身都动了一下,类似轻微的一颤,懂的人都知道,力从脚掌,小腿,大腿,腰和手臂爆发出来。
“噗”人被整个打飞,下巴胡子上都是喷涌而出残留的血。
武评的消息来自于一种内部的组织,他们被称为伐师,而那大把胡渣和乱发的就是伐师之一,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铁熊没有倒下不起,一口血吐了出来后,觉得舒服多了,刚刚那拳爆发出来的力与灵气真的太恐怖了。这时抬头。
坤维闭着眼睛,好像在感受什么,从坤维为中心,周围莫名的吸力,野草如朝拜般,一起一伏。
铁熊惊讶的说道:“顿悟?那是什么鬼境界?”同样想法的还有那个伐师。
这时铁熊残忍的站了起来,往坤维跑去,他要,杀了他。
而那人却没出手,因为这就是江湖。
突然,坤维睁开了眼,铁熊两眼突兀惊讶的看着他。
坤维说道:“我不是在破境,而是单纯的感悟刚刚的感觉。就像浓厚香醇的肉粒,在咀嚼后吞下再回味。”
看着铁熊,坤维接着说:“我不擅长杀人,我在学。”
铁熊想退,不过他怕他一把背露给对方就死了。没办法,只能硬上了,虽然可能要痛好几年。
铁熊把手腕上的东西全拿了下来,疯狂的叫了起来,甚至都能感到波动。
坤维看着铁熊双手正在不断的变粗,青筋暴起的让人恶心,就像土里的地龙。
铁熊好像在忍受着某种痛苦,脸扭曲着闭不紧牙关,流着口水,往坤维撞来。大地都在颤抖,力量不是上升了一点点。
那用身体撞击出来的气旋如利刃般锋利,坤维能清楚的看见落叶触之而两半。手一虚握,绿袍便会来了,这次他想试试霸道……..
坤维闭上眼睛,把绿袍別于腰间,他想拔刀一样拔。
嗡~没有剑鞘,没有刀。仅仅是坤维睁开了眼,绿袍好像在轻颤。
坤维说道:“在往前就杀了你。”
那个伐师惊讶的看见神志不清的铁熊在犹豫,好像被坤维眼中的冷漠所触动。
这一剑还是没有拔出来,铁熊最后怪叫一声匍匐在了地上,结束了。
霸者以气场颤人心,断其志,不敢上前。
坤维随意地对天空拔出绿袍……..
无
连树叶都没动一下,微风都没起。
那个伐师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转身离开的白衣少年,心想:“这…..也行?”
坤维往于鱼那边走去,以免意外,一边走一边苦笑着:霸道,看来真的不适合我。”
无人知道,坤维拔剑的地方,云一朵未过……许久。
坤维回到镖车队里,那些镖师个个露出敬畏和羡慕的神情,那些年纪小的,眼中就像遇见了从小憧憬的那些大侠。坤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些人,腼腆的笑着。在掀帘而出的于鱼来说,此时他是光,耀眼而不刺眼,而不在高高在上难以触摸的太阳。
“坤维,坤维,坏人跑了。”于鱼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像个小孩子。
坤维头都没回,温柔的笑道:“没事,他不会再来了。”
“喔。”于鱼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阙和喜欢吃什么?”
坤维侧身看向刚刚打斗的地方,那随风飘摇的叶子和枝干,不在意的说道:“它什么都吃阿。”
“瞎说,它就不吃我给东西。”
坤维有点好奇的转回来,说道:“它让你靠近了?”
于鱼这时露出大大的笑容,很自豪的说道:“是阿,厉害吧。”
“可能是等你靠近了,把你啄了吃掉。”
“哼~”于鱼想想就拿起小拳头,坤维也有兴致的躲了起来。
少女无忧戏…….
少年有趣笑…….
哈哈哈哈
………..洛阳………
一座座高门大府中人人都在忙,而大人们可能躲在哪条花街中寻酒。越靠近那座恢弘的宫殿,那座府院主人越是贵重,其中将军府中一人魁梧之及,浓眉开八,此时却独坐外屋台阶上,天一点点暗了下来,他捏着那块令牌,指尖有点泛白。
很快,太阳下了山,天暗了下来,他走出了自己的将军府,去了那“英雄冢”。从那天起,将军每每回府都带回了同一种胭脂香,他心也越来越迷茫。
有时在花街那房中过夜,在身旁的女子熟睡后,哭的像个孩子,又要小心的不吵醒枕边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了沙场铁骨铮铮……….
铜皮铁骨,金刚不坏。这风波诡谲的人世历练我,从不软弱。
为何,有你在身旁,笑不成欢,噎哀失身。
殊不知,每次原本已经在一旁熟睡的女子手都紧执花哨床单,那指若春兰。
伴君如伴虎是读书人说的,将军能说什么。
…………
洛阳路上,篝火已起,那些年老点的镖师正讲述年少时的奇事,顺便笑着那些个年少镖师说出的大话,和他们当年相似的话。
于鱼玩累了就要去梳洗一番,小小的车厢里该是春色无边了吧。而坤维含着微笑坐在一块顽石上,眼中的迷茫与星辰相得益彰。
大家…….都还好吗?
坤维调皮地盘着腿,手拉着脚腕,身体像个船一样摆着。坐在如蒲团的顽石上,一片漆黑中,瘦弱的背影下抬着头。
夜有点微凉了,九月。
于鱼很恬静的抱膝坐在边上,红扑扑的脸蛋是被蒸汽蒸的,微湿的秀发自然的披着,显得肩膀更小了。谁又想的到,她处理着于府大小琐事。
“坤维,知道吗?”
“恩?”
“我从小就知道,女孩没用,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只有于家,而是全天下。我不想和娘亲一样,我偷偷的看书,偷偷的背。在大伯面前表现,这么久,才勉强在家中有说句话的权利,我很累,但我不怕累。”
坤维看着这抬头望天,一脸平静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女孩,她像讲述别人的故事,几句简单的话,就把她那些事情说的一干二净。
一位小女孩,冬天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映雪背着书,躲在没有人给她加件衣裳的地方。而娘知道,可不敢,不敢家里所有事。后来,犯一点错小手便被打,很多时候手都是皮开肉绽着,却又不能哭,因为不喜欢,家主不喜欢。再后来,桌上吃饭有了个位置放小板凳,下人有意无意的开始叫“二小姐”饭桌上看着那些大哥向大人要着银两,她盯着碗底,瓷光比白米饭还白,她不能离开,她要的一点点消息只有自己来打听。她没有朋友,没有空以及那些“娘亲”们教自己家的孩子:她将来是想和你争家财的庶出。直到遇见了于卿,那位天真烂漫的大小姐,走进了她被人抛弃的内心,就一个。她记得很清楚,下雨天,撑着油纸伞向蹲着角落狼狈的她伸出了洁白的双手。她就听到雨水无情打在油纸上的声音和看到她的笑容,犹豫后伸出了满是伤疤的手……..
这位努力要命的姑娘,她没有再“命”前卑微,她的眸子里和坤维一样带着星辰。
今夜的星星是看不尽了。
………….
天蒙蒙亮,露水粘上了青草。坤维睁开双目,把外套脱下盖在那卷起身体睡觉的女孩身上,虽然坤维周边一圈依旧干燥清爽。
坤维走到远处打起拳,忽慢忽快,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停下,他要把现在一切的感悟揉在一起,做一套拳法。
于鱼起来时,那些镖师已经在吃早点了,几个年轻的还打了野味。于鱼脸红红的想着什么同床共枕,一边抱着坤维的白袍回她的马车中去了。
那些镖师整理看护着镖,等着坤维启程,洛阳路才刚刚开始。那位于管家和于鱼说着什么,于鱼皱着眉下了马车,去找坤维。
此时的坤维正和一人说着话,是那伐师,那邋遢的行头太好记了。
那人在坤维打拳时,自己忍不住跳了出来,说道:“哎呀,你这小子太让人闹心了,不出来不行。别动手哦,我是好人。”
坤维平静的停了下来,看着这自来熟的邋遢大汉,随后认真的行晚辈礼。
“诶?小子还是这么有意思,能看穿我的境界…..”那人被看穿了还洋洋得意的受了坤维的礼。
坤维说道:“前辈这是?”
那人原地坐了下来,开口道:“我呢,是那武评中的人,我姓丁,叫我鱼尾就好了。你小子师承何人阿?”
坤维看前辈坐下自然不会站着,也席地而坐,说道:“师承张水诚。”
“啊?!”那人惊的站起来,说道:“张大师这些年是带徒弟去了?难怪~张大师本来就是鬼才。看来你的武学是古战大师教的,对吧。”那灰乎乎的脸上带着得意。
坤维看着这位没有架子的前辈,不过这位看似只有知命之年的老乞丐,隐隐中带着一阵阵被压缩后遁入大地的灵力。
他好像也知道了坤维的察觉,说道:“别看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叫鱼尾的原因,先天不足。”
坤维有点惊讶,问道:“前辈拖着这样的身体练就如今的境界?”
“是啊,七年炼体,八年练脏,入玄牝后灵气无法存留,师傅为我蓄气伤了根基,几月后也郁郁而终。入江湖被人嘲笑如大江断尾鱼,那时起我改名叫鱼尾,因为我不服,我不信命。”说到这里,他还无奈的摇摇了摇头,却说的很坚定。
这时,于鱼的声音传了过来,沉思的坤维反应过来,向那位如同乞丐的前辈作揖道歉,说道:“小子先谢前辈所言中指引之意,不过小子有事在身,要启程。下次见到前辈,小子必会硬拉前辈促膝长谈。”
鱼尾爽朗的笑着挥挥手说道:“真不是江湖人。哈哈哈,走去,走去。”
坤维起身离开,白衣衣角却留了一块黑,被那伐师所见,而轻锁了眉头,像是一件棘手麻烦事。
坤维出来后,于鱼一眼便看了见,说道:“要走啦~都什么时候了。”
“抱歉,我们走吧。”
…………..
镖队又重新上了路,那些镖师没有一个埋怨坤维的,看着坤维都是带着炯炯有神,兴奋的走路都轻巧起来。
洛阳路上,徐徐车轮,翻起滚滚尘埃。
“大小姐,前面就是巩义了,您要不就留那吧?”那个管家正好心好意的劝着他家的于鱼二小姐。
于鱼从马车里把窗帘掀开,先看向那一身白衣,随后撒娇道:“不要,于叔您就别管我了~”
‘唉~你这孩子。”看于鱼已经放下窗帘,那管家自己来了一句,然后看着走在前面那白衣的背影,眼神平静……….
坤维心血来潮般回头,心中那感觉却消失了,摇了摇头继续赶路,于管家正坐在马车一角,拿账本算着什么,格外用心。
巩义的轮廓渐渐的明显起来,于管家打算采购点用品,跟了几个镖师进了城。坤维看于鱼有点担忧,说道:“要我去吗?”
于鱼摇摇头,说道:“不行,镖车比较重要。”说完,转身离开。离开的侧脸让坤维觉得冷酷,上位者的冷酷。
坤维正躺在一片草地看着蓝天,凉爽的秋风打的微枯的野草有点吃不消,于鱼蹑手蹑脚的跑来躺了下来,小巧玲珑样子像个精致的娃娃。
于鱼像梦呓,说道:“如果你喜欢天,那…..美丽的蓝色最让你陶醉。因为天很大很蓝。”
坤维侧过脸来看向于鱼,于鱼流着泪接着说道:“而我飞上天才知道,我已无依无靠。”
这位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坤维面前会露着本性,把伪装甩的一干二净…….
坤维犹豫着,还是伸手拍在那柔顺的秀发上,表示安慰。
于鱼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父爱,此时让她起鸡皮疙瘩忘记哭泣的感觉,让她想起了父爱。
这时,阙和一声轻鸣,坤维起身,望向巩义。
于鱼很聪明,失声道:“于叔有危险?”泪痕挂在花容失措的脸上。
坤维说道:“我去去就回。”
于鱼擦了一把脸,坤维就不见了,她起身回到镖队时,已经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个年轻不像话的姑娘……….
此时的坤维健步如飞,望向远处阙和在空中盘旋,却未曾攻击一下,让坤维有些诧异,是什么让它害怕,阙和的傲性可是连坤维都不服阿。
坤维赶到城外野地时,几具尸体倒在血泊里,是于家的那几个镖师,于管家不在……突然,坤维拔地而起,拔剑打散由林中发出的几片如牛毛的叶子,阙和拍羽而去。
坤维揉着刚抓来的细叶,缓缓于林中走去,这几片卷叶只是挑战书罢了。
城中的大批官兵正往此处赶来,尸体就交给他们吧……..
季节转换,丛林总是比诗人知道的更快,坤维走在小路上,两边的树叶不停飘零,调皮的还有想落在坤维身上的,却都晃晃悠悠的落地。
坤维走的很慢,因为他才是该当心的那个,别人邀请,那便是客。
前面树下坐着一位熟人,坤维不意外,说道:“于管家等这一刻想必等很久了吧。”
那位于管家站了起来,此时表现的彪悍气势可不是长期弯腰阿谀奉承所练成的,秋叶本就经不起折腾,落的更欢了,在两人之间下了一场雨。他说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坤维拿住一片落叶,还未完全发黄,说道:“前辈是把气息藏的很好,不过表现的太正常了,刚刚连武评的人都出来见了我,而前辈似乎没什么要和小子说的。”手一放,落叶又开始飘零,缓缓落地时,却瞬间四分五裂。
那位于管家站了起来,拍了拍前后衣摆,说道:“放心,看在于小姐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
坤维说道:“那你为什么还杀了那些镖师?”
没有回应他。
只有
刀出鞘声
刀黑如漆,长三尺余。刀上有气凄凄然,
此刀不祥。
于管家对着坤维说道:“此刀唤黑常,刀榜第四,不吉利的数字和不祥的排数倒是很配,来,给我砍砍。”说完,那八字胡耸了一下,刀便带人而来。
那刀细长而黑,劈下来,坤维站着未动,眸子里黑常刹那放大而来。
凡在前者,皆两段的气势!很有力的一刀。
锐不可当,坤维堪堪侧身,巧妙地伸手在那黑常刀侧面连弹,音色清脆。
这一手妙在坤维弹在刀上面一层一层叠上去的指力。
那位于管家撤了两步,皱眉握紧差点脱手的刀。
黑常刀颤抖不止,嗡嗡作响。
于管家抖了抖手,轻巧的卸掉力道,有些赞赏地说道:“没接我那刀便是良策,你居然能想出对策让我退步,不错。”
坤维说道:“请问前辈与那姓范的刀王是否认识?”
“哦?你认识范前辈?不过,套近乎也没有。”
“不是,我只是想问,您与他差多少。”
于管家单手拿起刀劈了过来,喊道:“打了就知道了。”
坤维堪堪后撤躲过,原来的地面被无声的切入,岩石也是。
于管家连贯的一招破军,用肩撞了过来,黑常刀犀利的过分,在土里犁出一条线后从下而上,就是要将坤维一分为二。
坤维一挥手,绿袍便来。
“当~”声音大的过分,落叶纷纷被卷起,形成了一块整洁的空地,叶也不落于此边。
武器一碰就分,黑常刀借势回转了一圈,砍!黑常刀尖绕着丝丝黑尘般,拖出一条黑黑的刀轨,溅射出一些黑沙。
坤维绿袍脱手,绿袍凭空飞速旋转
当~
黑常接着又抡了一圈,砍!
坤维两眼中露出一丝兴趣,后退了一步伸手,绿袍如翠绿秀眼鸟归巢般回到手心。
黑常这刀劈下,坤维后退避开,不过危险的才刚刚开始,因为刀气如浪!
坤维刺出一剑,如绣花针缝衣。
一剑?
于管家的惊讶的表情露于脸上,因为他在剑招里看到了刀式,剑气中蓄着霸气。隐约间好似看到了那人…….拿刀又拿剑的老人。
破!
剑之所指,皆破。刀气被打成了乘风破浪的船头挤出的涟涟,最后化成了秋风,伤了枯叶。
风浪停了后,莫名不喜欢坤维的于管家忍不住赞道:“厉害,厉害。不过年纪忒小了点。”
坤维看他停下来,忍不住问道:“请问前辈为何要杀了那些镖师?”
“你以为我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那于管家撇了一下八字胡,说道:“那些都是安插进来的镖师,本想饶他们一命的,那几个兔崽子居然想联合杀我,便顺手宰了。”
“那为何如此针对小子?”
于管家看着坤维的脸,说道:“不顺眼不行啊?我原本就没打算杀你,只是想把你吓跑而已。”说着,把黑常驻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于鱼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当闺女一样看待,这孩子命苦,我就是从江湖退出的人,你们这些江湖人我太了解了。”
说着摇摇头,接着看了一眼坤维,补了一句:“还有你这种好看的,太不靠谱了。”
坤维低头作揖,问道:“前辈,真的没有不杀的理由吗?”
这是请教,该行礼。
“快意恩仇这种潇洒,被江湖人所向往,可字间的血腥味无人去理会,或许是没有读书人的原因吧。”好似嘲讽,于管家娓娓说道。
坤维点了点头,便不开口。
安静的林中只有了落叶声。
不过,于管家站不住了,边走边说道:“我回去了,于小姐该着急了。”于管家脚上穿着刚刚在南方流行起来的皮靴,在这片秋叶遍地的林中踩着声。
坤维总觉得有股气憋在胸膛…………
于鱼看着两人回来,高兴坏了,摸着眼泪问着于管家,于管家把功劳都甩给坤维,于鱼更是高兴。
于管家便把那些安插的镖师要杀他的部分说了出来,于鱼看着那几车镖担忧的皱起了眉。
巩义便急急的过了,镖队接着走,往帝都洛阳。
坤维南望,中岳嵩山魁拔之势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