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米敦赞道:“小兄弟,你还真是干净利索。”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蓝羽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在尸体上擦拭干净,继续往前走,叹息道:“今天是我这一世杀人最多的一次。”
“可是你连半点惊慌都没有。”汉米敦惆怅地说道。
蓝羽不出声地笑了,“其实是有的,但是你看不出来而已,刚才你不是说过我的心不够狠吗?我不想被人杀就只好杀人了。”
说话间三人进入一个放满刑具的房间,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两名使用战锤的风暴斗篷战士还在喘息,审问官和他的助手倒在血泊中。
汉米敦喜上眉梢,问道:“嘿,嘿,弟兄们,你们可有看见其他兄弟呢?”
其中一人答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还以为大部队跟你在一起呢。”
汉米敦摇摇头:“看来都捐躯在了这里,如今就剩下我们几个了。嗯,这一位是蓝羽,刚才打败天灾君王的小兄弟,你们一定还记得的,这位是他的公主殿下绯焰,虽然很漂亮但千万别打她的主意,……嗯,那么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绯焰的脸红了。蓝羽不懂汉米敦的意思但也没反驳什么。
也许是反感穿着王城军团铠甲的人,这三人没有理睬蓝羽的招呼,只顾着往前跑,汉米敦居中,看起来他们对待同党之外的人缺乏必要的热情,让走在最后的蓝羽心里有些难受。然而前面突然传来惨叫声,蓝羽吃了一惊,加快脚步冲上前去。
这白金城堡的地下通往大山的腹地,在一座石桥底下,有一道小溪流过,蓝羽躲在阴影里,俯下身子观察战场形势:两名中箭的风暴斗篷战士身上倒在桥上,已经气绝身亡;汉米敦躲在桥头的石柱后,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拉弓射箭,而石桥的另一边有四名弓箭手在一名军官指挥下与他对射。
形势很明朗,对手人数占优,而且占据有利地形,一旦有王国士兵从背后赶来,自己与汉米敦便要葬身于此了。蓝羽稍作思索,溜到汉米敦身后,低声说道:“你从这里跳下去,跨过小溪,那边有个石阶可以绕到那些王国士兵的后方,他们一定会发现你,你不用管,只要拼命地跑,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什么,你说什么?”
汉米敦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怒吼一声:“要么战死,要么自由!”纵身便往桥底跳,果然引起对方的注意,所有的弓箭手都在瞄准他。
汉米敦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跑得飞快,箭支不断地从他身边擦过,这时他听见了王国士兵的惨叫声——蓝羽已利用这宝贵的机会全速冲过石桥,杀入敌丛中,手起剑落,连杀数人——军官惊得连连后退,而蓝羽就像是影子般紧紧地贴着他。
当军官也在蓝羽面前倒下时,最后一名弓箭手已经跑到远处,张弓搭箭望蓝羽射来,可惜两手发抖而失了准头,正当他再次拉开弓弦时,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你是我的!”接着就是利斧劈入自己身体带来的刻骨之痛,然后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汉米敦伸手拭去脸上的血,笑道:“呵呵,真不痛快,你杀了四个,我却只杀得一个。”
蓝羽捡起地上的弓,逐个搜刮死者身上的箭,心满意足地说道:“啊,摸到弓箭的感觉真好。”
“你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汉米敦问道。
“我看就沿着溪流走吧,这溪流不是一般的大,想必有个出口,”蓝羽当先领路,三人在水流中跋涉着,又走了一段路,蓝羽停住脚步左顾右盼,然后拐进一条小道。
汉米敦忍不住问道:“老弟,咱们的方向对吗?”
蓝羽点点头,“我认为是对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但是你有看到地上的骷髅吗?”汉米敦忧虑地说道:“还有好多人骨的碎片,看起来你走的路颇有问题。”
“不会错的,这里的空气比较清新,说明附近有洞口,”蓝羽猛地俯下身子,小声说道:“你瞧瞧前面地上那些是什么?”
汉米敦也跟着猫下腰,揉揉眼睛,低声惊呼道:“猛毒蜘蛛!好多好大的猛毒蜘蛛,这么巨大!我最恨猛毒蜘蛛了,它们的眼睛和腿真我妈的多!”
“现在我们知道为啥这里会有人骨头了,”蓝羽拔出长弓,搭上箭。
汉米敦说道:“我打赌之前你从未见过这些怪物,它们是梅林伊尔最具毒性的猛毒蜘蛛,个头大的能吃人。这里一共有13只,我们动手吧。”
蓝羽纠正道:“一共22只——地上13只,洞窟顶上的蛛网上还爬着9只——好些日子没有打过猎,我手痒得很,我全包下了,公主殿下,站我身后,再说你也不想被猛毒蜘蛛咬到吧。”
“……知道了。”
蓝羽射杀几只蜘蛛后,三人继续往前走,不多时,前面隐隐有光亮,那是太阳的光辉,
绯焰跑过去一看,欢呼道:“蓝羽,是个山洞口,我们可以出去了!”
蓝羽在他身后不慌不忙地走着,汉米敦回过头感到奇怪:“你为什么慢吞吞的?”
“刚才发现那边的骷髅堆里有瓶黑荆棘酒,就捡过来了,270年陈酿。”蓝羽微笑着说,“虽然我不敢喝,但是没准能派上用场,我们走吧。”
汉米敦与蓝羽一前一后地跑出洞口,正午时分的阳光照得二人眼花缭乱,汉米敦贪婪地呼吸着,回头正想对蓝羽说点什么,忽然神色大变,喊道:“快蹲下!”
蓝羽毫不犹豫地按汉米敦说的做了,只听得一阵振翅之声,那只巨龙拍打着翅膀,从三人头顶掠过,向着远山飞去。
“现在好了,它总算走了,”汉米敦心有余悸地站直身子,顺手拉了蓝羽一把,“老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是为了杀死亡灵君王瓦洛伦到这里的。但现在……”
蓝羽说道,沉思良久,叹息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瓦洛伦的气息被刚才那只巨龙完全吹散了,我的‘神猎直感’一点都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现在我举目无亲,我想我先凭借自己的努力来挣到肉和酒吧?然后再去继续追杀亡灵君王。”
汉米敦亲切地拍着蓝羽的肩膀,“假如今天没有你的义举,我八成会死在白金,你和你这位公主殿下愿意跟我走吗。
这里距离我的老家溪木镇不远,我姐姐歌尔朵和姐夫胡德住在那里,经营锯木场,”
他真心实意地说道,“你帮助了我,他们同样会帮助你们的。”
蓝羽点点头,“嗯,我很乐意。”
“那我们快点走吧,可以边走边聊,万一王国士兵追上来就不好办了,”汉米敦说道。
三人沿着山路缓步下行,蓝羽欣喜地观赏着满山的野花,彩蝶在花丛中飞舞,远远地就能看见一条大河在山脚下流淌,洁白的云雾在山峰之间缭绕,经历一场惊险之后,王国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那样亲切,那样生动。
汉米敦高声喊道,“蓝羽,你应当随我去裂风城,加入我们风暴斗篷,因为我们唯一的信念,就是为了捍卫对塔洛斯的信仰,为了诺德人的自由,为了王国的解放而战!”
“说得好,说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