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愈来愈近,庭院里的显贵也越来越多。
大人在一团,夫人们一团,少爷小姐们又是一团。
这么多人,却只有寥寥数人可以坐在大厅正中,而坐着的人无一不是天海城排的上号的人物。
陆文山看着大厅,眉头深锁着。
福伯走了过来,“大爷,时间不多了,再不开始,恐误了吉时!”
“那两混小子还没来吗?”陆文山说的两个混小子自是指的陆沉和陆大虎两人。
福伯摇了摇头。
这寿宴是陆文山一手主持的,不能出事!
陆文山看了福伯一眼,“不等了!”
说话间,陆府的人开始安排寿宴的开始。
不相干的人都站在了庭外,由里及外,按地位的差别站列,也就只有三大家,以及城主大人还坐在一张桌子上。
高台上还空着一把太师椅,面前的条案上雕龙画凤,上面放着金银,寿桃及其他祝寿的东西。子辈一侧,孙辈一侧,亲戚最后。
陆玲玲看着人慢慢站好,心里更急了。
“看来二弟是赶不上祖母的寿宴了!”陆子昂微微笑着,在别人眼里或许挺那么回事的,可在陆玲玲看来,道貌岸然的家伙!
“大哥,你用的着这么开心吗?”陆玲玲没好眼色。
“你!”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子昂脸色也有些愠色。
陆文山听到孙辈一侧有吵闹的声音,立马瞪了过来,孙辈一侧立马没了声音。
这时,福伯走了出来,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福伯开始说了一大通祝寿的话,紧接着开始介绍老祖母的五位儿子,以及三大家,城主大人以及帝都陆家的要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可时间越发近了,陆玲玲越发紧张。
随后到了祝寿,献寿礼的环节。
“儿子文山,献南山极品玉如意一对,愿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儿子文良,献万也佛经一本,愿母亲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儿子文华,献黑玉珍珠九颗,愿母亲万事如意,富贵安康!”
……
献寿礼的人眼看着就到了孙辈,陆玲玲的手不禁握了更紧。
一时间不知道握的谁手,反正不管是谁,也不可能……
对啊,谁的手!
“小妹,你手劲挺大啊!”陆沉一旁笑着说道。
啊!
陆玲玲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不过门外的炮仗已经点了起来,除了厅里的人,外面的人倒是没多少人注意到。
站在最前面的陆子昂看到陆沉站在队列里,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站在同侧的女孩拉住。
那是陆子昂的亲妹,陆子媚。
陆玲玲看着头上有着草叶的陆沉,又气又恨,对着陆沉就是狠狠地一掐,可是却又怕痛了陆沉,没敢使劲,结果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一般轻轻地揪了陆沉一下。
“二哥你也是心大,祖母过寿这般日子都敢胡混,看我不向二伯告状,让他狠狠地揍你一顿!”
陆沉笑了笑,虽然不认为陆玲玲会告状,但还是连连求饶。
陆玲玲突然顿了一下,“看哥哥这般,想必寿礼什么的也没好好准备吧!”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淡翠色的玉镯。
那玉镯光彩照人,显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人这么多,大哥肯定想尽了心思琢磨寿礼,倒时候哥哥准备不足,别显得差距,让大哥占了脸皮上的风光!”
陆沉看了陆玲玲递过来的玉镯,不禁心头一暖。
其实在陆家这样的大家族,子弟之间莫说什么兄弟情深,往往是连刚认识的人的情分都没有,一个心思的想要占尽对方的家产。
就说陆文山一房,平日里就没把其余四房放在眼里,若不是祖母还在世,怕是会更加过分。
而陆玲玲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陆沉摇了摇头。
陆玲玲眼色闪烁,“莫非哥哥嫌弃?”
陆沉微微一笑,亦是摇了摇头。
献寿礼的人逐渐到了陆子昂。
“孙子昂,献账簿一本,愿祖母泰山不老,福寿无穷!”
账簿?
台下人皆是糊涂,看着跪在厅前的陆子昂。
老祖母笑着,看着陆子昂。
“老身听闻有人用金银作礼,用书画作礼,可是用这账簿作礼,还是头一次。子昂啊,这账簿是何意啊?”老祖母笑呵呵地说道。
陆子昂抬起头,脸上满是得意。
“子昂尚未经营,身上所用金银皆是父亲所赐,陆家所赐。用这些钱财去购去一些宝物,无疑是拿着陆家的钱财去孝敬祖母,可此寿礼与子昂何关?”
“子昂敬爱祖母,所献寿礼必是子昂的心意。倘若是金银,又怎么对的起祖母对子昂的爱护!”
“此账簿是子昂对陆家镖局一年的贡献,子昂自认为还有些皮毛武力,做押镖的镖师,为陆家添砖加瓦!”
说着,对着高台上的老寿星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说话间,陆子媚也走了出来。
让人打开一捆丝绸的卷轴,赫然是数千个寿字。“子媚不如大哥,子媚只懂闺中之事,勉强做些刺绣。每每想到祖母的关爱,心头不由万分激动,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寿字代表着子媚对祖母的感恩之情,愿祖母福禄永享,寿与天齐!”
又是连连磕了三个。
激动的台上的老祖母都亲自下来搀扶起陆子昂陆子媚,而厅外的人也是议论纷纷,都说陆文山生了一对好儿女。
若不是与那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陆沉都差点被感动了。
但不论陆子昂大少爷脾气是否真的沉下心来去镖局做镖师,就是让他每天去一次镖局,能坚持一年,陆沉跪下给他舔鞋。至于陆子媚,的确一手漂亮的好女工,但是如此这么多字,怕也是有人帮忙。
陆沉看差不多,随手从一旁的小厮手里拿出一个有锦帕垫托的托盘。
从怀里拿出一枚果子,放在锦帕上,堂而皇之的走了上去。
走上去,陆沉自是注意到了陆子昂眼里的笑意。
陆沉跪在高台下,大声说道,“孙陆沉,献上神仙果一枚,愿祖母安康幸福,吉利安然!”
老祖母看着陆沉,也看到了陆沉献上的所谓的神仙果。
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这果子就是神仙果吗?”
陆沉抬头说道,“正是!”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
“放肆!祝寿大礼岂有你可胡闹!”陆文山见此,连忙喝道。
说着就暗示身边将陆沉拉走。
“难道大伯认识神仙果?”陆沉冷眼看着陆文山。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陆文山不好发作,可这世间谁听闻过神仙果,就连神仙都停留在传说之中。
“不曾认识!”
“那大伯凭什么认为陆沉手里的不是神仙果!”陆沉据理力争。
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但陆文山可不认为这有些香气的果子就是什么神仙果,但也没见过这个怪异的果子。
但……场面上不容许陆文山再让陆沉这般胡闹下去!
“来人!”
“慢着!”幽幽的一声从庭外的席位上传了出来。
这时,一白发老者缓缓走到厅里。
陆文山连忙作揖,四周人也都肃然起敬。
这就是帝都陆家派来的要人,白凤天,白长老!
“这不是什么你所谓的神仙果!”白长老只手一招,那果实凭空飞到了手里。
没错,这正是陆沉在乐瑶桌上偷拿的水果。
陆沉不通武力,但却有着好学识。
在一些奇文奇物的书册上,或曾看到过有类似模样的果实,但却又不肯定。
“这是七品灵果,赤朱果,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神效!只不过因小儿你年幼无知,没有用玉盒收藏,导致灵果内部灵力溃散,才是现在这般灰头土脸的样子。”
说完,白长老便将朱灵果缓缓放在了托盘上。
什么,七品灵果!
一时间厅外的人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四品灵药已属稀有,五品的更是少见,而像这样的七品灵药更是有市无价的存在。
即便是灵力溃散,没有了起死回生的神效,但是已属罕见。
至少在这大厅上,还没有什么寿礼单论价值上抵得过这没了灵气的朱灵果。
“哼!有什么,寿礼凭的是心意,你这样白来的灵果,还是没了灵力的灵果。难道你是暗示祖母她是这没了生气的灵果!”陆子昂嘀咕着。
可是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大,饶是远远地站在厅外的人都听了见。
陆沉不禁一怒。
“敢问大哥,你那本账簿敬的是陆家,还是敬的是祖母!”陆沉喝道。
陆子昂也丝毫不让步,“既然是寿礼,自然敬的是祖母!”
“说谎!”陆沉大喝,“祖母就在跟前,你竟然敢说谎!”
“你放……”一个屁字都到了嘴边,硬是被陆文山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你胡说!”陆子昂又喊到。
“你去的镖局,压的镖,做的事,为的是镖局吧!”陆沉说道。
陆子昂接茬,“自然为了镖局的盈利。”
陆沉又说,“那么盈利自然是是收入陆家的账房吧?”
陆子昂接道,“自然是进了陆家的账房。”
陆沉又说,“那么,我这么想,你进的镖局,营的利,是为了陆家,而这账簿正还是你为陆家供奉的凭证,我这么说没错吧!”
陆沉见陆子昂不言,又开口道,“那你怎么有脸说你这寿礼敬的是祖母,而不是陆家!”
陆子昂一时哑口。
可旁边的陆子媚走出来说道,“大哥这样做只是想证明,大哥为了陆家添砖加瓦的心意。想要祖母放心大哥,那账簿正是证明大哥与你们这些玩乐的少爷小姐不同之处!”
果然牙尖嘴利!
“难道让祖母少些忧烦,不是大哥对祖母敬爱的表现嘛!如果二弟非要说大哥的账簿敬的是陆家,那么我只想说,那账簿敬的也是有祖母的陆家!”
一言压场,竟没有人敢小看高台上这个年纪轻轻的丫头。
陆子媚顿了顿,看向了陆沉。
“饶是二弟这果子再怎么金贵,但是白来的,终究抵不过大哥的心意。”话锋一转,犹如刺刀一般,直刺陆沉的心肺。
陆沉笑了笑,“大姐此言差矣!”
陆子媚倒是笑着看着陆沉,“喔?二弟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