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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襄樊天一

此刻林萱儿她们已经到了离洛带城二十里远的官道上面。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倪雪嫣开口问道。

“我···我叫林璃。”那女子怯怯的答道。途中经过一家衣铺,倪雪嫣帮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林璃?那你要去哪里?”

“我···我···我去襄阳。”林璃依然怯怯的,似乎很害怕。

“明涓,你负责保护她。”林萱儿淡淡道。林萱儿看到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在此刻,明涓早已没有了天涯盟主夫人的范儿,很认命的成为林萱儿的属下。

于是,明涓跟林璃共乘一匹马。她们快马加鞭,赶了五天五夜的路程,这天傍晚,终于来到了樊城。

“萱儿,你打听的那个人可是在襄阳。”倪雪嫣道。

“我知道,今晚我们就在樊城休息一下。另外,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好了,跟我走吧,不会亏待你的,湘园少主。”林萱儿骑马先走,其余人,随后跟上。

终于,他们在一座简朴的庄园停了下来。

林萱儿跳下马,上前敲了三下门。三下,不多也不少。

门内传来了声音“鸟宿池边”

“月下独酌”林萱儿冷冷答道。

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走了出来。看到林萱儿,连忙上前作揖。“主子,你来了。”

“福伯,将马牵到后院,为客人们安排厢房。”林萱儿边走边交代。

“是。”福伯牵了马,向后院而去。而倪雪嫣他们则跟着林萱儿进了庄园。穿过前厅,来到二堂的东跨院。分宾主落座。早有下人送上热茶。

“呵,林大小姐,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身价这么丰厚呢?”倪雪嫣笑笑道。

“哼,少来诓我,天下间若是谁能查到我在樊城有座别院,除了洛问儿与唐天蝶,恐怕就只有你倪少主了。”林萱儿冷冷道。

倪雪嫣一笑,顺便转换了话题。“既然来到这边,说什么也得跟我去湘园一趟。怎么样?”倪雪嫣问道。

“我会去,不过得处理了事情才能去。”林萱儿淡淡道。“倒是你,出来也有段时日了,还是回去看看吧。当然,别忘了通知天涯盟主。”林萱儿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

“不用担心,过两天我就回。”一说到回家,倪雪嫣口气也变得懒懒的。

这时,福伯进来了。

“禀告主子,客人们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看是不是······?”

“倪少主,你看呢?”

“我,我当然是客随主便啦。”

“好,福伯,带倪少主和章公子去休息。明涓和林璃留一下,我有话要问你们。”林萱儿见倪雪嫣如此说,也不客气,径直安排起来。出奇的是,倪雪嫣并没有反对,只是看了林璃一眼,随后默默的起身,跟章吴一起随福伯出了东跨院,向厢房而去。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明涓看着倪雪嫣离去,望着林璃,却对林萱儿说道。

“不止如此,倪雪嫣也知道了。不过她对这件事的兴趣没有对与上官彬彬结盟的兴趣大罢了。”林萱儿回答道。

两个聪明女人的对话,当然只有另外一个聪明女人听得懂,但很不幸,林璃怎么看怎么都不是聪明人。

“呃···涓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萱姐姐在说什么?”林璃问道,虽然不在是怯怯的,但声音依然很小。

“嘿嘿,小璃儿,我们在讨论该如何安置你。”明涓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但在林璃眼里,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卖了似的。

“呃···呃···我···我···我要去襄阳找我师父啦。谢谢涓姐姐的好意。”

“我也要找你师傅。”林萱儿平淡的宣布。

“萱姐姐,你···你找我师父?”林璃小心翼翼地问“你也得罪我师父了?”说完,林璃赶紧捂着自己的嘴。“我···我的意思···是···”林璃赶紧为自己辩解,还四处张望。

“哈哈哈哈”明涓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天一老人怎么会收这么笨的徒弟?这是林萱儿与明涓此刻心中共同的疑问。不错,林璃是江湖上有‘神医’之称的天一老人的徒弟。这是林萱儿、倪雪嫣、明涓三人从自己的情报管道查出来的。只是倪雪嫣有自己的原因,才不得不放弃招揽林璃想法。

“呃···涓姐姐,你这样笑···很容易岔了气的···”林璃可怜兮兮的道。彷佛为了印证她的说法,明涓突然捂着肚子,再也笑不来了。林璃一见,赶紧过去,握着明涓的手,为她推宫过气,林萱儿见了,除了觉得好笑之外,也对林璃的看法有了一丝改变。

“璃儿,愿不愿意留下来帮萱姐姐?”见林璃忙完了,明涓也没事了。林萱儿用很柔和声音开口问道。

“呃···呃···萱姐姐,这个要问我师傅啦,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林璃说到此处,又赶紧捂着嘴巴。“呃···我什么都没说···”林璃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好,明天我们去问你师傅。福伯,带林璃下去休息。”林萱儿不以为意,对回来的福伯吩咐道。

“是”福伯将林璃带了下去。

“好了,主子,有话快说,我真的困死了。”明涓见林璃走了,知道林萱儿要跟她谈机密了。

“那要不要让你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谈?”林萱儿用最轻柔的声音问。但听在明娟的耳朵里,她只觉得头皮都是寒意。

“不,不用了,现在就谈,现在就谈。”明涓赶紧正襟危坐,开玩笑,林萱儿是那么好相与的么?她若说是,恐怕明天武骏毅就杀过来了。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我想建立一个帮派,跟唐门对抗,而你,是这个帮派的总管,坐第二把交椅。”林萱儿冷冷道。

“你的意思是,我脱离天涯盟,加入你的帮派?”明涓问得一针见血。

“不错。”林萱儿答得斩钉截铁。”你虽是天涯盟主夫人,也有能力,但却是空有称号,却无实权。“

“说说您的具体计划吧”明涓考虑了半晌,道。

“我只有一个粗略的想法,你可以提出意见。总堂为你我、外加五医五毒,天地人神鬼,王圣尊使帝。下设四个分堂行医制药制毒暗器分堂下再设分舵,遍及各地。当然,这要一步一步来。”林萱儿说完,静静地看着明涓,

“想法很好。我建议再加上药铺和情报、卫队。”明涓补充道。

“然后呢?”

“总堂之中,有老大你,总管是我。若没有猜错的话,林璃应该是五医中的‘天医’,至于其他的人,老大你心中应该有数。而分堂之中,目前能够公开的只有行医、制药、药铺。其余的都必须秘密进行。而情报这块合你我之力,不见得会比洛问儿差。”

“看来我得到了一块瑰宝,恐怕天涯盟那些老家伙以后要吐血了。等襄阳事了,我们就正式启动,这之前的准备工作,还要仰仗你,我会派福伯协助。”

“那是,老大有令,明涓何敢不从?”明涓抱拳拱手道。话音刚落,林萱儿却笑了起来,虽然,很轻柔。隔着面纱,明涓却看到了她笑的样子。

明涓也笑了。“很晚了,去休息吧。”林萱儿轻轻道。

“老大,你也早点睡。福伯,带本总管去房间。”明涓大笑道。

“是,总管请。”福伯也顺口答道。因为林萱儿没有反对。

第二天。

庄园门前。林萱儿、倪雪嫣、林璃、章吴一路。而明涓与福伯另一路。

“明涓儿,你决定了?”倪雪嫣闲闲的问道。

“是的。还要麻烦倪少主,帮忙传信给骏毅。”明涓倒是没有如往常一样嬉笑,而变得非常严肃。

“好吧。保重”倪雪嫣也拱手道。

“保重。”明涓打完招呼后,对林萱儿道。“萱姐,别叫我等太久。”也不等林萱儿答话,便与福伯快马加鞭往荆州方向而去。

“走吧。我们也得去襄阳了。”望着明涓远去,林萱儿冷冷道。

“我们首先去哪儿?”倪雪嫣问道。

“先解决林璃的事情。”林萱儿边走边说。

“我猜也是。”倪雪嫣随后跟上,林璃他们也跟了上来。不一刻,他们上了一条快船。

“林医师,你说唐门最近没什么动静是不是有点怪啊?”倪雪嫣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的林萱儿道。

“唐天蝶不会让你查到的。”林萱儿淡淡道。她自己利用情报网查了几次,都没有查出来。

“除了伤了明涓那一次,唐门最近没什么动作,这显得很不正常。”倪雪嫣分析道。

“伤人的不是唐天蝶,蝶舞衣说的。而且唐天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取人性命。”林萱儿冷冷道,语气比平时更冷上几分。

“这倒是,不过,还是得严加防范。卧虎帮那么厉害,却因为轻敌栽在了唐天蝶手里。”倪雪嫣说完,便不再说话。因为——

“客官,你们的目的地到了。”船家在外面禀告道。

来到岸上,章吴付了钱,四人便往内城走去。穿过城门,往西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了一座药铺前。门楣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弘昌

这是一间三丈来宽的铺子。靠着大街,整个铺子充满了苦涩的味道。整齐划一的药柜,四尺来高的柜台。两个正在切药和包药的伙计,一个五十多岁的掌柜正在招呼买药的人,一切都跟普通药柜差不多。但在林萱儿看来,却一点也不普通。因为那些药柜的排列居然暗含了五行八卦!

“七叔,我回来了。”林璃看到药铺掌柜的,兴奋地叫道。掌柜的抬起头,看到了林璃,激动地抛下客人,跑了过来。

“璃小姐,你怎么在这?你知不知道,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你爷···师傅都急坏了。”掌柜的爱怜的摸摸林璃的头,同时又埋怨道。

“唉呀,我···我想帮他去找那株万年首乌的嘛,你看。”林璃从她一直不肯示人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株粗壮的首乌,交给掌柜的。

“小姐,你···”掌柜的盯着那首乌,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这是我萱姐姐,嫣姐姐和章大哥。在路上是他们救了我。”林璃拉着掌柜的来到林萱儿他们面前,介绍道。

“好,多谢三位救了我家小姐,今后有什么吩咐,我弘昌药铺义不容辞。”掌柜的对三人施了一礼,拱手道。

“不必,我要见你主子。”林萱儿看着掌柜的,冷冷道。她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厉色。

“姑娘说笑了,这家药铺是我开的。没有什么主子。”掌柜的神色如常,但观察细致的人就会看出,他在紧张。

“七叔,你······”林璃正欲说什么,掌柜的却打断了她的话。“各位想必还有事,请吧。”掌柜的下了逐客令,林萱儿却不为所动。

“告诉你家主子,林萱儿来还他二十年前寄放在别人家的东西。”林萱儿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环胸,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各位,不好意思,今天我家有点事,就不做生意了,您们去别家去吧,实在对不住啊,请见谅。”听到二十年前四个字,掌柜的面色一紧,随即将来买药的客人请出了药铺。

“小五子、小六子,你们俩关上药铺的门,今天不做生意了。”掌柜的对两个伙计吩咐道。接到指令,两个伙计迅速关上了门。

“三位请稍候,待我去通知老爷。”“请便。”林萱儿道。话音未落,掌柜的拉开了药柜旁的第一个盒子。随后,药铺的西北角出现了一道暗门。掌柜的闪身进了去。

“机关术。没想到这间药铺居然会有机关。”倪雪嫣也坐了下来,闲闲道。

“不奇怪啊,家师也会一点机关术。”林璃对倪雪嫣笑着道。

“咦,小丫头,你怎么不迷糊了?”倪雪嫣笑道。

“呃···呃···”林璃答不上来,又回到那副怯怯的样子。倪雪嫣捧着肚子不顾形象的大笑。林萱儿揉了揉太阳穴。“嫣,不要欺负小璃儿。”她平铺直叙道。

“好好好,谁叫她是小妹妹呢?”倪雪嫣摇摇头道。与此同时,药铺的掌柜从机关出来了。

“姑娘,我家主子有请。”掌柜的拱手向林萱儿道,同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前面带路。”林萱儿站起来,冷冷道。

“是,请。”掌柜的立刻走在前面,林萱儿负着手,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嫣,你在这里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跟你走一趟。”转头看着欲跟上来的倪雪嫣,林萱儿对她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看到倪雪嫣担忧的神情,林萱儿心头暖暖的,补充了一句。说完,也不等倪雪嫣回答,便朝里走去。

机关后面是一条通道,四周用上等的青色石砖堆砌,左右每十步便有一只宫灯,照的整个通道通亮,似乎闪着青色的光,而通道的尽头是一步步台阶,林萱儿一眼望去,似乎有四十多步。黑乎乎的,除非林萱儿这种夜能视物的怪胎,谁也看不清。掌柜的从怀中掏出一块萤石,晶莹剔透,五光十色,一闪一闪的,好不可爱。

只见掌柜的将萤石扔下那台阶,原本黑乎乎的台阶,突然变得大亮,掌柜的立即走了下去,林萱儿也亦步亦趋的跟上。走完最后一阶,前面豁然开朗。

林萱儿豁然发现,他们已经身处一座山谷之中。而在她面前,是一片竹林,竹林两边均匀分开,而中间是一间精致竹屋,竹屋周围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使得整个地方药香扑鼻。一条条小路穿过药草中间。一切看起来惬意极了,彷佛走进了药神的园子。

林萱儿一眼看去,这些药草中,大部分都是珍贵的灵药,如人参、首乌等等,小部分是如还魂草之类的传说之物。不过她现在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在竹屋前的小院中间,有一方石桌,桌子前坐着一个白胡子老人,看上去七十来岁。身着白衣,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模样,正在泡着茶。

“既然来了,小友就过来坐吧。”老人泡好茶,起身迎着林萱儿道。

“却之不恭。”林萱儿一步一步走过去,在老人的对面坐下。

“你就是天一老人?”林萱儿开口问道。

“老夫就是天一,姑娘是?”天一也坐了下来,温和的开口问道,同时打量着林萱儿。

“在下林萱儿。今日前来,是还你这件东西。”林萱儿从怀中掏出一本用布绢做成书,推到天一面前,冷冷道。

那本书上写着——万毒万医秘笈。唐天蝶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将她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直接揣在怀里。她更想不到是,当年唐天宇将秘笈藏在了交给唐天硕的‘三步追魂针’之中。当然,林萱儿是之后发现的,还有唐天宇手书,言明此物乃是天一老人所有,将来必要归还。

“这本书你是从何处得来?”看着桌上的书,天一淡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反正这本书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我的使命已经达成,接下来我得跟你谈谈林璃。”林萱儿并不做正面回答。反而跟他谈林璃。

“那姑娘可知道这本书的寄放处那家人现今在哪里?过的如何?”显然,天一并不打算放弃。“这一点对老夫很重要,还请姑娘如实相告。自从二十年前老夫退出江湖后,便再也没有他们的下落。”

“这本书我从别处得到。得书之时内中有一张嘱咐,要得书之人前来还书。所以抱歉,我不知道。”林萱儿谨慎道。

“哦,原来是这样。老夫唐突了,请小友见谅。”天一闻言,一副寂寥的神情,但礼数不失,仍然开口道歉。

林萱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喝着茶。

“刚刚小友说要谈谈林璃?不知道我那小徒·····?”半晌,天一恢复了那一副淡然的样子,开口问道。

“我准备开一家医馆,想要聘请令徒坐镇,不知你意下如何?”林萱儿放下茶,一本正经道。

“哦?小友对在我那小徒的医术信得过?”天一老人呷了一口茶,颇感兴趣的问道。

“放眼江湖,能超过她的,仅有一只手。”林萱儿冷冷道。“只是她虽心思单纯,但对自己怀有医术这件事讳莫如深。”

“是老夫教的,她涉世未深,我只要她医些小病,以免扯进是非之中。”天一道。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林萱儿冷冷的问道。

“她涉世未深,只求小友能护她周全。”天一严肃道。

“这是自然,我的人,不是谁都可以动的!”林萱儿站起来,向天一拱手道。

“告辞。”此间事了,林萱儿便没有在留下的必要。

“若小友方便,请帮我留意那家人的消息。小友请便。”天一没有抬头,专心品着那盅茶。

林萱儿举步向外走去。天一挥挥手,让掌柜的出去告诉林璃,可以跟林萱儿走,掌柜的举步去了。只是天一不经意看了一下石桌上面,林萱儿坐的位置,桌面上多出了一行字。

“雪午草三钱、百年密四钱、樱雪莲二钱,灵芝一钱。”天一喃喃道。心中却大惊不已,这是他刚刚泡茶的配方,虽然自己门下的人也喝得出来,但却从未有一人能够喝出药材的比例!

“看来此人不简单。”天一赞叹道。

此时的林萱儿已经带着林璃跟随倪雪嫣往襄阳城南走去。掌柜的将天一老人的意思告诉了林璃。并嘱咐她要好好保重自己,同时也要听林姑娘的话。林璃虽然不舍,但还是在看过师傅之后,选择跟随林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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