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鼓掌的同时,子彤抬头看到了贾念先。她的小心脏无由头的跳了几下。这是一个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说他熟悉是因为,她从十三岁就已经开始认识他了。而说他陌生是因为,虽然认识的时间很长,但是从来没有过真正的了解过他。对他子彤总是隐隐的想要靠近他,但是又有一些害怕。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对她来说既有着某种神秘感又有着某种吸引力。子彤对贾念先没有幻想,但是每次他到她家,她又总想着能够在一旁看着他。贾念先是她父亲的学生,他非常的优秀,她的爸爸也非常的看重他,他个子高高的面容英俊,眼神犀利。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子彤从来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只要和他的眼神相对,她就会被看穿。张爱玲曾说过,每一个良家妇女的心理都住着一个****。而每个高贵的公主心理都住着一个邪淫的女巫。在父母的眼里,卢子彤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简单到没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从小到大,子彤都非常的听话。认真读书,从不和同学吵架,从来没有迟到和早退,从来没有不完成作业。妈妈给她做什么饭,叫她穿什么衣服,她都一一顺从。她也不知道什么叫青春叛逆期。当然,她也认为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在班里她是优秀的,在家里她是父母的骄傲。但是,她内心却住着一个邪淫的小女巫,这让她时常有些小紧张。她认为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小女巫萌撞着要拱出来的时候,她都把它狠狠地往回塞进去。
她这样的乖乖女,时常看到抽烟和打架,梳着歪辫子的,穿着神秘黑色而又稍微有些暴露的坏女孩的时候,她有时候回想:她也想尝试一番。念头一闪就又被她打散,那是坏女孩。但是,女巫是邪淫的,不可控的。
有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贾念先最近总是往家里带一些时尚模特的杂志。那天子彤放学回到家,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几本杂志,她随手翻了翻,都是内衣模特,里面的女人身材丰满,翘首风骚,摇曳生姿。这个时候,母亲在厨房里吵着菜说:”子彤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真么早呀?没有上晚自习吗?”子彤听到母亲在厨房说话,慌忙把手中的杂志塞到书包里。母亲从厨房走出来,子彤忙说:”噢,妈妈,今天是星期五。”妈妈一拍脑门,对呀,”我都记糊涂了,饭要晚些了。”
子彤把杂志放到书包里,这件事到星期日的时候就忘了。星期一她背着书包,把书掏出来放在课桌上开始上课学习。下了课,子彤出去打水,顺便上个厕所。当她在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已经炸了锅。大家疯传那本杂志,班里几个’坏小子‘和几个’坏女孩’都冲着她不还好意的笑着。子彤的脸一红,楞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胡里把班主任找来,他一进来就大叫着:”翻天了,翻天了!”班主任拿着教学用棒,狠狠地在桌子上敲着。这是,子彤的同桌姜玲站出来,走到老师的面前说:”老师,子彤翻看不良杂志并且把它带到学校进行宣传。”班主任一把夺过杂志把它撕毁,”子彤怎么会看这些东西呢?看看你,看看你自己,赶快把你的眼睛给我洗干净,一天天的把眼弄得乌青乌青的。怎么?你家是烧煤的,还是卖碳的?”姜玲站在那,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子彤,子彤忙低下头。上课的铃声响了,老师把姜玲拽出来教室,”去,快去,先把你的脸洗干净,然后再来上课。反正对于你来说,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班主任看姜玲还是不动又放大声音说:”还不快去!”姜玲抬起头,屁股一扭一扭的无所畏惧似的大步向前走,班里传来一阵唏嘘声。老师赶忙制止,教室进入平静,老师开始讲课。
子彤好长时间不见贾念先来她的家里。有一次,子彤坐公交车上学,等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过来。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公交车,车上的人非常的多,从上门处投的钱币,从后门上的车。车上的人太多了,在下一站地的时候,愣是把她给挤了下来。子彤没有办法,只好等下一班车。但是,今天肯定是要迟到的。子彤这个时候在等车,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念头:要是贾念先出现在她面前该多好呀!突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原来是在路的对面,贾念先冲她招手。很快,贾念先来到她的身边。还没等卢子彤反应过来,贾念先把自行车骑到他身边:”走,上车,我送你。”子彤忙上车。”四十一中,对不对,很快的,坐车需要五站地,骑车只要两站地,十分钟就到了。抱紧我,上车了。”说完,飞一般的速度。这是也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车上的自行车非常的多。但是,自行车在贾念先的手里就像是上了如意键。车子行驶自如而飞快。子彤坐在贾念先的车后,拽着贾念先的衣服,她看着贾念先的后背好像拥过去。”还好,时间刚刚好。”子彤下车,低着头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她并没有向贾念先打招呼。这时候,公交车刚刚到站。
又过了好长的时间贾念先来到她的家里。子彤的母亲为贾念先做了非常丰盛的晚餐。贾念先和父亲谈话,大概的意思就是父亲叫贾念先趁着年轻的时候能够在社会中多走走,闯荡闯荡,现在正是改革开放的好时机。其它的意思子彤就有些似懂非懂了,她自顾自的低头吃饭,但她总感觉贾念先的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饭后,就在贾念先要离开她家的时候,他从包里拿出来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送给子彤。子彤的母亲忙说:”子彤,还不开谢谢你贾叔叔。”子彤忙对贾念先说谢谢。贾念先对子彤的母亲说:”师娘,我真是很感激您对我的照顾,但是......,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师娘的。把最好的东西买给您,送给您。”子彤的母亲忙笑着说:”你是个有心人,只要有个好前途我和你老师就会很开心的。”说完,子彤的母亲抱抱贾念先,略带伤感。从那以后就在不见贾念先到她家里来。子彤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包装盒,却发现,盒子里装的不是巧克力而是一支口红。
胡里是子彤的同学,又是发小。他们两人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胡里的父亲又是子彤父亲的同事,两人的关系非常的好,曾经一起下过乡。所以,胡里从小就对子彤的父母叫爸爸和妈妈。胡里和子彤常常不分彼此,胡里常说长大了就娶子彤做自己的新娘子。每当胡里说这话的时候常常把双方的家长逗得哈哈大笑。胡里也常常给子彤一些纸条,上面不是笑话就是慰问。直到最近几年,子彤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开始疏远胡里,胡里每每来到她家,她都不让胡里在进她的房间,这让胡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和无辜。
就在子彤上高二那年胡里举家去了美国,刚刚离开的时候,胡里常常写信给子彤。上面全是我想你了的之类的话,甚至,有时全篇都是我想你,我想你。然后在下面写一两句莎士比亚的情诗。无论是学校了还是家里都是禁止早恋的,情诗更是被认为是禁书。但是,胡里却可以肆无忌惮,子彤的父母也从不禁止。因为,他们也很想他这个干儿子。后来,胡里的信件越来越少。就在子彤和赵东恋爱时都能接到。可是,大学毕业子彤就再也没有收到胡里的信件了。而她的父母还时常问有没有胡里的消息。
胡里的离开让子彤的心理空落落的感觉。一天,她坐在她的写字台前,拿出一张白纸用笔画了一幅画,是个男人的头像。然后,她把口红拿出来均匀的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在头像的右下脸庞印上红红的唇印。突然,她仔细的端详着这个画像不是胡里而是贾念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