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演武场旁,田白与季耳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猖狂大笑的田和。
怎么可能!逆剑决何其深奥艰深,田和这个区区十八原本根本毫无领会的少年居然已洞彻逆剑决神髓!
原本田白是完全不信季耳说什么田和已生出气感之事,毕竟知子莫若父,自家儿子什么德性他自己还是有点谱的,虽然田白十分溺爱自己的小儿子,但不得不说田和的剑术天赋实在是和他田白不相上下——逆剑决是田白从《夺天奇册》残篇上机缘得到,传与贴身心腹季耳三十年,自己也修行了三十年,结果季耳凭逆剑决成为齐国修士以下第一人而田白现在还在集气境打转。
田白从震惊中醒转过来,转头望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相府首席道:“季耳,你告知本相,我儿对逆剑决理解可对?”
何止是对,简直全对!
季耳修此剑术三十年,对此剑术的领会也便如此了。但最让他震惊的是田和施展这些剑式时的神!对,就是神!
所谓行似神不似是昏招,神似行不似是窥境,行神兼得是大成,行神合一是悟彻。
现在季耳就是在往形神合一上努力,而且他有一种强烈预感,只要自己能做到形神合一,那他就将突破武士那最大的桎梏,突破御气境大圆满的最后屏障,进入那传说中飞天遁地翻云覆雨的修士境界!
武士,无论是剑士、斧士、刀士、戈士、枪士,终究只是武士。而那如鸿沟一样横亘在武士境界上的便是修士境界!修士境界太过缥缈难测,没到过那一境界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那一境界意味着什么,比如季耳号称齐国修士以下第一人,但即使是一个刚刚突破至修士境界的修士也能如碾死一只可怜蚂蚁般碾死他。
“季耳!”田白见季耳久不回答,再次唤了一声。
“恭喜相爷!贺喜相爷!二公子天赋异禀才情绝世,逆剑决已被其悟透。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二公子继续如此,必能突破至那传说中的境界!”季耳回过神,对着田白深施一礼道。
“哈哈哈,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走,过去看看那混小子。”田白闻言哈哈大笑,十分快慰。其实田白和季耳早就到了,毕竟两人都是武士而又关乎田和生出气感,所以赶路很急。
初见到田和戏辱婢女时田白还很为田和的纨绔举动生气,不过现在这点气早随着田和的妖孽级表现而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和儿!”田白与季耳走向田和,远远就叫了一声,实在是激动。
田白的呼唤将沉浸在逆剑决中的田和唤醒了过来,回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俩大叔,又看了看脚边很是凄惨的婢女,田和感觉自己要挨训。
“父亲。”田和双手交叠,向田白施了一礼。他记忆中有原来那个死鬼田和的记忆,知道这个头发都花白的大叔就是自己穿越来的便宜老爹。原来的世界里田和是孤儿,从小便被俩师父收养,对于亲情来说他其实颇为陌生,不过想到死鬼记忆中那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景象,田和对田白这个便宜老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不是哪个老爹都可以给自己小孩儿当牛骑的。
“相爷救命!求相爷救命!”原本陷入绝望的婢女如同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的向田白爬去,一身鲜血淋漓。
田白瞄了这女人一眼,问田和道:“和儿这是作甚?”
“哎,”田和叹口气,摊手道,“孩儿这婢女似乎很无聊,想和孩儿玩玩。于是孩儿就给她找了刺激的玩法,可能是太刺激了吧,您瞧她高兴成什么样儿了。”
“哼,”田白怒哼一声,“贱婢还不滚?留在此处等死乎?”
女人闻言如蒙大赦,爬起来就想逃。
“等等,”田和对兮颜如同噩梦般的声音响起,“想就这么走?先把你和姜姓一伙的事交代清楚再走不迟。”
兮颜惶恐至极的望向田和,汗水混着血水而流,扎人的疼,“公、公子在说什么?奴家不懂。”
“白痴女人,跟老子面前练演技你还太嫩,”田和心里暗暗吐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其实他是最烦这种狗屁倒灶的事的,“你应该用懵逼的无辜眼神看我好吗?你他吗一脸惶恐简直就是直接招供。哎,太蠢,就这演技我给负分。一诈就诈出来了。”
真正的道家之人修的是境界之法而非伪道所谓的金丹内家。道家有三大境界,一名坐忘,二名心斋,三名悬解。而这种心境的玄妙突破势必伴随六大神通的隐现。
《庄子.人间世》有云:夫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鬼神将来舍,而况人乎?
其实就是浅显的点到了六大神通的来由,这是六种超人间而自由无碍之力。其一名神境通,即自由无碍随心所欲现身之能力;其二名天眼通,即无视远近大小,观人事物形状之能力;其三名天耳通,即能听世间种种大小音声之能力;其四名他心通,能感知众生灵心中所思所想之能力;其五名宿住通,能觉察时光之因果来缘,觉过去现在未来之能力;其六名漏尽通,即长生久视与道合一,不死不灭之得道能力。
最后的漏尽通是被世人误解最多的,以致无数伪道打着得道成仙的名义招摇撞骗,但如此欲望蠢物也配称仙?可笑至极,连生即死,死即生的简单道理都不懂。嗯,秃驴教也没闲着,改头换面就把六神通抄过去成他们的绝学了。其实“教”这个字眼本身就是可笑的,既已成教,哪还有道?
田和穿越之前便已悟破心斋,更是在他大师父的指点下摸到点静悬虚水的门槛。虽六神通均未大显,但仅仅一点他心通的小边角也足以让他察觉到兮颜这个婢女的心思不纯,秉承着他俩师父一脉相承的“打人要打脸,做事要做绝”的混账理念,他狠狠的凌辱了一把这自作聪明的女人。
“什么!?”田白大惊。齐国公名为吕壬,吕氏为齐国开国君主姜子牙直系后裔,姜子牙姓姜氏吕名望,而姜姓分氏到如今还有国氏与高氏。这就是田和口中的姜姓一伙,也就是通俗说法中的亲缘公族。
“奴家不知!奴家没有啊!”兮颜这女人非常清楚这罪要认下来她得死多惨,于是惶恐磕头求饶。
田白与季耳一齐望向田和,毕竟这婢女可是田和的心腹婢女,来相府也快八年,田和既然敢这么说便一定是有其凭证。
田和见俩大叔一齐望向自己,便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也得露一手了——虽然自己身份和这女人貌似相差悬殊,但冤枉人总是不好的嘛。
“乖,看着我的眼睛,”田和的声线中带出一丝诡异的温柔,他撇下剑,蹲下身,伸出右手挑起惊慌失措的美人儿的下巴,“秘密藏在心里好苦,说出来吧,说出来,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我会保护你,我不会害你,说出来就轻松了。”
田和的双眸透出深邃的魔性,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兮颜仅仅稍稍注视便无法再次移开,伴着耳畔那韵律音色诡异的男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席卷了这个可怜女人的身心,她痴痴的笑了。
“现在我摔下了马,我昏迷了,我快死了。”田和的平和诡异的温柔声音悠悠的在兮颜耳边响起,慢慢松开挑起她下巴的手,慢慢远离,“再也没人保护你了,你将失去庇护,你想要这样吗?乖,回答我。”
“不要!公子你不要死!兮颜不该听大司马的话!呜呜呜,公子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女人痛哭流涕,仿若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田和嘴角扯起一丝邪笑,拍拍女人哭花了的脸,站了起来,“好了宝贝,让我们回来地狱吧,天堂的美妙总是短暂的。”
“看吧,我猜得没错吧?”田和得意的看了俩大叔一眼,结果发现两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如此重大的消息都没引起两人注意。
“额,虽然自己是很帅,但也不用这么看着自己吧?又不是没见过?”某人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货的潜台词就是说是个人就该初见他时被他帅傻眼,自恋到无可救药……
“饶命!相爷饶命!公子饶命!奴家是被逼的!奴家都是被逼的啊!”还是女人的哭喊讨饶声有效果,直接把田白与季耳唤醒了过来。兮颜这女人是真怕了,太可怕了!回过神的她不止惶恐于自己背叛田氏被抓包的处境,更是满脸惊惧的看了田和一眼,二公子竟然会妖法!
回过神来的田白与季耳对视了一眼,田白对季耳使了一个眼色。
唰!
锋利的剑光刹那而过,兮颜人头落地。
这次轮到田和吓傻了,说到底他也是个现代人,何曾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杀人手段。此刻他嘴张得能放进去个咸鸭蛋了,并且腹部一阵剧烈抽搐,恶心。嗯,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第一次杀人或是见到真实的血腥杀人场面后都有这一过程,就算田和这货五花八门的三教九流学了N多也一样会有这反应。
田和是真没想到这妖艳贱货说死就死了,同时第一次清楚认识到:这已经不是在现代了,这是一个说杀人就可以杀人的古代!
“季耳你让人收拾一下,和儿你跟我来。”田白满脸严肃,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发现是喜大于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