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一道黑色人影,正往无名镇极速飞掠而来,越来越近。
“屠刀客又赢了……”
除了胡非,此刻的无名大街,所有人都仰头看去,议论声大起。
“屠刀客!”矮胖的皮东也抬头看了看,三角眼精光闪烁,忽然记起正事来。他猛地转头,再次盯着胡非,阴狠道,“蝼蚁,速速交出本尊的储物袋……”
屠刀客!罗静一咬牙,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仰天大喊,声音无比尖利,“黎~晨!”
四周议论正议论纷纷的修士,都被少女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不满的盯了眼罗静,又继续议论起来。
仇宏罗珍二人原本也在抬头看天,猛地听见罗静的大喊,顿时齐齐一抖。
“静~”两人同时开口,又手忙脚乱的想要捂住罗静的嘴,忽然有风掠过,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三人身前。
“屠,黎,”仇宏罗珍吓了一跳,同时开口,急急就欲施礼,“前辈……”
“仇大哥,大嫂,别,”黎晨忙扶住两人,抬头微微一笑,“静静。”
眉目依稀仿佛。罗静呆呆的看着黎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泪水簌簌而下。
“抱歉,”黎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才回来没几天……”
“这……”
四周围观的修士,一个瞪大眼看着这一幕,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罗静泪水涟涟,猛地伸手一指呆滞的皮东二人,“两个恶霸!”
恶霸?黎晨松了口气,转身看去,很快便在心里将此地发生的一切理清了轨迹。
“你叫什么名字?”黎晨根本看也不看发抖的皮东二人,而是走到胡非面前,拿出一瓶聚气丹,“把这个吃了。嗯,我叫黎晨。”
“胡非,”胡非竭力保持着镇定,但伸出的手,终究忍不住哆嗦。
黎晨看了看胡非怀里抱着的人,微微一愣,“她,是你的道侣吧?”
胡非一怔,很快坚定的点头。
“过来,”黎晨朝皮东二人招招手,淡淡道,“跪下。”
“什么!”矮胖的皮东此刻抖的不那么厉害了,闻言大怒,一咬牙阴狠道,“这里,是无名镇!”
“你想说规则?”黎晨笑了笑,单手一抓,抓住矮胖的皮东脖颈,法力涌出!
立刻之间,皮东便犹如一滩烂泥,软趴趴的吊在黎晨的手上。
无名镇执法队呢?这一刻,皮东终于害怕,恐惧起来。
“不,救命啊!”皮东惊恐的大喊大叫着,又使劲挣扎着。但被黎晨的法力入体,他丹田中,连道台都彻底被压制。
四下里,一片寂静。
黎晨扫了那瘦猴修士,后者果然机灵,双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一边挪动一边连声求饶,“我,我错了,不要,不要杀我……”
黎晨犹如拖死猪般,拖着矮胖的皮东走到胡非身前,一把扔下,笑道,“你说吧,怎么处置?”
“前辈大恩!”胡非已平静下来,双腿一曲,就欲跪倒。
“我一直不喜欢这种礼仪,”黎晨伸手扶住胡非,“而且此事于我,不过举手之劳。”
胡非不再坚持,扫了眼跪在身前的瘦猴,又看着瘫倒在身前如死猪的皮东,声音决然,“终有一天,我胡非,定要你血债血偿!”
黎晨微微一笑。
“多谢前辈,”胡非再未看向皮东二人,朝黎晨道,“前辈大恩,胡非铭记在心。”
“你要放过他们?”黎晨似乎惊讶道,“你现在,不过练气七阶!”
胡非点了点头,忽然躬身一礼,“前辈之恩,来日再报,胡非告辞!”
说完,胡非抱着怀里的已经彻底冷却的白露,径直越过黎晨,在罗静面前短暂停留,又是躬身一礼,却什么也没说。
围观的人群,自左右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无名客栈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黎晨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忽然大声道。
这个练气七阶的修士,很不错,非常不错。若是一般人,眼见强大的仇家已毫无还手之力,不论这结果是不是借力得来,都难以自控。
黎晨收回视线,再未看向皮东二人,拍拍手径直走到罗静面前,“静静,走,去客栈。”
……
镇南城。城郊黎家村。
阳光明媚,清风阵阵,绿意盎然。
水声潺潺。村口小河边的大树下,二蛮子躺在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两手轻敲着扶手,嘴里哼着从春芳楼听来的小曲。
快两年了,二蛮子哼了一阵,又觉无聊起来。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自语道,“还有一年,老黎家的公子,应该就会回来了。黎公子是大人物了,肯定说话算话,到时,我二爷,也是修真者了……”
不远处,村外小道上,出现一名带着斗笠,扛着锄头的老人。
老人破烂的长袍上满是尘土,腰微微佝偻着,步伐略显蹒跚,却依旧不敢老去。
今年天气好,是个丰收的好兆头。老人想着,大娃长大了,也出息了,去了北城两年了,等他明年回来,也该娶个媳妇了……
我这辈子,也只会种地。老人微微直了直腰,趁着身子骨还硬朗,多做点,到明年,就盖座新房子。那房子太破了,大娃到时娶了媳妇,可不能住……
“黎大爹,”忽然有喊声传来,老人转头看了看,忍不住道,“二蛮啊,你这么大个人,也该找个正经营生了……”
“是,是,”二蛮子点头哈腰,弓着高大的身体,一脸谄媚。
“罢了罢了,”老人不再多说。在之前,老人对于人高马大的二蛮子,只有愤怒。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用手中锄头,给这个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家伙开瓢,就像挖地那般。
我老黎家的闺女,要是嫁给这么个东西,那简直是天理难容!然而,两年前,二蛮子忽然性情大变,再也没有去家里半步,每一次看到老人,都是一脸讨好,越看,越像家里之前喂的那条叫做大黄的土狗。
这一来,二蛮子自然避免了被锄头挖成人渣的下场,老人,也避免杀人之罪。
两年过去了,老人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也就习惯了。时不时,还会教训一句,但老人种了一辈子地,最远也只去过镇南城,根本无法说出什么大道理。
事实上,距离黎家村只有十几里的镇南城,一直都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眼见老人走远,二蛮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松了口气,又躺回躺椅上。
“唉,黎大爹好福气啊,”二蛮子叹息着,“生了个好儿子……”
遵照黎晨离去时的交代,二蛮子根本不敢提黎晨在镇南城的事迹。至于黎薇,也在黎晨离去后,便在二蛮子的陪同下,去了镇南城一所学校里学习,一年才回来一次。
当然,这一切,黎家二老慨不知情。二老一直以为,大娃是去北城,闺女是去镇南城工作赚钱去了。
依山傍水的黎家村,仿佛世界之外。这里的人,一直遵照的,是不知何时遗留下来的习惯,世世代代,周而复始。
“得得得,”忽然,有马蹄声远远传来。二蛮子眼珠一转,起身伸长脖子看去,只见远远的绿色原野里,出现了一大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