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诀异,细雨人去,依然安跪在前!
忽然,一把纸伞遮住他,抬眼,雨露满面,雨帘迷眼,一只手抚过他的脸颊,抬起衣袖为他擦拭…才看清眼前何人!
“夫人,怎会是你!”
“听李大人说,夫君只身回都,已经在殿前长跪一日,便冒死请见”廖夫人李琼说着便泪眼涔涔,
“夫人,还请早点回府!”
“将军今日有难,夫妻同根同命,怎能放下将军,独自纷飞!”
“夫人,这次情形不同!”
“我知道!”李琼说着便与廖定远跪在一起!
大王走到了殿门!指着廖定远“将军一人回来!随你前去征战沙场的五万英勇的战士呢?”
“大王,他们都舍身为国了!为臣心里也是万分悲恸,求大王再调两万兵马,我与北国再战,为将士报仇雪恨!”
“五万,就算是五万头猪,他们也要宰到手软,更何况他们都是我郑国训练有素,英勇神武的兵将,如今你只身站在我面前,你能对得起他们的亡灵,对得起本王对你的信任吗?如今再叫我遣兵两万,以你这实力,岂不是徒添两万亡魂!”
这时李琼看到眼下之势,和悲痛欲绝的丈夫,开口说道,
“大王,小女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战场的局势顺息万变,胜败也是常事!”
“你是说五万兵马死的理所应当!”
“大王,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夫君,彻彻几日响马奔腾,如今家门未归,只想为大王分享忧虑,忠心天地明鉴,如今边关战势已定,就算将将军碎尸万段,也无法召回已故亡魂!”
“如此滔滔罪行,多少凄厉家庭,你可曾想过本王如何向他们年迈父母,幽幽妻儿一个交代!”
“大王,虽如今大错已筹,遥想将军之前,荡寇平反,为郑国太平奔波,操劳,也是战功赫赫,如果大王感念将军苦劳,此次能够网开一面,将军定能再效犬马之力,浴血杀敌!”
王摇着头,心里再三思量,将军出的可是一道难题,不杀难填悠悠众口,没有天道王法,以后何来君威浩荡,将士拼死杀敌,杀了,又舍不得!
雨势惆怅连绵,雨中一伞两人,等待檐下君主判裁!
片刻,一记响雷,郑君柳奕綮,
定睛发话。
“也罢!袁公公赐酒!”
“遵命!”袁公公手端锦盘,铜樽清酒,恭身而来!
李琼见势,弃伞而立,端酒豪饮!
廖定远此刻如梦惊醒,扶起李琼,李琼感觉眼前模糊,珠停白翻,口吐鲜血,欲定睛望向廖定远,王依然摇头,转身入殿,袁公公紧随其后!
“琼儿!”一个悲伧的凄声,撕人心肺“你不应该入宫,更不应该替为夫喝下这杯鸩酒!”
“不夫君,夫妻多载,这是琼儿我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也是最对的一件事,今生已经无续缘份,不能再服侍将军了!只盼来生,将军记得琼儿…”
“将~军~琼~~儿~~走后~~~一~~~定要~~~好~~~好~~~~”李琼话还没说完,便撒手而去!
“琼儿,我带你回家!”
廖定远挽抱起怀中李琼,抚平她的双眼,拭去她嘴角的流血,眼泪夹杂着雨水一滴滴的滴落在了李琼的脸上,然后一步步的向着宫门外走去,雨中落漠的背影,天地也为其悲痛!花树在风中瑟瑟作响,也在为他们哭鸣!
殿内,柳奕綮威坐龙椅道:
“前护国将军廖定远,因与北国交战,折兵五万,损我国威,天悲人怒,已赐鸩酒,其妻李氏,代夫赴死,皇恩浩荡,罢其官职,免其罪责,从今往后,贬为庶民!吏部代吾草拟书文,昭示天下!”
“大王圣明,可是边关战事,大王做何打算!”蔡志问道!
“就由谢国公重掌兵权,去赴边关,抗击北国!”
“臣有一犬子,多年刻苦学习兵书,效仿先人,每日闻鸡起舞,修习武功,今年刚满十八,却神武非凡,比老夫当年有过之,今日臣看国家正需人才之际,特向大王引荐,希望能领兵助谢国公一臂之力,保得郑国国泰民安!”
“蔡丞相的儿子,本王已有眼见耳闻,可谓,年少得志,英姿非凡,如今蔡丞相愿意将儿子派赴沙场,也算是社稷之福!那么本王就册封他为震北副将,希望他能为国建功!”
“微臣代犬子谢过大王,小儿定不负大王重托!”
京都廖府,大门虚掩,府内狼藉,门口一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侧卧席地,一手抚墙,一手端起酒壶,咕喽几口,喃喃而语,细听是“琼儿~琼儿~
”
远处一妇携着小儿向他走来,
“牧儿”
“娘”
“你不是问爹去哪了吗?就是他,把你爹带走,没把你爹带回来!”那妇人说着走上前去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那孩子也随他母亲走上前去,朝他一脚,
廖定远微睁双眼,神色涣散,又是几口酒下肚,嘴里继续喃喃!
廖府对面百米开外,便是谢府!
谢府内整军待行,上下忙的不亦乐乎,
“甫儿,爹这次就不和你远赴浩门关了!”
“爹放心,有孩儿在,一定能拿下浩门关,收复失地!为爹争光。”
“北国人多诡计,凡事隐忍多看,看准时机,当机立断!”
“爹,你为何突然决定不披战甲浴血战场,想之前爹豪气吞山河,砍杀北国贼,那北国人只要听说爹的大名,便不战而溃,想想便大快人心,”
“爹老了,天下终归是你们的,还好你为我争气,不像你那几个哥哥,酒囊饭袋,不思上
进”
“几个哥哥有他们的理想抱负,生来不喜欢杀杀打打,爹你由他们去,也不要再责备他们!爹可比当年廉颇,如今雄姿,再杀他敌寇三千,不在话下”
哈哈哈哈~
谢鸿听完谢泽甫的话,开怀大笑,其实他心里明白,现在的大王哪里有先王那么圣明,如果有,之前出征的便是他们谢家父子,他留在京都,哪里是年迈,他怕京都局势哪天变化,他谢鸿至少可以抗衡,先王虽然忌惮谢家,小人馋言不止,但是谢鸿有求必应,从未顾及后方何事!
谢泽甫如同谢鸿年轻的时候,天生机警灵敏,行事无框架拘泥,局势在他心里透彻见底,排兵布阵,井井有序!谢鸿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这个儿子的安危!
“对了,爹,今晚蔡丞相为我们大摆宴席送行!晚上一起去豪饮几杯!”
“好,蔡志和你爹我也算一个鼻孔出气的人!在朝中有他相互帮扶,你爹和他的地位也是当下无人撼动,蔡丞相对你也是,青眼相待,甫儿蔡志有个儿子蔡俊辰,他这次要和你一起远赴浩门关!”
“俊辰,爹说的可是俊辰!”谢泽甫陷入了沉思,回想起小的时候在丞相府遇到的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小时候在丞相府,我和他就认识,丞相府内门客多,偶尔也会竞技搏斗,俊辰看着门客搏斗,环顾四周就我和他年纪相当,就拉着我非要和我搏斗,摔跤不行就要舞剑,舞剑比不过就要耍刀,耍刀不行就要弄枪,枪也不行…也不肯做罢,最后被缠的不行,我就故意输给他,他那好胜的性格真的不敢让人恭维!”
“现在都长大了,武功策略,想必不在你之下,你两人共赴沙场,互相有个照应,为父也少为你提心一番!”谢鸿说着便会心而笑!
“爹,那我准备一下晚上赴宴了!”
“好!”
夜晚,丞相府,灯火通明,百官齐聚
谢鸿谢泽甫父子刚前脚踏进丞相府,便有家奴大声通报,
“谢国公驾到!”
闻声,蔡志便出门相迎,蔡俊辰紧随其后,相互拱手施礼,
“谢国公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蔡丞相太客气!”
“请上座奉茶!”
“请!”
蔡志,谢鸿走进府内留下了谢泽甫和谢俊辰两人相视一下,
“想必你就是俊辰弟弟!多年不见竟然如此神武”
“哦,那么你就是泽甫哥哥了,小时候赢你一次可是费了好大的神!今天报仇的机会来了!哈哈…”蔡俊辰说着就豪气开笑!
“哈哈哈哈…”谢泽甫也随声大笑,
笑声未止,蔡俊辰便上前与谢泽甫扭打在一块,倒地滚了几圈,众人见状,惊恐,纷纷上前,拉劝,
蔡志慌忙从屋外箭步走出,倒是谢鸿淡定,坐在屋内端杯品茶,嘴角露出细微的浅笑!
“蔡俊辰,你干嘛!”
蔡俊辰闻声扶起谢泽甫!拍打着泽甫身上的灰尘!
“都这么大的人还这么顽劣!赶紧和你泽甫哥哥道歉”
“我也是和俊辰闹着玩的!”
“爹,你都听到了,我和泽甫哥哥是闹着玩的”
“有你这样闹着玩的吗,泽甫你不要见怪,俊辰太顽劣,你不要放心上!”
“伯父,不碍事,多年不见,这是我们儿时的约定,确实是闹着玩的”谢泽甫为蔡俊辰开脱着说道。
“就是就是”蔡俊辰顺势而说
“还不招呼你泽甫哥哥喝茶”蔡志说着便转身走向谢鸿!
“哥哥里面请”
“多年不见,你这见面礼也太重了吧!不过我喜欢”
“喜欢再来一次!”
“以后多的是机会”
“泽甫哥哥知道我也要一起出征了”
“大丈夫就当你这样”
“这样再送你个大见面礼,哈哈…”
“受不起,受不起…哈哈…”
“哥哥请用茶”
“请”
“哥哥对北国势力怎么看”
“看见你这么英勇的弟弟,我就知道郑国必然兴盛!”
“哥哥见笑了”
“不过说真的局势并不明朗,北国兵士神勇,刚我郑国牺牲五万士卒,虽非伤筋动骨,但也损失惨重!”
“上次本来就求爹让我奋战沙场,爹死活不答应!这次爹竟然亲口和大王请示,能够和哥哥同上沙场抗敌,想想就兴奋异常!”
“战场之上,生死悠关,可不是什么搏斗嬉戏!”
“这我当然也明白!排兵布阵,调兵遣将!战场一时的疏忽,都是血和泪的代价,国家和我们每个人都经不起这样的疏忽!廖将军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
“弟弟有这么高的觉悟,哥哥我也放心了”
“哥哥,我们暂且不提这些,晚上陪弟弟我,豪饮几杯,明日我们兄弟联手,上得战场杀得北寇片甲不留!”
“好!”
…
佳肴满桌,山珍海奇,飞鸟走兽,能上得了桌的应有尽有,叫不上名的,无奇不有!场面堪比皇家御宴,豪华奢靡!
酒过三巡,两个宫女手持玉盘,姗姗而来,紧随其后跟着一个身宽体庞的厨子,玉盘刚一入桌,便开口说道,“这是今天主菜,各位宾客不仿大胆猜测一番!
如果猜中老爷有百两黄金相赠!但是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如果猜不中呢?就要收入银子十两!以充军资,希望在坐各位不要吝啬才华,如果不中呢,也可做一个爱国人士!”
话毕,大家都将目光转向蔡志谢鸿桌中的两个玉盘,
“谢国公来,我们共同打开这两个盘盖,”蔡志说着便手伸向玉盘,
谢鸿看蔡志手向玉盘,也顺势伸向玉盘!
“开!”
两个盘盖顺着开的一声,便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其中一道是一只白玉老虎,和一只吊睛黄额虎,定睛一看,雕琢精细,栩栩如生,威猛之势,虎虎生威,其实也只是豆腐雕刻的两只老虎,一只浇有黄油糖衣,两虎依偎一起,虽然勇猛让人生畏,但又看似非常温馨,
另一道呢,则是几片菜叶被切成旗状,一片片旗子刚好遮挡住盘下之物!
“不如让谢国公先猜!”
顿时气氛便更加欢庆,
谢国端详着这俩道菜很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着解开衣袋取出一锭银子,
“我一届武夫,猜菜名真的把我给难倒了!不如我就乐捐文银一锭,你们大家接着猜!”
“多谢谢国公慷慨解囊!哈哈~”
蔡志大笑,
“下一个是谁?”
“我来试试,是不是叫两虎相争?”
“谢刘大人十两银子”
“两虎相斗!”
“谢文大人十两银子!”
“虎虎生威,”
“谢韩大人十两银子!”
“最好能够给一个让我信服的答案”韩大人说着便掏出了银子哈哈笑了!
“两虎相依”
“如虎两将”
…
只见桌上文银堆积如山,也没人能猜得答案,
婢女收拾桌上的文银,厨子乐呵呵的拿起叉刀,切开两虎,原来两虎相依,内藏一心,
厨子津津而道,“这道菜名就叫“兄弟同心”,两位少将军可比得两只猛虎,共赴沙场,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说完大家恍然开悟,拍手叫好,说话间,府堂内又是,觥筹交集,
“那么有兴致的不妨猜猜另一道菜!”
厨子笑着指着另一个玉盘,
此时众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高涨的兴致,就算是有,摸摸自己的空空锦囊,便相视而笑,就算有些人心中猜得一二,也无暇应答!
“不妨让我来试试!”
只见一个面颊如玉,剑眉清眸,唇似柳叶,顾盼之间,清雅淡恬,嘴角微微的一丝笑意,犹如郎月清风,洗尽万里碧空!翩然而行,犹如平地飞骏,潇洒自若!
“公子请讲!”
“盖有玉叶做锦旗,先生的烹饪技术真是如火纯青,(堪比新东方毕业的)火侯也是把握的恰到好处,多一毫则锦叶枯焉,少一分则菜叶不熟,只是盘底有一根白须露出,如不出所料,菜旗之下便是人参,如此说来,那么这道菜便是“旗开得胜,”同样小生和先生一样希望两位将军能够早日旗开得胜,”
“对,答案正如这位公子所言!”
“妙,这位公子好才华,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等食饮过后,老夫准备白两黄金相赠”
说着蔡志便召来下人,准备黄金
“丞相不必客气,小人只食一时口块,并非贪图黄金,如果丞相非得相赠,那么我也捐给将军充当军资,也算为国效力!
家父姓钟单字鸣今日家中有事,特地命我前来祝贺,”
“哦!你原来就通古今,知天下的钟鸣之子,老夫可是佩服你父亲万分,没想到你和你父亲一样也是这么才气!”
“令公子才是年轻有为”
宴席过后,只留下蔡志,谢鸿四父子,谢泽甫微醉,但是还算清醒!
“哥哥,叫下人准备佳酿,我们再豪饮他个三百杯!”
“胡闹!”
“俊辰,我们明天还要赴浩门关,酒等我们胜了再喝也不迟!到时哥哥陪你豪饮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泽甫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身上,
“泽甫啊!我把蔡俊辰交给你了”
谢泽甫听完这句话,感觉身上的压力巨大,看来蔡丞相并没有真的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过去战场只是走个形式!
“丞相放心,泽甫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
“那就好哈哈…”蔡志说完仰头而笑
“丞相府上也有两万兵符,再捐粮草黄金万担万两,希望两位将军能够早日~~对~旗开得胜”
“谢丞相!”
夜深丞相别院,男女之欢,淫语霏霏,一男众女,嬉戏不止!
谢府别院
骄阳看着泽甫,
“将军此去不知何时能归?”
“少至三五月,多则三五载?
”
“将军可爱骄阳”
“天下人皆爱骄阳”
“那么将军呢”
“我也是天下之一?”
“那么为何将军不行男女之事?”
骄阳说着解带衣飞,谢泽甫捡起衣袍为骄阳批上,然后灭灯对外侧卧,骄阳紧抱泽甫,害怕一放开手,谢泽甫便消失了!眼泪横飞!
谢泽甫则想起了小时侯随父亲入宫,见得一个小女孩,絮发宫簪,彩衣如蝶,竞为她所吸引…
“什么人,敢偷看本公主!”
“我是谢泽甫!”
“你好大大胆子,我让父王把你脑袋砍了!”骄阳神情嚣张跋扈!
“如果你父王杀了我,那么我爹也会杀了你父王”谢泽甫理直气壮地回复骄阳。
这时先王和谢鸿刚好走过来,
先王柳赞纯刚好听见,拔剑指向谢泽甫,
“哪里来的小畜生,敢口出狂言!”
“童言无忌,大王息怒”谢鸿拉开谢泽甫挡在了谢泽甫前面!
“是她先说要杀我的”谢泽甫向父亲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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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这是长这么大爹第一次这样大声对他说话!他感到事情的严重!低下了头。
“大王是微臣管教不严,回去后定撕烂他这张嘴!”
大王瞪了一眼谢泽甫,“如此顽劣,谢国公是要管教管教,如果管教不好,那么交给本王替你管教”
大王的那一眼,让谢泽甫寒毛竖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此生难忘!
“大王日理万机,微臣怎好意思这点小事劳烦大王!”谢鸿说着大王抱起骄阳便转身走了…
多年后,谢泽甫只要看到那神似先王的脸庞便生怯意,哪里还想什么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