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沙将军府,侧房之内,婉儿头裹纱布,侧躺在卧塌之上,身蔽锦盖,面庞朝里,床边坐着沙赫宣,注视安睡的婉儿,屋内安静无声,只能听见婉儿的或长短的呼吸,似哀怨的一阵阵叹息!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屋内的安静,沙赫宣有意压低声音,
“进来!”
白幕推门而入说道,
“沙将军,我们该出发了!”
沙赫宣听完白幕所说,然后转过眼神,不舍的注视着卧塌之上的婉儿,深情怅然,微闭双眼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将军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
。午后就可以出发的!”白幕语速不快,却让人感觉踏实。
“好。”沙赫宣应了一声,继续问道,
“白幕,我问你一个事。”
“将军直说便是。”
沙赫宣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道,
“我想带婉儿一起走。”
白幕没有作声,只是点点头,这时婉儿听到了沙赫宣说要带自己一同上战场,猛然坐立,声嘶力竭的怒喊,
“不……”
声音从整个屋里蔓延开来,响彻云霄,婉儿这怒吼的抗议并没有换来沙赫宣的妥协,回过头去,轻柔的说道,
“婉儿你醒了。”
白幕见状,拜别沙赫宣,关掩了屋门出去了,婉儿依然漠视着沙赫宣,沙赫宣则继续说道,
“婉儿要怎样你才能接受我?
”
“做梦!”婉儿短短的两字,已经击碎碎了沙赫宣藏在心中的激情,他清楚的明白,婉儿刚烈的性子,这个沙将军府是留不住她的,兴许等自己战胜归来,婉儿可能已经不见踪影,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把婉儿带在身边,尽管她就像是一个刺猬,但是沙赫宣他太爱她了,一刻没看到婉儿心中就空落落,看到呢,又要伤自己几分
!
沙赫宣眼神温柔似水的望着婉儿,那似水的眼神像是片刻之间就要把世界融化,然后说,
“好,那就让我做个美梦,希望这个美梦永远都不要醒…”
多美的台词,多痴情的台词,可是在婉儿看来,却是多么恶心,依然无情的回道,
“无耻!”
听到了无耻两个字,沙赫宣那温柔的眼神,突然变了样,慢慢变的犀利,透过瞳孔,一圈一圈的放大,然后慢慢的由灰白转成红色!婉儿看在眼里,感觉到了一丝的寒意,那眼神就像是北国雪天里的一阵寒风,透骨的凉,让婉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央求道,
“将军,我求你放过我!”
面对婉儿的央求,沙赫宣此时面无表情的回他,
“放你走,那么就等于让我的心从此流浪…你走的话,就会把我的心掏走,把我灵魂也带走!”
“将军…”婉儿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颗颗的滑落,
沙赫宣问道“我有什么不好,你就不能将就我一下!”
“将军,那我有什么好,能让将军为我一见倾心!”婉儿说道,
“婉儿你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让我为之倾动,也是命中注定,你是上天赐给我的至宝,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你!
”
“生命!呵呵~我并不稀罕你用生命守护我,你怎么就是不懂呢?我只是想要你放我走!”婉儿有些苦笑,
“不可能!”沙赫宣决绝的说道,
婉儿知道自己现在求他已经没用,于是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沙赫宣,那眼神已经将沙赫宣千刀万剐。
沙赫宣没有多大在意,只是注视着她,感觉时间像是暂停了一样。
……
时间到了正午,婢女送来了饭菜,饭菜摆满了床边的桌上,婢女说,
“将军,你们趁热吃,吃完了还要出发征战。”
沙赫宣回了一句,
“好,你先出去吧。”
“嗯。”婢女回了应了一声,便推门出去了。
沙赫宣看着一桌的饭菜,端起碗,坐在了床边说道,
“婉儿,你吃点东西吧。”
婉儿依然恶狠狠地看着他,没有作声,沙赫宣见婉儿不吃,放下了碗筷,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身体是你自己的,可别把身体搞垮了…你不吃,那么我陪你不吃。”
婉儿依然瞪着他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白幕过来催促行军,沙赫宣依然是看着床塌上的婉儿,
“婉儿,我们出发了!”
婉儿无声的抗议着沙赫宣,沙赫宣心里自然明白,也不再问,只是一把连同被褥抱起了婉儿。
婉儿拼命的挣扎,沙赫宣却是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任凭他再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挣脱他的怀抱,于是嘶喊着摇晃着头,散乱的头发打在了沙赫宣的身上,然后从沙赫宣身上掉到了自己的脸上,遮住脸最后又散开,像是一个疯子,但是又有谁知道婉儿心中的无奈!
最后沙赫宣将婉儿抱进了马车内,
这是沙赫宣的房车,里面有张小塌,小塌上有张虎皮,行军路上困了可以安睡片刻,沙赫宣把婉儿轻放在榻上,婉儿见沙赫宣放下了自己,像是一只被渔夫捞上来的鱼,又接触到了水面,立马挣脱了,然后滚到了马车的木板上,安静的躺着,泪流满面,沙赫宣也任由她。然后撩开车帘,对站立在车旁的白幕道,
“可以走了,对了带上那个郑国的俘虏。以后可能用的着!”
“将军放心,已经带上了,压在后面的囚车上。”白幕刚说完,
沙赫宣放下了车帘,看着安静躺在车内的婉儿,也不说什么,
车子已经启动,等待自己的日子,又是刀枪箭雨,不过已经习惯了,唯一这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有了婉儿相陪,就算日子漫长,有了心上人左右,自然也是欣慰,
车行数时,婉儿因为这几天一直哭闹,加之头上受伤,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沙赫宣替婉儿盖上了衣被,于是掀帘出了马车,叫白幕上车照看婉儿,自己骑马阅兵,
北王和丞相齐瀚知道沙赫宣这次对阵的肯定是老对手谢鸿,于是点了精兵十万,希望这次沙赫宣能够大振北国雄风,沙赫宣看着这庞大的军队,十万也是自己统兵的鼎盛时期,加上白幕的熊兵和守城的将士,可能相当北国十五万的兵马,所以相当的得意,
然而军行太巫山脚下的时候,沙赫宣走在了军队前面,沿着山脚怎么走就是走不出去,心中万分的惊奇,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自己走过千遍万遍的地方,就算是闭上眼睛也不可能走错,怎么会迷路呢!
正当奇怪之时,发现山脚下有一凉亭,亭上有一白发老人,估计年岁已过冻梨,坐立平巨山石之上,一手执玉壶,一手举酒杯,自斟自饮,如此几十次,可就是奇怪小小壶中之酒饮之不尽,沙赫宣上前问道,
“老人家,可知道哪里有路通往浩门关!”
“啊!这酒啊,就是好啊!”
那老者答非所问,沙赫宣还以为是那老人听觉不好,加上这周边又没有其他人,于是加大嗓音道,
“老人家,我是问从哪边可以走到浩门关?”
“你说这杯啊,这杯也是好杯啊!”那老者继续答非所问,
沙赫宣脸色一沉,于是下马走到那老者面前,走近了才看清,白发白须,脸色微红,一杯一杯不停歇的饮酒,见了沙赫宣朝自己走过来,微睁双眼,笑了,那笑容很面善,慈祥,慈祥的让人瞬间就忘记了所有,忘记烦恼,就像是蔚蓝的天空飘过的一片白云,那么干净纯洁,
沙赫宣很自然的回以微笑,那老者这才说道,
“将军要不要来一杯。”
沙赫宣感觉找不到理由拒绝,于是就接过了老者递给他的酒杯,然后老者给他满上!然后甲了一口,
顿时感觉甘醇上口,而后感觉神情气爽,犹如小鸟翱翔在云端,犹如春花在细雨中盛开,于是不由的伸手再讨一杯,口中赞道,
“好酒!”
“我知道将军肯定会喜欢这酒的!”老者依然笑着说道,
“老人家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很久咯。”
“噢~~”
“将军若不急着赶路,老朽有一个故事要讲给将军听。”
“老人家,你说得对,我正着急赶去浩门关,所以老人家如果知道路的话,烦请你指路。”
沙赫宣说着有将酒倒入嘴里,贪婪的品尝着。
“路啊…这条路老朽已经走了几百年了,老朽自然是知道的,要我指路,那就要看将军的诚意了。”那老者依旧是微笑,
“几百年?”
沙赫宣心中充满疑惑,心想难道今天自己是遇到了神仙了,迟疑一会接着问道,
“敢问老人家高寿?”
“六百多岁了!”
“六…”沙赫宣说着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手上的杯子顺着手指滑落,老者接过了杯子,递给了沙赫宣说道,
“将军,现在可有兴趣听老朽的故事?”
沙赫宣点点头,心中的焦虑,全部显示在脸上。
“老人家我很好奇你的故事,可是我现在是一国之将,边关战事,分秒必争。老人家如果知道了路,还请明示。”
“路我可以和你指!但是将军真的不愿意听我讲这故事?”
那老者依然笑着问他,
“老人家我真的是有…”
沙赫宣的神情再一次出卖了他自己,话还没说完,老者打断了他,
“将军就是性子着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如果我告诉将军,这个故事和一个人有关,将军可愿意听我讲完!”
沙赫宣有些好奇的问,
“谁?”
“上官婉儿。”
“你也认识婉儿姑娘?”
老者摇摇头道,
“老朽不认识婉儿姑娘,但是我认识将军你。”
沙赫宣被说得云里雾里,
“老人家,我和你素未谋面,你怎么说认识我,还认识婉儿姑娘,你不是说有故事,还和婉儿有关,那么今日就要听你道来。”
说着沙赫宣于是就俯身坐在老者的身旁,举起酒杯,老者笑着点点头,为沙赫宣满上,
“将军,老朽不仅有好酒,还有好故事!”
沙赫宣一口又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吩咐士兵安营此处,可以围锅造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