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孩来找薛来来的事被宿舍所有人知道了,田伯卿一脸神秘:“摸她们的脚了吗?”
薛来来当然听得出来话里潜藏的意思,淡淡说了一句:“不要那么猥琐好吗?”
“怎么能是猥琐呢!”田伯卿一脸肃穆,“吭吭”两声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始讲他的大道理,薛来来就识趣地闪人了。田伯卿是女体大神,喜欢女子的身体几近畸恋,目下更是痴迷女子的脚而无法自拔。薛来来无法想象他到底能玩出怎样恶心的戏码,那些经由田伯卿口述幻化而来的画面,远远超出他的心理承受极限。
由脸蛋、胸脯、臀部、大腿,一直到达脚,不只是一个位移的过程,更是一个不断进化和发展的过程。按照田伯卿的说法,这种进步不仅要建立在大量观察研究的基础上,更要通过实践去深化。
观察一个女子,薛来来还停留在脸蛋的阶段。那么,喜欢一个女孩,脸蛋理所当然占了很重要的部分。
薛来来喜欢的女孩是韩月,韩月喜不喜欢薛来来,薛来来不知道。韩月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薛来来跟她的交往很少,只有三次而已。一次是上专业课,韩月来得晚,老师已经开讲,她一进来就顺势坐到薛来来旁边。跟喜欢的女孩坐一起,薛来来紧张得手足无措,韩月问他借一支笔,他愣是让笔掉在桌子上三次才交到韩月手里。韩月浅浅地笑,薛来来只是瞥了一眼,但那一刻的美魂牵梦萦三载而不休。
第二回接触韩月,薛来来变被动为主动,机会来自班里组织的一次春游。地点在城外山区,一行人坐了大巴过去,薛来来坐在椅子上不久,眼前递来一瓶矿泉水。抬头一看,是韩月,薛来来明显愣了一下。韩月俏皮一笑,也没有说话,提着剩下的半打矿泉水一路发给其他同学,薛来来这才恍然。
车在山路前的一片小广场停下,所有人下车步行。通往山里的路越走越崎岖,渐渐开始狭窄陡峭起来。经由一道河沟,自小路下去,河道里水流很小,满布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石块。踩着石块过了河,接下来沿着河道边沿曲折而上,薛来来倒罢了,在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走这样的山路很是轻松。大部分女生和经常生活在城市的同学一路走来,却是吃了不少苦头,尤其一些女孩走在石块上,一个踩不稳即大呼小叫。
薛来来回头看,见韩月就在不远处,一个人背着登山包,手里还提着两塑料袋吃的喝的。心中狂跳,鼓足勇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韩月跟前。韩月被吓得一晃,差点掉下河去。
“我来替你拿东西吧。”薛来来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
韩月略有些受惊的花容上绽放一个灿烂迷人的笑容,将手中的东西都给了薛来来。
薛来来在前面走,稍不留意就窜出去老远,一回头撇下韩月一大截,就停下来等。韩月好不容易赶上,喘着气问:“你走这路怎么这样轻松啊?”
薛来来不太敢正视韩月的目光,眼神远望青山:“可能跟我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有关吧,那时候常走山路。”
韩月点点头,抿了抿嘴唇,略带揶揄地道:“水给我喝点啊?”
薛来来“啊”了一声,慌忙掏出一瓶水给韩月。韩月喝过水,稍稍休息了一阵,两个人继续前行。这下薛来来刻意放慢了脚步,与韩月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两步之内。
薛来来永远都没有知道,他在前面边走边等的时候,韩月脸上淡淡若山间清风的笑容一掠而过。那笑容是一个女孩为了他由心而发。
安营扎寨的地点选在北面一处山峰下的平地上,薛来来和韩月是第二波到达这里的人。
薛来来帮着韩月卸下背包,坐在一块山石的两端休息。等所有人到齐已是傍晚,天气阴沉,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六个帐篷很快就支了起来,恰好这时一阵急雨自阴暗的天幕上狂落而下。在帐篷里躲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雨就停了。一走出来,浑身爽快,天穹如同被洗了一遍似的蔚蓝,吹来的风也不带一丝尘埃般的纯净。
薛来来和几个男生在河沟里取来泉水,女生已经支好了户外便携式气炉,将带来的肉、菜、方便面、一次性碗筷等东西摆放在一大块铺好的油布上。大家分成三个小团体围炉而坐,胡古古笑着说:“我们今天也来煮酒论英雄,评点锦绣江山。哈哈,先从奶奶开始。”薛来来翻了翻白眼:“先从姑姑开始我也不介意。”
正往锅里下进去一包方便面的二帅用他噙了口水般的特别腔调说道:“奶奶,别理他,好像自己有多少文化似的。”
胡古古忽的一下翻起身来,骂了一声“你丫的”,朝二帅扑了上去。薛来来摇摇头,从锅里夹了一片羊肉出来,大声道:“熟了!”胡古古瞬间又跑回来,挤到炉子前,嚷嚷道:“我来尝尝味道咋样。”
吃过东西,夜色降临,燃起一堆篝火。胡古古一连从火堆上跳过去跳过来三次,玩得不亦乐乎。火苗渐扑渐高,胡古古衣服后襟一下被点着。胡古古嗷嗷乱叫,胡乱扑打。二帅这时候突然大喝一声:“我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半壶水泼在胡古古的屁股上。
在大家哈哈大笑中,胡古古终于回过神,大吼一声追了上去。
没人再理这一对活宝,有个女生提议玩杀人游戏,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不知怎么的,韩月再次坐到了薛来来的旁边,冲他淡淡笑了一下。也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游戏,成为薛来来终身难忘的一部分。
薛来来一生中第一回牵女孩的手,便是韩月。
恰巧杀人游戏结束之时,天上升起一轮皎洁明月,清幽月光撒落山间,隐约若雾。这天然生成的美惊心动魄,韩月一对美目眨也不眨望着那轮圆月。唯独薛来来心间的悸动不在于此,一股灼热的温度自手掌心传递遍全身,任凭山里夜晚的温度再低,也无法冰凉他冒着汗水的肌肤。
第三次跟韩月的交集,同首回一样浅淡。那是下雨天,薛来来要去图书馆,刚出宿舍就泡在了急促的大雨中。他一直没有打伞的习惯,离图书馆也不远,正打算直奔图书馆的时候,韩月打伞而来。
雨中的韩月气质愈发出众,本来秀美的容颜此刻看上去更加清丽,一如水中凌波仙子。韩月远远叫住薛来来,走近了问:“怎么不打伞啊?”
“没有打伞的习惯,根本就没有买过伞。”薛来来傻笑。
“那我的伞借你吧。”韩月说着就要把伞递过来。
薛来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常常这样,淋一会没事。”
韩月坚持:“我马上就到宿舍了,还是借你吧!”
薛来来的态度更加坚决:“真的不用,我就去个图书馆,比你还近呢!”
韩月见是这样,轻轻一笑:“那好吧,我走了。”说了声拜拜,静静地远去。薛来来楞楞待在雨中好长一会儿。
对于薛来来来说,韩月借伞给他,他更多的是惶恐。事后很久他才想到,他怎么会忍心一个女孩为了他而淋雨。然而,他需要更长时间才会明白,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就让他那样傻傻地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