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薛来来遇到省大的三个女孩。
领头的女孩个子很高,穿了牛仔裤的腿显得修长而丰满,上身穿一件白色的外套,脸很白很圆,戴着眼镜。第二个女孩小巧玲珑,脸孔瘦长,鼻子挺直且尖,说起话来声音稍微有点粗,但是带有一股磁性,颇为耐听。最后一个女孩则长得有些壮实,皮肤略黑,还有些粗糙。
薛来来一上车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靠窗的位置相对而言具有优越性,既方便看窗外的风景又免于被通道内走来走去的人打扰,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有更多的地方趴着或靠着。
三个女孩进到车厢,在薛来来身边停住,前两个女孩在薛来来对面坐下,瘦小的那女孩在经过薛来来的时候指着最后一个女孩问:“你能不能跟她换个座位啊?”
薛来来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对于别人的请求他一向都不会拒绝,更何况是一个比较可爱的女生。
于是,最后一个女孩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薛来来靠着过道一边坐下。
三个女孩都说了谢谢,薛来来客气一番,之后无话。过了一阵,圆脸女孩靠着椅背开始睡觉,瘦小女孩拿着手机跟人聊天,黑皮肤女孩趴在桌上眼珠咕噜咕噜地转,过了一会儿也歪着头睡着了。
薛来来打量三个女孩片刻,觉着有趣,心中轻轻一叹:“又是三个女孩啊!”
列车经过两站,到了饭点,圆脸女孩和黑皮肤女孩陆续醒来,三个女孩开始吃东西,每人拿一个玉米啃。薛来来上车之前吃过一碗面,不感到饿,拿过一瓶水一直喝一直喝,等三个女孩东西吃完,薛来来的一瓶水也喝了个尽光。
圆脸女孩皱了皱眉头,笑着问:“你怎么光喝水不吃东西啊?”
薛来来笑笑,解释了一下。圆脸女孩一边擦着嘴一边问:“会斗地主吗?”
薛来来答:“会啊!”
圆脸女孩从包里拿出一盒扑克,和薛来来还有瘦小女孩三个人斗起地主来,黑皮肤女孩在一旁看。
瘦小女孩抬起头问:“你很厉害的吧?”
薛来来连忙说:“一般啊一般。”一瞥眼间看见了瘦小女孩尖尖的虎牙。
开局不利,薛来来抢了地主输掉,同时知道了三个女孩的一些大概情况。她们是翘课到BJ旅游了一周今天才回来,圆脸女孩叫杨秋,川上人;瘦小女孩叫李云红,中卫人;黑皮肤女孩叫马非,吴忠人,回族。
杨秋的性格活泼,说话比较直,见薛来来输了就嘲笑:“你这不行啊,还好意思跟我抢地主!”
薛来来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接下来却是运气超好,一直抢地主一直赢牌。
玩到第十把,眼看又要输,杨秋泄气地撂下牌,愤愤地道:“你怎么一直赢啊,不玩了不玩了!”
薛来来坏坏地笑:“运气好,没办法啊!”
杨云红挺翘的鼻子皱作一个圆球,瞪着薛来来:“还说一般一般呢!”
马非突然笑着插嘴:“是你们俩技术太差了吧!”
杨秋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指着马非的鼻子问:“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啊?”
杨云红拉过马非,在她的耳畔悄悄说了句什么,马非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红很红。
搅动一池春水的薛来来表面上一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样子,心里却是起了轻微的涟漪,他大概能够猜到杨云红对马非说了句什么话。
三个女孩中,杨秋对薛来来的吸引力最大。观察得多了,薛来来就会发现,杨秋每说一句话后都会端端正正地坐回去,表情淡淡的,眼睛都很少眨一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说话做事就像是围绕着一个中心圆点,随时能向着三百六十度的任一方位弹射而开,但又总能以很快的速度返还回去。
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杨云红说要不玩升级吧,杨秋说升级她不太会玩,马非也说她不咋会玩。
杨云红和薛来来异口同声道:“学两下就会了。”
因此,四个人决定玩升级,杨云红负责教会杨秋。薛来来则负责教会马非,尽管他更想教的是杨秋。
试玩了两把,杨秋和马非学得差不多了。公平起见,薛来来和杨秋一组,杨云红和马非一组。
几乎没费什么劲,薛来来和杨秋两人就从二级升到了十级,甩开杨云红和马非六级之多。杨秋很高兴,得意地对着薛来来说:“咱俩配合得好吧?”
薛来来说:“谁让我技术好呢!”
“切!”杨秋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虽说被杨秋一顿不屑,但是薛来来很高兴,他觉得能跟几个女孩逗笑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这是他生命历程中难得经历过的美好片段。
马非和薛来来坐同一排,两个人总是看对方的牌,还互相商量着该怎么出牌才好。杨云红和杨秋看不下去了,说到底谁跟谁一组啊?
薛来来和马非就大声地笑,杨云红忽然眼中一亮,说:“要不你们在一块吧?”
马非的脸又红了,娇羞之下瞪了杨云红好几眼,薛来来则只是略有些不太自然,讪笑几下。
三个女孩中,只有杨云红有对象,杨秋和马非至今都没有恋爱经历。
薛来来觉得疑惑:“你们是工科专业的女生,应该在班里很受男生宝贝才对啊!”
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哪有,他们更喜欢文科专业的女生,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吧!”
薛来来点头称是,想到文科班的女生还不是大多跑去找了理工科的男生,兔子不吃窝边草还真不是哪个人闲得无聊乱说的。
讨论了一阵工科学院和文科学院的处对象情况,杨云红眨眨眼,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对马非和薛来来建议:“你们俩在一起吧,你们俩挺好的。”
薛来来依旧只是笑,没有回应。
打完扑克,正好凌晨一点,车内的大多数人已经睡去。沉闷的鼾声此起彼伏,伴着列车哐当哐当的声响,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律,介于静谧和吵杂之间,像是一种特别的契合和胶着。
收牌的时候,杨秋蓦的问薛来来:“你是哪个星座的啊?”
薛来来回答说:“天蝎座的。”
杨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忽又扔下一句:“那我们不合适。”披了件衣服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薛来来抱着双臂,头靠在墙上,轻轻地笑。
空调一直开着,夜晚车厢里的温度很低,只穿了衬衫的薛来来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冷。马非靠窗而坐,窗边寒意更甚,冻得直发抖。
薛来来说要不我们换位置吧,就和马非对调了座位。靠着窗子坐下,薛来来也有点受不住这寒气,时不时瑟缩一下。
马非向薛来来身边靠了靠,说这样会暖和一点,见薛来来没有拒绝,就拉了拉他的胳膊,更紧地靠着他。两个人的肩膀紧密相依,一丝温暖的感觉游移全身。
在那个瞬间,薛来来忽然觉得,马非是那样好的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