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岐哼一声,“只有一个钱字可以解释得通。余慧子太喜欢钱、太看重钱了,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她的理智尊严统统都可以丢弃不管,只剩下迫不急待的巴结奉迎了。”
“苏岐,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损毁你老婆。”田力同情说。
苏岐长叹一口气,“你是局外人,怎么能了解她。她惊人美丽的外表下面,其实一直掩藏着一颗极端虚伪执拗,极端不安于现状,又随时在好高鹜远想入非非的心。”
田力笑了,“你真是气急败坏了,一下子使用这么多的修饰词句。”
苏岐不管不顾继续说:“一方面,余慧子是一个****和占有欲都很强烈的女人。另一方面,她还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善罢干休的女人。”
“但是,这些并没有妨碍你把余慧子爱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
苏岐沮丧抹一把脸:“我是一个级别低下的公务员,我的收入满足不了她。她的心太大、太贪,就像是金鱼故事中那个欲望无穷、无休无止的老太婆。她想要从头到脚的名牌时装,想要最新款式的豪华汽车,想要带游泳池健身房的别墅,还想要天天都有惊喜变化的富豪的浪漫生活。”
“依我说,毕竟那个麻总快六十岁的人了,两个人总不至于真的会苟且在一起。”
“田力,你不要再安慰我。从刚才两个人之间展示出来的那种亲昵、那种默契来看,他们或许已经完成了那种丑恶的交换。”
“你怀疑余慧子已经红杏出墙了?”
“现在已经不是红杏出不出墙的问题,而是她打算把红杏探出墙外多远的问题。”
苏岐一仰脖子把满满一杯白酒一口吞下去,把空杯子重重蹾在桌子上,他激愤难耐的样子引得周围桌子上的男女纷纷侧目而视。
田力十分同情按住苏岐手,不让他再倒酒,“这种事情,你如果拿不到真凭实据,仅仅靠一些表面的现象就胡乱猜测做出判断,对你对余慧子都是一种不公平。毕竟你是我最好的同事和朋友,我不愿意今天晚上的事情最终是一场误会。”
苏岐冷笑着拿起手机:“那好,现在我就可以用手机证实我的判断。”
“用手机证实?”田力不明白问。
“这个时候,余慧子和那个老男人应该回到下榻的宾馆或者饭店了。如果她的手机仍然开着,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她的手机已经关闭,咱们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余慧子被麻天际揽着腰身进入他下榻的五星级饭店,两人一路说笑着穿过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堂走向电梯间。
大概是血液中混杂了太多催情红酒的缘故,麻天际很兴奋,勾搂住她圆细腰身的大手已经按耐不住上来下去开始做一些挑逗性小动作,嘴唇肥厚的大嘴巴里也一长串、一长串出来妙语连珠的阿谀赞美。
被这个骚情又有钱的老男人殷勤伺候恭维着,余慧子感觉自己心脏简直像一只刚充足电的玩具老鼠,突、突、突地在胸腔里乱拱乱窜乱跳。平心而论,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不为爱情、不为喜欢要和一个男人上床睡觉,并且还是这么一个年近花甲的老男人。
两个人走进电梯间,余慧子的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一眼,又是苏岐打过来的,她没勇气打开手机和他对话,又轻轻把手机放回衣袋,任凭手机在她衣袋里响了又响。电梯间里其他男女纷纷疑惑地盯住她看,她把脸挺平了,旁若无人亭亭玉立在那里,一直等衣袋里的手机自己不响。
两个人走出电梯间,顺走廊走几步,麻天际这才轻声问她:“刚才是谁的电话?”
“我们家那位。”
“为啥不接他电话?等回家去你咋给人家解释?”
“既来之则安之。”她说,“回家去有准备地给他解释,总比现在胡乱敷衍他好。”
麻天际研究地看一眼她,赞许说:“余慧子,你真正是一个女中豪杰。”
余慧子不回答,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把它关掉。
麻天际关切问:“这是啥意思?”
余慧子语气平和回答:“我不想它在不合适宜的时候突然响起来,败坏我的情绪。”
麻天际色迷迷捏一下她雪白丰腴手臂,“我听见冲锋号的声音了,就是不知道我这个老兵关键时刻会不会掉链子。”麻天际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间豪华套房门前。
看麻天际几个口袋摸索着找开门钥匙,余慧子心里却突然出来一种惧怕,仿佛这个将要打开房门的豪华套房随时都可以幻化一个完全吞没她的黑洞。她一旦和他跨进去,再出来,她就永远不是过去的她了。
“你咋啦?”打开门的麻天际看出了她的迟疑,探寻地问。
“我……我有点儿害怕。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跟人出来开房间。”
麻天际笑了,“良家妇女,这才是我最看重的东西。如果你是一个风尘小姐,或者是一个随便就可以松开裤腰带的女人,咱俩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他推开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一起进去。
虽然有那么多的承诺还有那么多的贵重礼品铺垫,余慧子从生理上仍旧有些排斥这个老丑胖大的男人。她十分想最后关头退缩回去一走了之,却十分清楚那样任性以后说不定会付出终身都要追悔莫及的代价。她只得一边在心里叨念: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呢……一边像一只柔顺大猫亲密依偎着他,随他紧紧搂抱住自己穿过门厅往客厅去。
从门口到客厅那短短一段路,余慧子大脑像一只影像高速播放机,她和苏岐一年恋爱几年夫妻所有值得记忆的甜蜜场景居然在这几秒钟里全部能高清晰地一一播放出来。余慧子十分清楚,大脑里呈现这种影像爆炸式的播放,是对她过去的一种永远告别,也是她消灭从前自己的一种回光返照……
跟随麻天际进入这间套房即将打开他们双人游戏的第一道程序,她有一点儿自恋的惋惜,还有几分难舍的怀旧,却丝毫没有后悔。这条路是她求索多年之后无可奈何的一种必然选择,这毕竟不是一个仅仅有爱情滋润就能够生活幸福的年代。
进入卧室,麻天际拦腰抱起余慧子,把她像祭品一样摆放在那张洁白床单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