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寒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后半句，本以为可能会生气的方沐霖却只是点点头就带着黄晃去了，随后就看到包厢里方沐霖的奶奶和妈妈就挽着手出来了，接着整个会所里响起广播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方沐霖，请大家现在统统站到包厢门口配合警方办案。”
秦以寒站在原地一脸生无可恋，她就是想着方沐霖会所里的人非富即贵，怕林飞他们说话冲撞以后会给方沐霖惹什么麻烦，由方沐霖去安排应该会和缓些，没想到他更直接，不过这种怼天怼地的男友力好棒，秦以寒默默的冒了两颗桃心。
林飞也听见了广播，遂转身看向秦以寒，“秦教授，我们是要现在开始录笔录吗？”
“不是。”
秦以寒一边回答林飞的问题一边走到方沐霖的奶奶和妈妈面前，“奶奶，伯母，不好意思，办案有些规矩….”
“没事没事，我们知道的，有要求尽管说，我们都配合。”
方沐霖奶奶一脸慈爱，陈婧琪也是一脸笑意，完全没看出不满。秦以寒望向站在包厢外面的方沐霖爷爷和方鸿涛，他们也是一脸笑意，甚至在方爷爷的脸上还有些激动，想来应该是从没有见过警方现场办案。
秦以寒感激的笑笑，果然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上的儿子会打洞，虽然俗语有点不太中听，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哪，本以为方沐霖的优秀是自我发展的结果，没想到是家族传统。
“大家好，我是秦以寒，首先要感谢各位的配合，其次我们表示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今天晚上本来应该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但你们其中有些人却白白浪费这样一个夜晚。”
秦以寒一边开口，一边看似不经意的晃头晃脑，只是在这摇摇晃晃期间，她快速将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扫了一遍。
“你们听说过一句话吗？‘lowearthandexpensivesuits，yousaywhoismorenoble’，给大家翻译一下，有的时候，低贱的泥土和昂贵的西装，你说谁更高贵一些？”
秦以寒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将刚刚诺给的那句话说了一遍，她又快速的将众人的脸上表情扫了一遍，然后挥挥手让林飞过来，林飞迅速跑过来，她在林飞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后，林飞点点头就带人开始分类，将包厢号一致的男男女女分在一起，服务员也分门别类的站在了一起，很快，大厅里刚刚还是站成好几排的人就变成了一堆堆的小群体。
秦以寒看着这一切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有的时候，低贱的泥土和昂贵的西装，你说谁更高贵一些？”
外面时不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音，同时还有一些人的说话声，仔细听还能听见一些笑声，但会所里此刻却安静无比，仿佛跟外面是两个世界，秦以寒站起身走到窗户处，看了看夜空，她喜欢的有几颗星星点缀的夜空，不是现在这样无边如墨深的夜空，太寂寥也太空洞也太容易吸噬人心。
“低贱的泥土和昂贵的西装，你们会认为谁更高贵一些？如果非要我回答，那么我觉得有的时候，昂贵西装包装下的灵魂更令人畏惧，因为它们抓住了人或多或少总有虚荣心这一点，并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披上一层温顺无害的羊皮，白天过着人模人样的生活，但夜幕降临，它们就开始露出凶狠的獠牙，只不过是仗着夜色无人认得清那层羊皮之下的真实模样。久而久之，温顺的羊竟然成为人们口中的‘万恶之源’的代名词，人们见到总会躲得远远地，但羊却为了救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丧失了性命，说起来，事实还真是残忍和讽刺，当然也很可笑。”
众人看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口前，背着手，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口气在说着话，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她具体影射的含义，但必须要承认她确实说得对，有的时候，低贱的泥土和昂贵的西装，二者相比较来说，他们宁愿选择前者。
秦以寒说完后转过身，默不发声径直走到‘11’号包厢几个男人面前站直，“你们觉得呢？”
“啊？什么？”
“我刚刚的问题，你们觉得呢？”
其中一个男人眼神有点躲闪，开口却是有点结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我帮你回忆吗？”
“我….”
“小姑娘，你觉得呢？”
秦以寒又转身看向‘11’号包厢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只是女孩眼睛盯着地面什么也没有回答。
“人生有很多种选择，没有必要选择这条不归路。”
女孩还是盯着地板没有回答，但秦以寒注意到女孩袖口处有些微动。
“我会帮你。”
“你tm有话就…..说，要破案就破案，破不出案子就….走，逼我家小.....姑娘干啥？”
刚刚那个结巴男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还用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脸上还一副心疼的样子，只是眼睛里的慌乱可没有逃过秦以寒的眼睛，同时她也注意到女孩默默的往旁边挪动了一点，离结巴男又远了一点。
“如果你不想被我弄死，你就闭嘴。”
秦以寒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眼疾手快的抵上了结巴男的脖子，这一突然的举动引得在场的人齐齐吸气，只有秦以寒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
“如果你想见血你就眨眨眼，我可以免费满足你，我先声明一点，我破案一般，但早年杀过猪，所以放血倒是一流的。”
在场的人闻言倒是没忍住的笑出声，结巴男反应过来后有些气结，正想有所动作的时候，脖子上抵着的刀却抵的更深了一些，他立马就不敢动了，只老老实实的站着。
“早这样不就好了，再多说一句，老娘废了你，听到没有？”
秦以寒放下了匕首，结巴男点头如捣蒜，还一边摆手一边连连往后退。
“你不想我帮你，那你想我帮她们吗？”
女孩被秦以寒刚刚的气势吓到，所以在秦以寒问话的时候，女孩抬头看了看她，但还是没有回答。
“行了，收队。”秦以寒收起匕首，一脸开心的向着警戒线外的方沐霖跑去。
顾天虽疑惑但还是眼力见满分的马上配合，忙让林飞通知外面的人带回，刑侦队的几个队员十分有眼力见的赶紧整理整理准备收工，会所里的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这明眼人看着那女孩明明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怎么警察就收工了？
“为表歉意，今晚消费全员免单，大家尽情点单。”
方沐霖望着正眼睛放亮盯着他的秦以寒，他也读懂了她眼里的请求，当下也就开口了。
在场的众人再也顾不得疑惑，一瞬间会所里四处都响起欢呼声，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女孩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她只是一个雕像，此刻在人群中尤为刺眼。结巴男看着欢呼的人群和撤退的警察，虽不解但胆子也开始回来了，他一把抓起女孩的手想拽进包厢里，其他几个男人也推搡着女孩，女孩突然从袖口处抽出一把匕首，向着结巴男刺去，几个男人没有意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秦以寒用棍子打掉了女孩手上的匕首。
就在刚刚，秦以寒默默跟顾天使了一个眼色，顾天就开始安排人来来回回的走动搞出一副撤退的模样，同时她躲在方沐霖后面，靠着众人的掩护下靠近女孩。
“你敢刺我，妈的，老子….”
结巴男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才反应过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准备冲上去打此刻有点惊讶的女孩。结果结巴男还没碰到女孩就被方沐霖擒住了，随后顾天冲上来方沐霖就将结巴男交给顾天，秦以寒对着走到警戒线外的方沐霖弯了弯眼睛，方沐霖一愣也勾了勾唇角。
顾天等人又一次生无可恋的被强硬喂了狗粮，秦以寒没管众人的眼色，只是毫不客气拿起棍子往结巴男身上打了一记闷棍。
“想说吗？”
“你让我杀了他，我就跟你走。”
“你亲手杀是不行了，但法律会帮你杀的。”
“靠，你们以为是杀猪啊，想杀就杀？来人啊，快报警啊，警察要杀人了。”
秦以寒又是一记闷棍，顾天忍住笑意对着结巴男开口，“警察要杀人，你猜警察管不管？”
“我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以后的人生是想要一个日出还是一个黑夜，这个决定权在你。”
“我说。”
“行了，收工。”
顾天将女孩、结巴男和‘11’号包厢里其他的几个男人都交给林飞带上车，同时用对讲机传达收工带回的信息，这回是真的收工了，只是回去估计又是一个大夜。
“方沐霖，我回局里了啊，你赶紧送你家人回去吧，夜深了他们也累了。”
“无碍，我送你回局里，他们有黄老，用不着我。”
秦以寒一脸无语，这就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好吧，陈婧琪确实一语成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