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娜则笑着补充道
“简单的说就是视觉补偿机制在起作用，视觉经验为平面图像进行的拓扑变换，如果你的大脑在识别这些图像的时候，补偿机制运行正常，说明你的视知觉传导与海马回之间连通是正常的”
说实话，叶东海还是理解的费劲，只皱巴着脸，半天才忍不住说道
“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就是，咱们主要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和她接洽的人，难道除了你们这种高科技又看不懂的方式，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比方说通过人面识别系统追踪，虽然她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见面的时间地点总记得吧”
魏太太在一旁迟疑的说道
“额……日期是记得，但是当时是上了一辆车，在车里见的面……”
叶东海很快接道
“那也可以，弄清楚时间了就查车牌啊，我觉得这样，比你们猜测这些什么意识大脑之类的问题更直接吧”
魏太太弱弱的接道
“额……可是是在外地呢，我只记得车是停在一个胡同口……”
叶东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很显然这样的搜索很费时费事，而一直盯着显示屏的洛克白接过话头，说道
“一方面时间来不及了，既然‘影子’早有预谋，必然会留有后路，以对方的狡猾，拖得越久找到他的可能性越低，另一方面，正像之前所怀疑的，也许真的是神秘巫术在其中起作用，之前，狙击手死前提到自己是服务于一个阴阳师，虽然并不能确认阴阳术和巫术之间的关系，但所有人对巫术的描述都是借助无形的力量，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案例，那么，这将是一次窥探无形之力的难得机会！”
听到“巫术”叶东海就有些烦躁
“有必要弄得这么复杂吗？”
“当然有必要！”
洛克白的表情十分严肃
“揭开这层面纱，我们才能意识到，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说着又点了点显示屏上的脑呈像图，说道
“魏太太刚刚注视我们几人的样子时，大脑的梭状回面孔区，也就是FFA区域的活动指标显示出她的识别机制是正常的，那么，结合她的记忆与魏生被唤醒那部分，可以发现两者存在差别，她遗忘的更彻底，也许唤醒她的深层记忆后，也会发现和魏生一样的情况？”
说完，又转向魏太太，问道
“你确定自己当时认真看过对方的样子吗？”
魏太太试着回忆道
“应该是仔细看过的，如果当时就感觉看不清，应该会留下不适的感觉”
洛克白点头又问
“你认定对方长得很普通，所以事后没有尝试回忆过？”
魏太太不确定的回道
“确实没有特别回忆过，记忆中就觉得是一个普通人，要不是叶警官之前提到，我也不会多想”
洛克白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事实上，对于脸部识别的差异性，现在正是神经科学领域的热门研究，在某国伦敦，一位总探长发现了极少数人对人脸识别的超凡能力，并将这些人集中在一起，他们被称为‘超级识别者’，这些识别者在寻找罪犯方面发挥的作用，是普通人无法替代的，正像事物存在两极，与‘超级识别者’相对的另一部分人就是‘脸盲症’患者，这些人对人脸连基本的分辨都很难做到，而这两种人与众不同的情况，只出现在对人脸的识别上”
黎曼娜显然是支持洛克白的观点，也在一旁说道
“正是因为这种大脑体现的超常情况，现在人们对脑神经的研究越来越重视，一些激进的研究者甚至提出了‘超脑计划’，这项计划就包括，研究对脑部机制进行怎样的干预，才可以让普通人进化为‘超级识别者’，或者退化‘脸盲症’患者，虽然学界目前连‘脸盲’的成因都还没找到，但相信未来应该是可以实现的”
洛克白点头接道
“正如你所说，但即便真有这样的‘进化’，也必然在脑部留下痕迹，魏太太的情况就发生在最近，她脑部的情况是最好的案例，那么，回到刚刚的问题，她和魏生都出现了暂时性识别困难，而魏生的潜意识记忆告诉我们，他其实看清过对方的表情细节，再结合之前魏太太对‘恶魔的音叉’的视觉反应，在肯定他们视觉机制正常的情况下，对方应该不是对他们的大脑做了生理改变，我猜测，很可能是用某种方式影响了他们的意识”
黎曼娜轻轻托起自己的下颌，显出思索的模样，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
“你的意思是，某种作用于意识的力量，改变了他们记忆的生成？能作用于意识的力量，那是多么可怕……”
洛克白从屏幕前抬起头，视线望向魏太太的眼睛，心中则想着
脸盲也好，之前的起尸也好，如果都与巫术有关，那么巫师借助的神秘力量到底来自什么？虹膜记载了人体的变化，周健翔的眼球一定有什么特殊性，“影子”才不惜使用这种神秘力量
……
同样是眼睛，此时被泡在黄色液体中的那对眼球，正被放置在一处高高的桌台上。
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带着黑色的帽子，手持一把纸扇，迈动着有节奏的步伐，围着那桌台一边跳一边念念有词，不远处，一个同样打扮的人，双腿跪地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模样，也手握着纸扇念叨着相似的音节。
被浸泡的眼球似乎能“看到”眼前的场景，随着一阵阵咒语而起伏着。
仿佛是用尽了力气，白衣舞者在完成最后一个动作之后，在眼球之前站立了很久。
他的声音似曾相识
“这次，你做的很好，比拜仁丹东先一步找到了朵玛，并顺利将朵玛催生成为‘查别’，相信这一双‘查别之眼’，将开启整个中原巫师们毁灭的序章！”
听出对方口中的欣慰，下首跪着的白衣人，捧着纸扇低头谦卑的回道
“能为大人分忧，是我的荣幸”
站立的白袍男子背影微动，又说道
“想来郑旭明等人不会善罢甘休，若是……”
下首之人斩钉截铁的回道
“若是事不可为，我随时可以自我了结”
这两人在担心郑旭明，殊不知后者此时已经气息奄奄，正手抓着江耀的衣襟，嘱咐道
“快！把洛克白给我找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