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中过去,时钟的指针不随着人的意志而停留。在紧张的期末考试临近的时候,诗朗诵比赛的日子也来到了。这一天,整个高中部在学校的礼堂里济济一堂。欢笑声、嘈杂声、以及不知是什么物体碰擦之后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各个班级的同学都穿着整齐的衣服,无论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好好地打扮了一番,清一色在脸上涂上了厚厚的白色的粉底。哪怕平日里脸最黑的刘鹏,此时也好似“白雪”一般,这让平时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同学,又嬉笑打闹了一番。
“刘鹏,没想到你这个黑脸的包公,也成了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啦。”白云飞见刘鹏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便打趣道。
“咋哥俩半斤与八两,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你又好的了哪去。”刘鹏见自己的好友都来奚落自己,马上反击道。
“你说,晚上起来撒尿,我们俩这个样子会不会把别人给吓死啊?”
“八成得马上打120,否则送晚了,就得上西天取经了。”刘鹏笑嘻嘻地回答道。
“哎,我晚上倒是不常上厕所,可是你尿频的毛病,可怎么办啊?”云飞拍拍刘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草,你才尿频呢。你还屎频。”说着,刘鹏就拿着白色的粉底向云飞发起了攻击。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白色的倩影。正在打闹的刘鹏和白云飞顿时停止了打闹,傻傻地望向这熟悉又陌生的倩影。迎面而来的正是凡希,只见凡希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身雪白的羽绒外套。一身雪白的凡希,在熙熙攘攘的表演者中,仿若清新脱俗的仙女,又好似高山上的雪莲那样,让人不禁想多望向她几眼,又或是想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微风吹过裙摆,凡希的裙摆如夏日的荷花左右摇摆,而此时的凡希亦如荷叶中的荷花般,在人群中绽放。
凡希此时此刻,也似乎注意到了刘鹏和云飞望向自己那灼热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伸出纤细的手指,拨开了遮住右耳的一缕秀发,默默无语。正当三个面对面站着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云飞从牙缝中硬是挤出了一句话:“刘鹏,你看你的妆都有些花了,我们到后台去补补妆吧。”“是吗?”刘鹏一听这话,傻傻地还想借面镜子照一照。只见,云飞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后台拖。一边拖,还一边说道:“你看你,左脸黑,右脸白,简直就是一张阴阳脸。你信不信,待会你上台了,你就成了众矢之地了。”“有吗?有吗?哪!”刘鹏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害怕了起来,他可不想当着全年级师生的面,把自己塑造的“良好”的形象毁掉。虽然他只是几百名高中学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但他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校园的名人,所有的女生一听到他的名字,都为之疯狂,一看到他本人,都为之尖叫。但这毕竟也只是幻想。
见刘鹏那傻劲,凡希不禁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也不知什么时候,吕霞走到了凡希身旁,见凡希那么高兴,十分诧异,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们也赶快去准备一下吧。马上就到我们班的节目了。”
“我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一片绿叶。今天,你才是主角,我的黛玉妹妹。快来,让我这个姐姐好好给你打扮打扮,让那些臭男生睁大眼睛,流口水去吧。”
“去,嘴那么贫,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凡希听吕霞把自己比作了黛玉,不禁也学起了黛玉娇滴滴的样子,伸出兰花指,就往吕霞耳朵上拧。
“哎呀呀,哎呀呀,我的好妹妹,我的好妹妹,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虽然凡希并没有真的下去手,但吕霞一见凡希进入了角色,便也起劲了起来,一边向后台跑去,一边嘴里向追过来的凡希求饶。
谁知,跑着跑着,吕霞只顾得后面的凡希,却没有顾得前面,一头撞入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的怀抱中。虽说是软绵绵的怀抱,但由于吕霞奔跑的速度快了一些,所以不禁也撞得有些晕头转向,不禁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挡着本大小姐的路,快点给我滚开。”正当定睛一看,却与许老师怒目圆睁的双眼对上了,不禁打了个冷战,原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顿然全无。还没等她结结巴巴地喊出“许……老……师……”的时候,许老师首先开口了:“吕霞、凡希,妆有没有化好了?”“没……没呢。”凡希怯生生地说道。“没有,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整天就知道玩!”“哦!”吕霞惊魂未定的时候,凡希马上拉着吕霞去了后台。
“哎呀我的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撞到谁不好,偏撞上许老师,这下我们肯定完了。”吕霞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起来。
“有那么糟吗?许老师也没怎么着你呀。”凡希忙安慰道。
“你知道许老师的绰号吗?”吕霞见凡希一副不明其中奥秘的样子,摆出了一副百事通的样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她听来的小道消息,“我告诉你哦,许老师的外号叫鬼见愁。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听说,许老师最爱记仇了,凡是得罪过他的人,他就会找机会报仇,所以连鬼都怕得罪他。”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们许老师不是和我们有说有笑的吗?哪有像你说的那样。”凡希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难道你没听过空穴来风事必有因这句话吗?”吕霞见凡希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便越讲越起劲起来,“希希,我告诉你哦,我还听说,许老师曾经喜欢隔壁教音乐的纪老师,谁知人家纪老师早已有了意中人,许老师还是死缠着人家不放,时常在纪老师下班的途中守候着她。”
“不是吧,许老师平时都是以工作为重的。那时我们还起哄让许老师给我们找个师母,而许老师总会这样告诉我们:你们要以学习为重,老师的个人问题,自己会解决的。老师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们,要知道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现在许老师放下你们,你们可怎么办啊。这不是害了你们吗?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许老师说什么你还真信什么啊。我看你啊,真是黛玉妹妹,不食人间烟火,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你看许老师也差不多有三十好几了吧,哪有不急的。只不过人家一心想着纪老师,我看是得了相思病了哦。”吕霞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满是感慨,“真是问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没想到许老师还这么痴情。”凡希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啊,我还听说,当纪老师结婚的时候,许老师的宿舍里传出了呜咽的哭声。我猜,准是许老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宿舍里借酒消愁呢。”
“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又不在现场?”凡希十分诧异,同是许老师的学生,怎么吕霞就知道那么多呢。
“还不是从巡房的李大爷那里听说的。李大爷那里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故事呢,只要偶给李大爷那么一点小贿赂,那宿舍里的秘密不是手到擒来啊。”吕霞一脸自豪地说道。
“你呀,如果把这些放到学习上,那该多好啊。”凡希见吕霞讲话时那手舞足蹈的样子,用手点了一下吕霞的鼻子,嗔怪道。
“哎,你还真像我妈,连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一样。”见被凡希戳中了自己的软肋,吕霞说话的劲头失了大半。
“你这是说我老吗?”见吕霞有些不高兴,凡希赶紧转移了话题,然后用手开始挠吕霞的咯吱窝。
“哈哈……不带这样的……哈哈”吕霞招架不住,一边用手抵挡着,一边用手也发起了反击。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笑着闹着来到了后天化妆的地方。
“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怎么偏偏这时候请假呢!真是会挑时间。”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快点想想办法吧。”
当吕霞和凡希一走进后台的化妆间,同学们的议论声和凝重的表情让吕霞和凡希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安。
吕霞来到了刘鹏身边,用手肘捅了捅在一旁的刘鹏,问道:“大家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啥事啊?”
“还不是我们的领诵宋大宝,平时看他挺靠谱的,谁知今天却掉了链子。一早他爸爸打电话过来,说宋大宝昨天由于兴奋了一宿,晚上着了凉,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挂水呢。这可不,许老师正在为谁上台领诵着急呢!”刘鹏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吕霞。吕霞听完后,倒也不像其他同学那样着急,眼珠子轱辘一转,似乎有了主意,说道:“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实在不行,就让我家希希一个人领诵呗,我们家凡希的声音可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不行不行,宋大宝的词我都没背,到时候忘词了怎么办?”凡希一听自己既要诵读女生的部分,又要诵读男生的部分,着急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直摇头。
“云飞,你上吧。你的诵读水平和宋大宝不相上下。”刘鹏借着凡希的话,把好兄弟推了出来。
云飞一见自己突然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左右有些为难。要是答应吧,万一演出演砸了,许老师肯定也会将这次失利算他一份。这还是其次,还有就是这可是校级的表演,万一演砸了,那不是成了整个学校的笑柄了。要是不答应吧,同学们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班长在危急的时刻不能挺身而出而对自己有所看法呢。
所以,正当所有的同学目光聚集在云飞身上时,他的额头也渗出了滴滴汗水,心里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