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副将商颌早早来到将军府,脸色略带阴沉。
秦巢穿戴整齐,走进正厅安坐,随意问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当真料事如神,曹廉所部的确出事了,命令还未传达,其部再次来报,凌水主脉通洋河突发大水,由于措不及防,近千士卒丧生水灾中!”
商颌沉声道:“曹廉将军损失不小,其驻地方圆数十里,已成一片泽国!”
秦巢闻言,沉默少许,叹声道:“令他尽快重整军队,对丧生在水灾里的士卒做好抚恤,城尊府知道了吗?”
“启禀将军,已经派人通知了城尊府,想必现在已经赶往前去救灾了!”
商颌突然又道:“将军,曹廉派来的信兵禀报了一件奇事,爆发大水之后,凌水主脉的通洋河中出现了一座古石碑,高达三丈,浮于水面而不沉!”
“哦?”
秦巢被引起了兴趣,“你说它浮在通洋河中而不沉?”
“是的,将军,据信兵所言,曹廉将军命十几个水性好的士兵,想要将古石碑拖到岸边,奇怪的是,那座石碑如埋深土,纹丝不动,水底更无固桩,洪流急浪也难以撼动!”
石碑破水,浮流不动,人力难撼,竟有如此异事,秦巢心中产生极大的好奇。
骤然站起,秦巢朗声道:“走,陪我去凌水见识一番!”
商颌目光一动,拱手道:“末将领命!”
秦巢换上戎装,一袭黑色甲胄,带上了重新打造的半月戟兵器,坐骑黑火,与商颌离开了当阳城,一路直奔凌水方向而去。
凌水位于淮地西南,与俞庚陀势力范围相邻,遥河相对,支流汇聚主脉通洋河,奔流东南大洋之海。
曹廉率领麾下辕门外迎接,然而秦巢并没有直接进入营房,众人随同去了通洋河岸,河中石碑出现之处。
“将军,就是那座石碑,已经浮出水面有两日,始终没有挪动一丝位置,末将想尽办法也不能将其托近岸边!”
曹廉伸手一指,出言说道。
秦巢顺着其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如山岳般的水上浮碑,高三丈,宽九尺,极具压迫感,苍凉古朴。
蓦然,秦巢浑身一震,心神动荡,目光所及,在石碑上出现了一副别人看不到的画面。
石碑上数千文字,居然皆是其原来世界的大篆古文,密密麻麻,在秦巢眼中犹如活了般,一个接一个飞出碑面,飘出虚空冲入秦巢脑海。
脑海中每没入一个文字,秦巢的身体都会控制不住的颤栗,心神完全沉浸入了碑文里。
“将军,将军......”
商颌转头,忽然发现秦巢无意识的整个人悬浮在了半空中。
“将军!”
曹廉吃惊之下,伸手去拉,还没有碰到秦巢‘碰“的被一股神秘力量震开出去。
商颌见状,心中大骇,一跃而起奔向秦巢,距离不到一米处,同样被震飞在地。
“商颌将军,大人为何如此?怎么办?”
曹廉面色担忧的说道。
商颌摇了摇头,望了望虚空中的秦巢,转而又看向河中的浮碑,“那座石碑有古怪,将军此时的状况一定与石碑有关!”
“那该如何是好?将军可是身系我淮南两镇数万将士,如若发生意外,那可不堪设想!”
曹廉心急道。
商颌身为副将,面色倒是冷静的多,“曹将军不必太过担心,那座石碑古怪神秘,以将军此刻状态,也许在其上获得了什么机缘,未必就是坏事!”
说的不错,秦巢的心神,的确不知不觉进入了一种奇异状态,脑海里充斥着大篆经文,好似有声音在不停的吟诵,连绵不绝,大脑涨的仿佛要炸开一般。
秦巢意识模糊,心神莫名进入了一座灰暗的空间,眼前灰黑一片,漫无方向的游走,看不到任何事物。
“你,终于来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秦巢抬眼看去,面色顿时大变,因为眼前之人竟然跟他一模一样,一袭黑衣,面容森冷,不带一丝感情,周身黑气缭绕。
“你,是谁?装神弄鬼,敢在本将军面前兴风作浪!”
秦巢横眉立目,寒声厉喝。
对面样貌相同之人,不以为意,嘴角微翘,划出一道弧度,冷笑道:“你真不知道我吗?还是你不敢承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秦巢,也是你心中的黑暗秦巢!”
秦巢心中凛然,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寒芒冷冽的注视着对方。
“我等你很久了,只要将你杀掉取而代之,从此我就是你,放心,我会杀遍世间负我之人,屠遍天下自以为是的美女,我发誓,要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这样人生岂不精彩,不要否认,这其实也是你的心意,不是吗?”
“你错了,这不是我的意愿,本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敢扰我心智,必诛之!”
秦巢挥起半月戟,狠狠的朝前刺去。
“嘿嘿,你杀我,就是在杀你自己,况且你能杀得了我吗!”
一阵阴森诡异的笑声,黑暗秦巢化作一团黑雾,从另一处再次出现,口中不断念着话语,侵扰着秦巢的心神。
秦巢额头冒出了冷汗,目光通红,狂舞乱挥着半月戟,“装神弄鬼,给我死,给我死去!”
半晌过后,黑暗秦巢没有再次出现,秦巢单膝跪地杵着兵刃,大口大口喘息。
蓦地,诡异邪魅的笑声传入耳旁,秦巢抬起头。
“你,又是谁?”
一袭暗红血衣的秦巢诡笑道:“你不知道我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杀了你取而代之,从此世间就只有一个我,我就是嗜血秦巢!”
“杀戮,是多么美妙,只有疯狂的杀戮才能充填我,不,也是你空虚的心境,放开心神吧,让我取代你,从此人生将不再单调无趣!”
“滚,都给我滚,我要杀了你们......”
秦巢满头大汗,面容扭曲,额头青筋暴起,抡起半月戟一阵狂挥。
此时的他,眼眶欲裂,狰狞异常,浑身被汗水浸透。
“呜呜呜,好孤独,我不想再寂寥下去了,我虽然被女人伤害过,但是我依然相信爱,总有一天会遇到真正的感情,其实我真不想杀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身不由己啊!”
秦巢幽幽抬起头,目光变得有些麻木。
“你,你又是谁,报上名来!”
“你不知道我?呜呜,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一切都怪你,受过女人的情伤,就封闭了自己的情感,对女人冷酷绝杀,使得我现如今依旧处在孤独之中,你知道我多么渴望一份爱情吗?我要取代你,我要展开自己的爱情!”
“啊......”
秦巢被侵扰的心绪疯癫暴戾,大戟狂挥乱舞。
“哈哈,我的,我的,全是我的,我取代了你,你的官职地位就是我的了,还有黑火也是我的,这个世界的好东西都是我的!”
这一次,秦巢没有抬头,他的身体已经快虚脱了。
“我好害怕,我会死吗,我在这个世界真能活下去吗,怎么办,怎么办?”
秦巢紧紧闭上了眼睛,这又是另一个声音。
“我不甘,这个世界凭什么那么不公平,凭什么别人天生就含着金钥匙,凭什么我就被命运安排在正道对立面!”
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秦巢的身体剧烈颤抖,心神再也抑制不住,纵身而起,半月戟狂砍乱刺,大声嘶吼,无数道声音七嘴八舌的充斥进脑海。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冷汗淋淋的秦巢,噗通一声瘫倒在地,起伏着胸膛大口喘气。
耳根终于清净了,秦巢感觉自己犹如重获新生一般,静静的躺在地上。
下意识抬头,不知何时,脚下忽然出现一座苍凉古朴的石碑,巍峨矗立,碑上刻着四个大篆古字‘镇域界碑!”
密密麻麻的大篆小字,赋于镇域界碑四个大字之下。
秦巢起身,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去。
“唤心,唤神,唤万物,心之所想,唤之所及?这是一篇仙修宝经!”
秦巢面露震撼,大吃一惊。
外界,七天七夜过去了,商颌,狄休等人一直守在河岸,众人仰头望着悬浮虚空的秦巢。
蓦然,秦巢周身气势一变,牵引他的力量瞬间消失,只见河中的古碑缓缓沉没,转眼隐入水底。
没有了石碑力量牵引,秦巢依旧浮在空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景物忽然变了,目光中,虚空游离着无数白色光点,犹如一颗颗活跃的精灵。
“这是?难道是入道仙修才能感应到的天地灵气?”
秦巢福灵心至,动了动身体,意外发现体内的伤势竟然痊愈了。
心神一动,从虚空中缓缓落地。
“将军!”
“将军,你怎么样!”
商颌,曹廉急忙上前询问。
秦巢抬手,制止了二人问话,闭上眼睛内视体内,先天真气在丝丝发生着变化,在一点一滴的蜕变,向着更高层次的能量衍化。
空气中的天地灵气,随着心神被引入体内,没入丹田,炼化凝元。这是入道炼元的征兆,入道炼元,步入仙修,超凡脱俗。
秦巢心情大好,运转体内仅有的真元,施展浮空之术,飞身骑到黑火背上,出言喊道:“传令,回营!”
行辕驻地,秦巢坐于帐内主位,商颌,曹廉等将领立于两侧。
“曹将军,兵员募集的如何了!”
“启禀将军,原本招募了四千人,加上之前的兵马,一共近九千人,不过突发大水,损失了千余人,现在我部共有不到八千兵马!”
曹廉答道。
秦巢点了点头,对商颌道:“商颌将军,我军休战数月,经过招募整合,大军人数几何?”
“将军,曹廉将军一部,裴毅将军金河一部,还有狄休将军麾下,在加上其他几部兵马,我军现在共有五万兵马!”
商颌禀报道。
“兵马还是太少了!”秦巢叹了口气。
“将军,梁国多年战乱,人员死伤无数,想招募更多兵马的确有些为难!”
商颌出言解释道。
“曹廉将军,继续募兵,军队训练不可松懈,本将现在就回当阳城了!”
说着,秦巢起身,准备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