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浪镇在无事的时候特别美。岸上灯火通明,海边风帆林立,宽大的海面在微风的吹拂下卷起层层细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一只海燕从高空如利箭一般扎入海里,不一会就叨起一条大鱼,然后向远处的树林飞去。
张峰就坐一海边的一个礁石上看着这难得的美景。难得的静谧和悠闲。突然,黄安雄气喘吁吁地飞来了。他陪张峰来此地转了几次,知道张峰没事时会到这来。
“张前辈,张前辈。”黄安雄哪有一个金丹高手的样子,与一个低阶武者差不多,身上的衣服也破了,脸也肿了。
“怎么回事?”张峰也很奇怪,在细浪镇还真没有能让黄安雄闹心的事。
黄安雄到了跟前一下子跪在张峰面前说:“请张前辈救我。”
张峰将黄安雄拉起来说:“起来说,男儿膝下有万金,岂能随便下跪?有事就说。”
黄安雄站起来说:“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找的张前辈,是有点心急了。张前辈此次一定要帮我。香儿被那裘**逼婚,要在三日内成亲。请张前辈帮我呀!”
张峰感到有点吃惊,又问:“你怎么不找你父亲呢?”
黄安雄气呼呼地说:“父亲说不更出面,担心引起双方大战。再说香儿与我也没有名份,不好出面。并且也不让我插手此事。张前辈,你知道的,我与香儿是知心朋友,怎能让她落到裘**那个混蛋手上呢?”
在张峰的细问下才明白事情原委。原来裘银龙在拍酒会后就找到了他的老子说要娶梅香。裘银龙十多岁就开始上女人床,可是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妻子或小妾。作为老子的裘金戈当然也着急,他也怕儿子会向自己一样难养,所以儿子的要求是满口答应,立即派人去梅家提亲,丝毫不给梅家反对的意见,就定在四月初八结婚,也就是再过三天就到日子了。梅家来到镇上也有一百多年了,一直以来均以开酒楼卖酒为业,家族里的人口并不多,梅望春、梅望山的境界也只有元婴五层,根本不是裘家的对手。当梅家提出反对意见时,黑蛟门的一个元婴七层的长老威胁说梅家有灭门之祸。梅家虽然人丁不多,上上下下也有百十口人,梅冬香心软了,也就答应了。这么大的事很快传到黄安雄的耳朵里,他去求他父亲,但被拒绝,又去找裘银龙打架。二个人实力差不多,可对方有帮手,黄安雄吃一个小亏,只好跑来找张峰。
对于黄安雄的事,张峰眼里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一些琐事,要在往日也不会插手的。但这一、二十天与黄安雄、梅香的相处,对二人的人品还是认可的,二人之间也有那种情投意合的意思。如果不帮一把的话,张峰感到心里也有些过不去。良久,张峰才问黄安雄说:“安雄,你说真心话,你是真喜欢香儿还是只当一般朋友呢?”
黄安雄想了想说:“张前辈,我是真心喜欢香儿。”
张峰又问:“你可知娶香儿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黄安雄想了想说:“我知道,裘家不会放过我。但只要能与香儿在一起,我就是身死道消也心甘情愿。”
张峰说:“好,那你去把香儿给抢回来不就得了吗?”
黄安雄惊愕地问:“抢?怎么抢?我打不过呀。”
张峰转身看向大海,静静地说:“死都不怕,还怕被打吗?”
黄安雄愣愣地站着,好大一会,向张峰施了个礼,然后走了。
裘、梅两家结亲,这可是细浪镇的头等大事。两家都是细浪镇上的高层家族,消息传出后来朝贺的人越来越多,犹如过春节一般。巳时刚到,接亲的队伍就到了梅家门口,裘银龙身穿红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满脸的得意之色,他可是暗慕梅香多年了,可梅冬香一直没给他机会。要不是黄安雄在拍酒会上刺激他,他也不会急着娶亲。现在他快要美梦成真了。迎亲的队伍有十里多,均是红绸披挂,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不断。两边围观的人把大街堵的水泄不通。新人披着红盖头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花轿,一行人又吹吹打打朝裘家走。刚走到一半时,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后面的还在该吹的吹该放的放,乐声不断鞭声不断。
裘银龙盯着队伍前站着的人,脸色变的铁青,大吼一声:“黄安雄,今天是我结亲的日子,你想干什么?”
黄安雄一身黄衣,提着一把宝刀,神色平静。当他当街拦住队伍时,有人就认出来了,可不敢去驱赶,只好报给正主裘银龙。黄安雄冷冷地说:“裘银龙,你平日里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我就不管了。但你今天敢以灭门之祸威胁香儿一家,迫使她违心嫁给你,我岂能让你如愿?今天我向你挑战,生者,娶香儿。”
裘银龙哈哈大笑说:“黄安雄呀黄安雄,你真是一个大狗雄。你是三岁小孩吗?这是过家家吗?幼稚。来人呀,把前面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我打滚一边去。”顿时有二个元婴境的武者就上前要捉拿黄安雄。
“慢,不要动手。”从花轿里走出头戴花冠的梅香,脸色苍白,她冷眼看着黄安雄说:“黄安雄,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结婚是我心甘情愿的,请你看在朋友多年的份上请让开,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
黄安雄凄然一笑说:“香儿,你不要欺骗你的内心了。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你怎么想的我不清楚吗?今天不管你是否怪我,我都要与裘银龙决斗,不死不休。”
梅香身子一颤,泪水“哗”地流了下来,她不想看到黄安雄为了自己去送死,可他总是一根筋,一个碰到南墙不回头的犟牛。她悲凄地说:“我希望你快乐地活着,娶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何必犯傻呢?”
黄安雄神色落莫地说:“世间有无数好女子,但我只想要一个。”抬头又盯着裘银龙厉声喝道:“裘银龙,你要是男人就接受挑战吧。”当梅香走出来的那一刻,裘银龙就气得浑身发抖,他岂不明白二人之间的感情呢?这是****裸地打脸挖心呀!裘银龙暴喝一声:“给我打死那小子。”
二个元婴境的武者飞身上前向黄安雄攻出一掌。可是令人惊诧的是二人飞出去的时间比飞回来的时间长,二人倒飞到一里外的半空中,口吐鲜血。
街中站着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赤手空拳,霸气地说:“小孩之间玩玩,两个不知羞的老东西插什么手?再敢欺负我徒儿,老子灭了你。安雄呀,你今与那姓裘的小子单独玩,谁要再敢插手,师父替你撑腰。”
黄安雄一愣,张峰成了自己的师父?心思一转,脸露喜色,笑着说:“是,师父,弟子绝不给你丢脸。”有个便宜师父帮忙,总比一个人强,并且这个师父还真不一般呢。黄安雄腰挺的更直了,对着裘银龙大声喊道:“裘小虫,有种的就单挑。要不然,你就混回家去再吃几年奶吧。”
旁边有人禁不得哄然大笑起来。裘银龙脸色更差,他与黄安雄从小打到现在,没有羸过一回,虽然吃不了大亏,但真要拼命还是有点发怵。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能不应战吗?两个元婴武者都被打飞了,没人帮忙了,迎亲也不可能将家里的长老都请来吧。裘银龙拿出一把宝剑,阴沉沉地对黄安雄说:“黄安雄,你今天找死。拿命来。”从马上飞起向黄安雄刺去。黄安雄迎头一刀劈向裘银龙。二人大战在一起。
迎亲喜事变成了生死决斗,人们在惊异的时候更加关注接下来的事情。黄安雄的刀法大开大合,裘银龙的剑法刁钻阴毒,又都是金丹武者,在空中打的是难分难解。此时全镇的人都被惊动了,目光都盯着空中的二个身影上面。海鲨帮这边出来了二个人,黄安雄的哥哥,黄安威,黄安武。黑蛟门那边则出来了十多个元婴武者。都站在空中看着。打了半个多时辰,裘银龙被黄安雄一脚踹飞,口角流着血,很明显他不是黄安雄的对手。
黄安雄大笑着说:“裘小虫,你还有什么高招吗?如果没有,你可以回家吃奶了。”
裘银龙两眼冒火,可是他确实打不过黄安雄。此时黑蛟门的一个长老出面了,怒喝一声说:“大胆小儿,没有家长管你,今天我就带劳了。”说罢一掌向黄安雄打去。“嘭”,长老又倒飞出去。
“真是有人拿我的话不当话呀!小的打不过,老的就出头,真是一个黑蛟门的风范吗?”张峰双手倒背站在空中,淡淡地说。
“阁下何人?为何要插手此事?”那个长老惊恐地看着张峰,在细浪镇里有几个高手是有数的,可从来没见过张峰。
“我是黄安雄的师父,你说我是谁?”张峰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那个长老仍不死心地说:“今天是裘家的大喜之日,希望阁下管好黄安雄,不然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了的。”
张峰哈哈一笑说:“仗势欺人,不过如此。今天我就把话摞这,小辈之间玩玩,谁要不自尊,敢以老欺小,我就不客气了。”
那个长老狠声说:“今天如果阁下不听劝言,只好得罪了。各位弟兄,今天是关乎咱们脸面的事,就不要留手了,点子硬,一起上。杀。”那个长老带头又向张峰劈出一掌,其他十多个长老也跟着围攻张峰。也许他们的运气真不好,只有二个元婴八层的,其他的都在元婴七层以下,哪是张峰的对手?为了避免伤害无辜,十几个人飞到高空“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声如炸雷。一刻钟后,一个接接一个地如冰雹一样从天上掉下来,在接近地面时才勉强重新飞到空中站定,一个个口吐鲜血,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天上那个青色身影。二刻钟后,打斗结束,张峰站在上空,青衫飘飘,如仙人下凡。裘家十几位长老面如死色。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做事不要太嚣张,不然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张峰声如洪钟,如槌击心,裘家的人都如失血一般。
“哈哈,老夫裘金戈也活了三百多岁了,也早该死了,今天阁下就给我一个死法吧。”随着声音落定,一个身高五尺眼如鹰眦的男子站在张峰对面,元婴九层巅峰。跟着三个元婴九层的武者站在他后面,全都一身杀气。
张峰看着裘金戈,冷冷地说:“裘门主是真要仗势欺人了哟?”
裘金戈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今天你打了我黑蛟门的脸,还说我的不是,真是强词夺理。今天阁下不给一个交待的话,我有何面目在细浪镇立足?”
张峰说:“不知裘门主要如何交待?”
裘金戈阴沉着脸说:“黄安雄这个小儿自断一臂,之于你吗,就跪下磕三个头认错吧。”
“哈哈哈。”张峰大笑道:“本人自出生一来只跪该跪之人,象阁下这样教子无方欺霸一方的人还不值得我跪。我这一跪,只怕你承受不起呀。”
裘金戈眼见十几个长老都败在张峰手下,自然知道张峰的厉害,但今天如果没有一个善果的话,黑蛟门算是完了。所以他寒声说:“那就不要怪老夫杀人了。兄弟们,剁了这家伙。”他不相信再加上四个元婴九层的人还打不过张峰。也许他今天真的看错了对象,不知道遇到了一个怪胎中的怪胎。
当十几个人向张峰扑来时,张峰向镇外飞去,边飞边说:“要打到海上去打。”
十几个人如一道道流星飞向大海。在细浪镇的海湾上空,张峰站立等着裘金戈。此时黄安雄的父亲黄厚刚也带着十多个长老来了。黄厚刚在中间站定后对张峰和裘金戈施礼后说:“今天是小儿做的不对,老夫再此道歉了。大家都在一个镇上生活,相安无事多好呢?”做为一帮之主,他要考虑的事太多,他不能象黄安雄那样为了一个女人把全帮的人搭上。打败了黑蛟门,后面的幽冥门怎么办呢?小的争斗是可以的,但要是伤筋动骨就要多考虑一下了。
裘金戈阴着脸说:“黄帮主要怎么和解?”
黄厚刚说:“我让小儿赔礼道歉,然后再赔一万上品灵石如何?”
裘金戈哈哈大笑说:“黄帮主,我黑蛟门还不差点钱。今天黄安雄不拿出一只胳膊,此僚不下跪磕头,什么条件我都不答应。”
张峰也在一旁说:“黄帮主,此事由我一人担着,与海鲨帮无关。你先退下,有事以后再说。”
黄厚刚还想说几句,裘金戈阴沉沉地说:“黄帮主,你若还不退下,那么今天就是黑蛟门与贵帮的生死大战了。”
黄厚刚只好带人退下,心中期望张峰打不过先逃走。之于黄安雄,裘金戈也不会真的要砍一只胳膊。
裘金戈手一挥,带头向张峰一拳打去,其他元婴长老也纷纷拿出各式灵器向张峰砸去。张峰仰天长啸,拿出了屠龙匕,他有好久没有动手搏杀了,不知道道是不是有些生疏了呢?
令黄厚刚等人失色的是,张峰手中的屠龙匕吐出四尺多长的刀芒,苑如实质,在张峰的一声大喝中扫中了空中的十几件灵器,“刀扫八荒”。这还是张峰进入东海后第一次使用“斩情魔刀决”,真如经上所说可劈山断石翻江倒海。十几件灵器一阵哀鸣,飞回各自主人手中。张峰又一记左拳打向裘金戈的拳芒,又是一声巨响,裘金戈倒飞出一里多路。黑蛟门的诸位长老脸色大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张峰的境界是元婴之上的分神期吗?不是,确实是元婴期。作为元婴九层以上的武者都有感受。如果是分神期的话,他们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可真有以一敌十的人吗?
裘金戈睚眦俱裂,怒喝一声说:“今天是我门生死存亡之机,大家当拼命搏杀此贼。杀。”多年在血海中杀过来的人怎肯就这样罢手呢?他们不是没有遇到过强敌,但都在他们拼死一搏下倒下的是敌人站着的是自己。拼命,是他们最后的手段。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也就没有今后了。十几个人咬牙又向张峰扑去。可是有些人不能用常理来看,就象张峰,他真元浑厚、元婴强大、屠龙匕又非同一般,黑蛟门真是踢到铁板上去了,拼命也选错了对象。半个时辰后,一个接一个武者从空中坠落在海中,要么成为两半,要么胸口一个大洞,精血全无,就连元婴都没有跑出来。恐惧在心中如一棵小树一样慢慢长大,长大到一定时候时人就崩溃了,有人开始逃跑,可跑到了吗?两个时辰后,还只剩下一只胳膊的裘金戈没有了起初的豪气,面如死色,气喘吁吁地惊恐地盯着张峰说:“今天是我黑蛟门做错了,请阁下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一条小命。”他此时不会在乎什么颜面了,在死亡面前什么都是空话。张峰冷冷地说:“早知如今,何必当初?你安心去吧。”张峰毫不留情地一刀将裘金戈劈成两半,精血和元婴在瞬间被屠龙匕吞食,它现在真象一只贪婪的巨兽,只要扎入武者的身上,武者的精血就会象泄洪水一样流失。张峰又转过身看着愣在远处的黄厚刚淡淡地说:“下面怎么做,不知黄帮主有什么意见?”黄厚刚感觉背后有人在吹凉气,浑身一颤,忙说:“没有,没有。下面的事就交给我了。”他回头低声向十几位长老说了几句,十几位长老转身飞向细浪镇。黄厚刚又转身对张峰说:“张兄不要介意我刚才的态度。请先到府上休息一下如何?”张峰也没有回话,径直朝海鲨帮飞去。
此时的细浪镇是一片大乱,哭的喊的,火光四起,撕杀声不断。不过这一切都与张峰无关。他只想去喝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