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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义薄云天

不真大师道:“你们一定想问,此贼如此狡猾。如何才能追踪得到?岂不知,他每到一处,必定会残害良家妇女,作案一起还不过瘾,往往会作案三两起,有点炫耀的意思。我们就是根据这些线索一路追踪下去,结果往往是扑个空,总跟在他的屁股后转,因为作案的具体地点你很难捉摸。每当又听到有女子遇害,我就有一种负罪感,发誓一定要找到红衣魔,要把他就地正法。”

“就这样我们从襄阳向南追到荆州,又从荆州折到宜昌,又向北到十堰,然后是南阳,最后到了洛阳。也活该这厮倒霉,他到洛阳,做了一起案子之后,下了一场暴雪。当时是隆冬时节,大雪下了三天三夜,门外积雪有一尺多厚,寻常人寸步难行。我和赵兄弟一商量,认为此贼绝不会轻易离开洛阳,如此天气,倘如在野外有什么意外,几十里地碰不到一个人,所以他一定会继续在洛阳作案。夜晚趁着雪光,更容易发现此贼的踪迹。所以我们便白天睡觉,晚上寻找红衣魔。我们两人又不能落单,怕万一碰到了红衣魔,反受其害。一连找了三个晚上,那淫贼也沉不住气了,又出来作恶,功夫不负有心人,被我们撞上了。”

“当时我们巡查到洛阳东南方向时,我和赵兄弟都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是前方有人掠过。我们俩看着影子奋力急追,没追多远。便看见一人立在一户人家的房顶上,雪光把夜晚照得白昼似的。看那人不是红衣魔是谁?红衣魔知道有人追来,也不逃跑大声道:‘我正手痒着呢,来两个送死的。好吧!先把你们两个不怕死的解决了,爷爷我再去找乐子,速速报上名来。’赵兄弟道:‘我乃震南镖局的赵飞鹰,今天来取你狗命。’红衣魔哈哈大笑道:‘上次不就是你夹着尾巴逃跑了吗?旁边这位就是被你救的那个草包吧!’我心想我也要报出姓名来,好让这贼子明白他是死在谁手里,便说道:‘我乃飞龙门宋得。’红衣魔道:‘两位在武林中倒有些名头,可惜、可惜呀!’我问道:‘可惜什么?’红衣魔道:‘可惜从明日起,武林中再无此二人。’赵兄弟道:‘少啰嗦。’一伸手,拿出了判官笔,向我一示意,意思是他要打头阵,让我为他掠阵。”

“赵兄弟和红衣魔斗到一起,红衣魔赤手空拳,使出一套掌法,端的是厉害无比。只听掌风呼呼作响,把赵兄弟罩在掌影里,赵兄弟使一对判官笔,却始终突破不了他的包围圈。不过红衣魔一时半会也奈何他不得。两人处于相持阶段,我们到底是两个人,红衣魔心中胆怯。斗了一会,红衣魔道:‘果然有两把刷子,怪不得整日里追着爷爷,不玩了,我先走。’红衣魔说完身子向后翻飞,赵兄弟不舍,便要追去。红衣魔一扬手,甩出一把银针,雪光中瞥见无数蓝光向赵兄弟上中下三路攻来,赵兄弟避无可避,使出千斤坠,又就地一滚,算是躲开了。可是红衣魔也逃了出去。”

“不过,我早有准备。他没跑几步,又被我缠上了。我们俩又斗到了一起,赵兄弟为我掠阵。因为红衣魔和赵兄弟打斗在先,体力有些下降,暂时也对我构不成威胁。也多亏了赵兄弟想出的车轮战,我们俩轮番攻击要比一块上好得多,因为即使我俩一块上,也未必片刻之间把他拿下。他要是一放毒,我们两人不免都要躲避,就给了他逃脱的机会。如果两人都躲避不及中了毒,可就都要命丧他手。所以我们俩才不顾江湖规矩使出车轮战法,一定要把他活活累死。”

“又斗了有盏茶功夫,红衣魔还是想脱身,又撒出一把毒雾,我屏住呼吸,赶紧后撤,赵兄弟又早有准备,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过去缠住了红衣魔。红衣魔心中估计是暗暗叫苦,却又脱身不得。于是便破口大骂:‘两个猪狗不如的家伙,枉为中原武林的翘楚,却是如此的不知廉耻,与爷爷来车轮战,有种的单挑来五百回合。’我心想,你现在就尽情的骂吧,等你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估计想说一个字都困难。就这样我们俩轮番上阵,红衣魔是打打跑跑,从夜半时分一直斗到天明,从洛阳城打到城外,到了空旷地带,他越发的难以躲藏,后来红衣魔只跑不打,使出轻功,远远的把我们俩甩在后面,可是在雪地里,他的红衣服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他稍微一停歇,我们俩就又追上了他,然后再打,再跑,如此竟然打了两天两夜,真乃是一场恶战。这期间不见一个人影,无一人来打扰,也算是打得酣畅淋漓,过瘾之极。缠斗到第三天早上,估计红衣魔的各种暗器毒药用了个净光,这厮的口气才软了下来,当时他正与赵兄弟打斗,忽然跳出圈外说道:“两位大侠的武功,让我佩服之极,这回算是领教了,我们如此打下去不免会两败俱伤。不如这样,我来做东,请两位侠客到酒楼上饱餐一顿,再来一决胜负如何?”赵兄弟道:‘哼!你想得倒美,大爷我不稀罕你请的饭,只要你的狗命。’红衣魔道:‘既然赵兄弟不稀罕一顿饭,我这里有一部毒经,乃武林无价之宝,送与两位兄弟研究,不出十年,您两位定可以称霸武林。’赵兄弟仰天大笑道:‘真乃是小人心肠,我们两个岂会要这种脏东西,你还是留着给你陪葬吧!’红衣魔把心一横道:‘我乃好言相劝,免得咱们两败俱伤,也是为两位考虑,两位合伙斗我一人,打了将近三天,可曾占一丝便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还是就坡下驴的好,这样吧,如果两位愿意今日停止打斗,我红衣魔……发誓,今后不再踏入中原一步,否则就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赵兄弟厉声说道:‘红衣魔,你作恶多端,罪该万死,只怕我答应,那些被你杀死的冤魂可不答应,今日是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你纳命来吧。’赵兄弟又要上前打斗,我上前换下赵兄弟,让他吃些干粮,歇息一下。该我与这厮打了。”

“赵兄弟换下后,一屁股坐在雪窝了,拿出干粮啃了起来。说心里话,我们两人虽然是轮番进攻,可是没有合上一眼,困得要命,也是勉强支撑,比红衣魔也强不了多少,只是红衣魔粒米未进,不免心中更加胆怯。我上前还未与他打斗,他却又撒腿跑了起来,远远看见不远处有一处连绵的群山,原来是到了嵩山脚下,我紧追不舍,他跑到山脚下,突然停下,弯腰大把大把的抓起雪块往嘴里塞,连同挖出的草根枯树叶等也一同吞下,原来这厮已经饿到极致。吃了两口,爬起来再跑,看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弯腰再吃。如此五次三番,偏该这厮幸运,他又去吃雪,却挖出了一只快被冻僵的兔子,兔子在雪地里勉强前行了两步,被红衣魔一把抓了个正着,他两手一用力,便把兔子撕做两半,连皮带毛,狼吞虎咽,不多时吃进去了一半,连骨头都未见吐出。红衣魔把剩下的半只兔子往腰间一挂,用手把血淋淋的嘴唇一抹对我说道:‘奶奶的,欺负老子没有干粮。现在好了,来,近前来,我与你再大战三天三夜。’我看这阵势,心中暗叫‘不好’,眼看要大功告成,不想一只兔子救了这厮一命,他有了兔子裹腹,不知我们又要缠斗到几时,回头看看,赵兄弟这次却没有跟上来。我提了一口气,心说,事已至此,也只有硬拼到底了。”

“我们俩又打斗了一会,我一不小心,被红衣魔逮到一个破绽,用鹰爪功抓向我脑袋,我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眼看我避无可避,心想这下完了,便闭目等死。谁知恰在这时,只听嗤嗤破空风响,红衣魔被迫后退。我睁眼一看,原来是赵兄弟赶了上来,用雪球击退了红衣魔。红衣魔一看赵兄弟又追上来了,转身又向山上跑去。赵飞鹰对我道:‘宋大哥,我本想随意吃些东西便赶了上来,谁知竟坐在雪地里睡着了,幸亏哥哥没有什么闪失。想不到红衣魔如此强大,我们久斗不下,也不是办法。’我说道:‘我看那厮的毒药已经用完,我们俩一起上得了。’赵兄弟道:‘他诡计多端,不得不防着点,再说,已经斗了两天两夜,你不休息一下是不行的,如果我们两人一起上,怕一起中招。还是要单打独斗,不过要改一改规矩。有一人死了,另一人就不要再缠斗下去,不是他的对手了。要迅速离去,今后再伺机报仇。切记。这样吧,你也吃些东西,坐在树上小睡一会。我去追赶那厮,不要全力拼打,缠着他就行,目的是累死那厮,这样胜算大些。’说完,便追红衣魔去了。”

“我找了一棵松树坐在上面,吃了些东西,喝了几口雪水,很快便入睡了。睡了有不到一个时辰醒了,便赶紧顺着足迹追了上去。因为是才下过雪,足迹都在那留着呢。不多时,追上了,我看那红衣魔怎么越战越勇呢?应该是他明知自己没有希望逃生,他拼了老命了。哼哼!这次他不死也让他受严重的内伤。我换赵兄弟下来,让他休息我上。如此又换了三五次。人也真是奇怪,这轮番休息反而让我是越来越困,以至于赵兄弟上场的时间是越来越长,我睡觉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而赵兄弟却是标准的一个时辰醒一回。到了第三日傍晚,我又睡了一个长觉,等我醒来,找到他们,却发现赵兄弟脚步踉跄,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右腿小腿肚上还淌着血。我赶紧换下赵兄弟,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对我说:‘宋大哥,小心了,他手指甲上有毒,我不小心被他在腿肚上抓了一下,顿时就头重脚轻。我要运功排毒,只怕这次你坚持的时间要长一些了,实在不行,你不要管我,赶紧自己走吧。’说完,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像老僧入定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心中大惊,红衣魔道:‘刚才老子求着你们放我一马,你们不干。现在老子放倒了一个,想让我放你们一马,老子我也不干。你们两个就死到一块吧。’红衣魔说完,便向我攻来,我也心一横,抱定必死之心,和红衣魔拼了。心想:我和赵兄弟一块来杀贼,赵兄弟如果死了,我岂能独生?如果不是我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赵兄弟也不会受伤。我一定要为赵兄弟报仇。我一拼命打,好像身上的潜力都被激发出来来,也是越战越勇。足足又和红衣魔斗了有三个时辰,估摸着该是第三日的午夜了。红衣魔渐渐处于下风,被我逮个机会,也抓住了红衣魔的小腿肚,五指一用力,大喝一声生生扯下一块肉来,同时红衣魔的另一只脚也重重的踢在我胸口,我咯噔噔连退七八步方才站稳,胸中一股鲜血涌进嘴巴被我硬咽了下去。但是更大的麻烦不在于此,我只觉得从抓着肉的那只手上有一股寒气顺着胳膊流进心脏,紧接着又流遍全身。我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僵在那里,连坐下都不可能。”

“红衣魔哈哈大笑,脚步踉跄地向我走来说道:‘血毒!听说过没?老子我从小研究毒物,不知被毒虫咬伤了多少遍,竟至于血中带毒,奇毒无比,想杀我之人,只要手上有一个小伤口,再沾染我的毒血,必死无疑。怎么样!服也不服,看老子这里还有解药呢!’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在我脸前一边晃悠一边说道:‘来呀!喊我三声爷爷,我便救你!怎么!哦!不会说话了是吧!那你就是想死了,好吧!等我喘口气,还是一掌结果了你吧!这样痛快些。’说完,真的站在我面前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显而易见累得也不轻。”

“就在这节骨眼上,只听一声哈哈大笑,有一人道:‘只怕你杀不了他了。’红衣魔大惊,扭脸一看,怎么?赵飞鹰又醒了!这这这……红衣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赵飞鹰道:‘你的毒药果然厉害,害我费了这么长时间排毒,多亏我事先吃有解毒药,不然还真的着了你的道。你现在若敢再动一下,爷爷我一招要你命。快把解药给我。’说完拿着判官笔,指向红衣魔背后要穴。红衣魔略一思忖,十分阴险的说道:‘好个赵飞鹰,果然算个人物,我们现在来做个交易如何?’赵兄弟道:‘你讲!’红衣魔道:‘现在解药在我手里,我瞬间就能把他吞下,你这位兄弟可就要命丧黄泉了,你放我走,我就把解药留下。’我想要出声制止,可是浑身越来越僵硬,连嘴巴都张不开了。赵飞鹰道:‘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看要结果你的性命,这样岂不太便宜你了,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再留下你身上的一件物什,比如一只手。’到现在红衣魔是全无斗志,整个人被赵兄弟给镇住了,他是再也提不起一丝劲气了。一咬牙道:‘一只手的代价太高,侠士你高抬贵手,我这只右耳送给你了,我从今日起不再进中原一步,否则匕首穿胸而死。’说完,用手一切,一只耳朵应声而落。把解药向赵兄弟手里一抛,踉踉跄跄踏雪而去。赵兄弟看着红衣魔走远了,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哇地一声,口吐鲜血,身子摇摇欲坠。原来赵兄弟哪里还有一丝力气,全凭一口气吓唬红衣魔而已,红衣魔如果不是爱惜自己的性命,要和我们拼命的话,只用一招便立见分晓。赵兄弟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来到我跟前,一捏我下颌,把解药放进我嘴里,再轻轻合上,喘着气说道:‘兄弟……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说完这句话,噗的一声倒在雪窝里。一阵大风吹来,一下也把我吹倒在雪窝里。一霎时,鹅毛大雪又开始漫天飞舞,用不了多时就把我俩掩埋,我想:我俩能活命,那就等奇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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