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自己也得挤着上车了,不然座位真的会跑掉。”王翔心中有一丝懊悔,但又一想,即便是自己坐在那里,老大妈上来没有座位,难道自己就不会把座位让给她吗?肯定会的。想到这里王翔心中一片释然,不再纠结于挤不挤车的问题了。
列车停车,起车,过了一站又一站,这个车厢的门全是上车的,即便是一两个下车的,那也是一些随上随下的主,哪有什么座位。
王翔没有出过几次门,自然不明白,但凡在车站售票厅买票的人,一般都是要到达终点的,又大都有座位号,坐票没了就只得买站票了,就像那个大妈买的是站票,今天大妈幸运抢了王翔的座,虽然买了站票却坐了一路,王翔买了个坐票也只得站了一路。换一个人试试,能让你消消停停地坐一路,做梦吧。
“静安车站到了,下车的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做好下车的准备。”车厢里又传来了广播声。
列车减速,慢慢地停了下来。
“慢点,一个一个来。”待车停稳后,列车员打开车门跳下列车。
王翔看着前面挤挤嚷嚷的人群,心里一阵感叹:上车挤是为了抢座位,下车还要挤,难不成待会就不让下了?等等又有何防。
王翔最后一个跳下列车,然后又随着人流向站外走去。
走到地下通道,里面仍然聚集着许多雨水,人们小心翼翼地在几块半拉砖头上跳跃着,不时的听到脚踩到水的声音,还有人们的抱怨声。
晚上刚下过雨,车站前的几棵老槐树被雨水洗刷的一尘不染,翠绿的树叶在太阳的光照下,显出璀璨的容颜。虽然槐花已经落尽,但是余香仍然很浓。
树荫下坐着三五成群的人们,地上放着一个个行李卷儿,大多数用的是一些化肥袋子,不过皆已洗的干干净净。
王翔看着眼前这些准备出去打工的叔叔哥哥们,心里泛起一股酸楚。想起以前父亲打工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行李卷,大概这树下也曾经有过父亲的身影。
一把把五颜六色的太阳伞,插在车站外的广场上,卖冷饮的,卖面包的,还有卖水果的,应有尽有。
拐角处,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奶奶,在那里卖着大碗茶,嘴里的牙齿已经残缺不全,用含糊不清的音色喊着:“大碗绿茶,解渴败火,五毛钱一扎碗。”五毛钱一大碗说成一扎碗。
老奶奶的身边,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的一只胳膊用两块简易的木板夹着,用布条缠裹着,胳膊下面垫了一本书,然后用一条较宽的布条子挎在脖子上,也许是热的缘故,小脸蛋红彤彤的。
王翔刚走到这里,就听小男孩说道:“奶奶,我胳膊疼。”
老奶奶心疼地看了一眼孙子,安慰道:“刚刚,乖,一会就不疼啦。”
王翔走过去问道:“小弟弟,你的胳膊怎么啦?”
老奶奶抢着埋怨道:“不听话,上树掏鸟窝摔的,骨头有点劈了。”
小男孩急了,赶紧辩解道:“奶奶,我没有掏小鸟,有个小鸟掉下来了,我又把它放回去了。”一张小脸儿涨的更红了,两只大眼充满了委屈。
王翔走到小男孩的跟前儿,蹲下身子摸摸男孩那可爱的小脸儿说道:“看来奶奶是冤枉你了,对吧。”
小男孩点点头。
王翔又道:“你能让哥哥,看看你的胳膊吗?”
小男孩又点点头。
王翔轻轻取下,男孩胳膊上裹着的东西,露出肿胀的胳膊。
“别怕,哥哥给看看。”王翔一边安慰小男孩,一边把手掌轻轻放在小男孩的伤处。
王翔脑海中,意念救治的图像在闪着,一股暖暖的热流顺着他的胳膊向手掌涌去,而后又涌向男孩的胳膊,渐渐聚集在伤处,快速修复着骨裂。
小男孩睁着两只大眼,惊奇地看着自己肿胀的胳膊,眼看着胳膊在快速地变细,而伤处有一种暖暖的,麻麻的痒痒的感觉,但却很是舒服,又见王翔的手腕有光芒闪烁,小男孩的脸上显出一片灿烂的笑容。
“哥哥,你是神仙吗?”小男孩天真地问道。
王翔微微一笑,说道:“哥哥可不是什么神仙,你在电视里看到过,像哥哥这么年轻的神仙吗?”
“有呀,哥哥你不看电视剧吗?现在,有好多电视剧里,都有像哥哥这样厉害的神仙哥哥,还有神仙姐姐呢!”小男孩仍然盯着王翔看,眼里充满了惊奇的神色。
一会的功夫,小男孩感到自己胳膊一点也不疼了,看看也不肿了,他惊喜地伸出另一条胳膊,两条胳膊的粗细一模一样,他的胳膊竟然神奇地好了。
“奶奶,我的胳膊好了,一点也不疼了,奶奶你看,是这位神仙哥哥给治好的。”他的小心眼里认定眼前这个哥哥就是神仙,小男孩说着,把胳膊伸向奶奶的眼前。
王翔从来都不看电视剧,当然对现在的电视剧市场毫不知情。
如今的仙侠,修真,穿越剧,是风摩一时,铺天盖地。难怪这个小男孩把王翔,当作神仙看。
老奶奶一直张罗着生意,也没有注意她的孙子在做什么,当她看到孙子伸过来的胳膊,竟惊讶地张开了那张已经缺了几颗牙齿的扁嘴,继而眼睛立刻笑成了一条缝,随即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也更盛了,就像一朵盛开的山菊花。
老奶奶,感激地端起一大碗茶,说道:“谢谢你孩子,喝碗茶水解解渴吧。”老奶奶用最朴实的方法感谢王翔。
王翔正好也渴了,接过茶水喝了起来,他放下水碗,用手搽了一下嘴角说道:“谢谢你老奶奶!”然后放下十元钱就快速离开了。
“找你钱!孩子找你钱!”王翔都走出了老远,还能听到老奶奶那含糊不清的喊声。
王翔出了车站,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一边走着一边观赏着路边的景色,马路边的绿化带,种植了一些不知名的小树,略带紫色的叶子,被夜里的细雨滋润得越发的娇艳,枝条上挂着一撮一撮的翡翠般碧绿的小青果,让人看着舌下直冒酸水。
马路中间一百多米的绿化带上,此时正被一群中老年妇女践踏着,采摘着。
王翔走近一看,原来是绿化带上种着忘忧草,也就是黄花菜,一旦开花,就像一条黄带子飘在马路中间,景色非常壮观。
可眼下,花还没开,就被这些人,把花蕾摘得净光,拿回家做金针菜去了。
望着这些人,这些花,王翔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