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她慢慢地沿着校道走,春天的气息渐浓,校道两旁高大的银杏树枝头绽出了鲜嫩的绿叶,风吹过时沙沙作响。
她将脸伏在他背上一直没说话,就在方奕辰以为她睡着了时,她呐呐地说:“你也觉得我很狼狈对不对?周茜茜喜欢你,我最不愿意在她面前丢脸,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讥讽而没有还口之力。她说得没错,她处处比我强,我拿什么跟她争?”
“你不需要跟谁争。”
方奕辰停下脚步正要放下她时,她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说:“不许偷懒,继续走。”
他笑了笑,知道她是不想被他看到此刻的落寞。他背着她继续慢走:“田忌赛马的故事你还记得吧?拿自己的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相比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她不解地偏头在他耳侧看着他。
他趁机迅速地侧头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
她脸红,心虚地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捶了一把他的肩膀。
“周茜茜的容貌、学业成绩、跳舞都是她的长处,你跟她比这几方面,不是自己找堵吗?”
韩贞灵赌气地又捶了他一下,这不是白说么?大家不都比这个吗?再说她有什么能比得过周茜茜啊!
仿佛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背着她走到湖边的凉亭坐下,握着她的手说:“对于我来说,你比她优秀千万倍。你比她善良,比她脾气好,比她可爱。”
“好像有人说过夸不漂亮的女孩子才会说她可爱吧?”
方奕辰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在我心目中你是真的可爱,因为可爱而漂亮。”
韩贞灵愣了一下,瞬间就红了脸。被自己喜欢的人当面夸,这样的感觉真是要幸福上了天。
“如果你认为这些都是内在的品性,不经过相处发现不了,那我告诉你,你比她手巧,跳街舞比她强。”
韩贞灵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跳街舞?”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跳过,甚至就连周茜茜这个认识她十多年的人都不知道。
“军训前我见过你一次,那时你在ATM机前排队取钱,戴着耳塞,手脚都在随着音乐舞动,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都很到位,节奏感也很强。”
“这个你都看得出来?”她低声嘟囔,有点不好意思。
方奕辰淡然地说:“因为我是在用心了解你。”
对她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闪亮如同逆光的水晶,眼神里有感动有兴奋,突然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他从善如流地搂紧了她,心里一片温软,随意地抚着她的长发说:“我是说真的。周茜茜身体柔软,跳民族舞正好。而你举手投足迸发出的柔韧中都带着一股力度,跳民族舞时对于那种优美细腻的诠释还是欠缺了一点,跳街舞正好发挥了长处,加上你节奏拿捏得很准,动作也很标准到位,动感强,是她比不上的。”
连周茜茜的身体柔软都能看出来?这是得多用心去研究啊!韩贞灵不爽地掐紧了他腰两侧的皮肉,又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说:“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淑女,我是女汉子么?”
他微微吃痛,嘴角的笑意更深:“嗯,女汉子。”
韩贞灵一听恼羞成怒,连连张口在他肩头又咬了几下。
方奕辰笑:“你是属狗的吗?这么爱咬人。”
韩贞灵也笑,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休息。
方奕辰一手缠绕着她的发梢玩:“有程实和周茜茜在舞蹈社里,你不退出也是尴尬,倒不如加入学校的希光劲舞团,那里有你发挥的空间。”
希光劲舞团她是听说过的的,迎新晚会上也表演了街舞,社团招新时吸引了很多新生,但据说这个社团不招女生。
方奕辰知道她在愁什么,握紧了她的手说:“毛哈哈主席说过,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你想要让他们同意你入社,那就拿出真本事和诚意来,让他们愿意选择你。如果我没有记错,最近流行一种新的街舞舞种叫电流舞,是机械舞的一种,我觉得很适合你。你可以上网查找相关资料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目前劲舞团正在研究这个,如果你能走在他们的前端,必定会加分不少。”
韩贞灵不由得惊叹他竟然知道得这么多。
方奕辰问她是什么时候学的街舞。她的手指缠绕着他外套帽子上的绳结玩:“小学时我和周茜茜一起去学民族舞,我不喜欢学这个,但是我妈非得我学,我拗不过她。我们楼上的文龙哥跳街舞就跳得很好,还拿过全国一等奖,他妈妈是教街舞的老师。我有空就说去找文龙哥请教学习,因为他成绩好,我妈从来不阻拦。他怕我妈发现就关上门教我跳舞,也教我学习,后来他还考上了北大呢。”
“哦?”方奕辰的眉毛扬了扬,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节奏么?还关上门跳舞?!
“彭阿姨人很好,每次我去她家就给我做好吃的。文龙哥对我也很耐心,教我下象棋打篮球,那时候我最喜欢跟他一起玩了,可惜后来他去北京上大学,毕业后又出国,就连彭阿姨一家也跟着移民,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寂寥,他两臂更加抱紧了她,下巴轻点她的发心:“那你想不想他?”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很想!”
他的脸黑了,一口啃在她的鼻尖上:“你倒真敢说!”
韩贞灵无辜地捂着鼻子:“是你要问的嘛,我说实话而已。”随即她的眼珠转了转,笑得奸诈兮兮:“方奕辰,你也吃醋么?”
“你觉得我应该特别爽吗?只要是个正常人,听说自己的女友有个到现在还惦念着的青梅竹马心里都会有点不舒坦吧。”
看他脸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一丝不自在,韩贞灵笑眯眯:“我是很想他啊,可惜他可能忘记我了,因为他四年前就在外国娶了一个洋妞不肯回来了。”
傍晚的风拂过湖面吹过来,凉爽宜人,人工湖两岸的垂柳摆着柔软的腰肢,时不时地扫过落日熔金的湖面,湖里有几只黑色白色的天鹅在戏水,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安宁。
她靠着他闭着眼睛假寐,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安静地坐在一角听这个尘世的喧嚣,这样的幸福,让她觉得一颗心漂浮飘在云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踏实感。他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