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把另一口灶台升起火来,现在上客了。”
“好嘞。”
“张风,过来把这位客官的马牵到马厩,喂上好料。”
“来了~”
“小子,洗干净手,过会帮我切菜,这帮伙夫,一个比一个懒,刀工越来越烂,老子要的是青瓜丝,不是青瓜块!”话说田胖子三天两醉,可却做得一手好菜,连张风在这一点上都佩服得紧,平时也和田胖子学了不少厨艺。
今个是个黄道吉日,客栈里坐满了走亲会友的宾客。虽然,外面还是阴雨连绵,但是并不妨碍人们享受生活,享受闲适,这样的日子不就是和家人一起喝喝茶,和朋友一起喝喝酒吗?
赵掌柜此时站在二楼,看着店里的伙计忙来忙去,若有所思。
账房在一楼忙着收账,一张老脸笑得像菊花一样。老帐房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很会精打细算,因为赵掌柜实际上不管这个客栈的收营情况,所以老帐房很是“用心”,背地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张风这个“老油子”眼里,老帐房就像一只不仅偷吃还不擦嘴的老狐狸,可是这世间又有几人不贪、不嗔、不痴?
世人都恨贪官,恨特权分子,其实呢,若是有机会,没有几个人能够忍住不捞一笔;若是有特权,也没有几个人不想在怀里多挂几个“免死”金牌。
张风也不想多管闲事,况且赵掌柜在意吗?自己又是谁?
不过,老帐房对下人还是可以的,自己吃肉并不忘记给别人点汤喝,尤其是和赵念渝经常接触的张风,暗地里又是多给奖金,又是多发福利。闲暇时间,还会教张风读书认字,他也算是跑过不少商路,见过不少异地的风土人情,在见闻上也给张风开拓了不少视野。
忙了一天,天色暗下来之后,才开始打烊。
老帐房埋头在账本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伙计小二聚在一起,喝着茶侃着大山。田胖子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坛已经喝了一半的百里香。张风倚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
“咳咳…”赵掌柜从二楼走了下来。众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等待掌柜是否有什么吩咐。
“下个月就是小女十岁之礼,我准备好好给念渝庆祝一下,老帐房,你现在开始准备吧,不必节省,不影响客栈平时运转即可。”
“是,掌柜的放心吧,这个老朽有经验,婚事老朽都操办过呢。呵呵。”老账房应道。
“田不二,到时候给附近的几处朋友送个请帖,这些年也多谢他们照拂。”
“掌柜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田胖子拍拍胸脯。
说完,赵掌柜就转身离去。
张风挪到田胖子的身旁,不好意思地问道:“田叔,小姐十岁之礼要有大排场啊?”
“废话,掌柜的女儿,不弄得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能像话吗?”
“哦,果然是大手笔啊。”
“嘿嘿,那是,到时候几家老朋友还会派出自己的得意门生,青年才俊,掌柜也是看看他们水平,有瞧上眼的也好给念渝这小丫头留意着,唉,小丫头转眼就长大了啊,过几年就嫁出去了,很是不舍得啊。这么多年了,掌柜也是不容易,这又当爹又当娘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风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很快又掩饰过去,问道:“田叔,小姐十岁之礼,你准备什么礼物送给她了吗?”
“哈,说道礼物,你以为你田叔这几十年是白活的!看,这是什么?”田不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颗明亮的圆珠,圆珠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在其周围形成一圈光晕,煞是好看。
“这是…”
“嘿嘿,这是百年夜明珠,戴在身上能安神养魂。再看,这又是什么?”田不二手中又变出一物。
张风看着手中的像玉簪一样的东西,疑惑的答道:“这是玉簪?”
“俗!这是千年寒玉簪,修炼之人可用其淬炼精神力,对了,你小子也不懂什么是精神力,真是对牛弹琴!”田不二把两件东西收了起来。
两件东西看得张风是一阵无语,这算是**裸的炫耀啊。
“小子,看见了吧,田爷我这里好东西多着呢,到时候给小念渝随便挑,随便拣,想要什么给什么,想要多少给多少,保证把她哄的开开心心,呵呵呵!”田胖子继续得瑟。
“死胖子太可恶了!”张风看着田胖子那张得瑟的脸就受不了,可是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虽说这三年多来自己也算是小有积蓄,可是这世俗之物能入小姐的法眼吗?
“不行,一定好好想想,一定要给小姐一个惊喜,她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张风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夜里,张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都怪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根本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顿时感觉自己前世今生的三十多年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第二天,张风顶着两个黑眼圈给客人牵马,昨夜的一宿没睡,张风还是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失眠,不知是幸福呢,还是苦涩?
“王兄,你说现在凝香草的黑市价格已经涨到五十万锭黄金一棵了?”客人甲问。
“呵呵,刘兄,不是我框你,这五十万锭黄金还只能买差不多百年份的,你也知道,不到百年份的凝香草只开花不结果,药力还未达到火候,只能用来制成凝香丸,想要制成能保容颜不老的凝香丹还差的远呢!”客人乙答道。
“就是啊,现在的人,谁不想容颜不老?不只是女人争抢这东西啊,我都想要一棵来永保我的容颜。这样王兄你才能陪在我身边,不会去找其他男人。”
“刘兄,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我在乎的是你的容颜吗?”
“.一对狗男女!”张风听得是鸡皮疙瘩掉一地啊,这个世界的人观念都很前卫啊,搞/基如此猖獗!回头突然一拍脑袋,“对啊!凝香草,凝香丹,上个月无意间听两个深山采药人谈话,其中一个声称在神龟岛西侧的深山峭壁上看见过凝香草嘛,自己也在百草集上见过它的图片,自己亲自去一趟西侧山林,采一棵过百年的凝香草,然后再花费一些钱财买齐其他的辅材,自己就可以动手以搓丹之法制成凝香丹胚,把丹胚送给念渝随身温养十年即可成丹!这岂不是最好的礼物?”
张风想到这里很是激动,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采药人提及的山崖绝峭的方位以及制成丹胚的方法,觉得这一切都没有问题,至于凝香草,它也很有特点,天生十叶十花,百年以下,只有花没有果,一百年结一颗红色小果实,百年以上的凝香草十步之内奇香无比,这些特点都能很方便的辨认。只是这种奇草只生在天地灵气浓郁之地,且是人迹罕至之处,稍有人为干扰便会枯萎死去,常人很难见得到,再加之这些年来,人为的疯狂采摘野生凝香草,它们的身影也越来越少见了。
“虽然采药人描绘那里十分险要,难以攀爬,但是自己仍然想去试一试,脚程快的话五六天就能跑个来回了。”张风在心里做了个分析,“去试一试,试了才知道有没有机会,坐等永远没有前途。”
说干就干,一下午的时间,张风跑去买齐了自己登山所需要的一切,包括绳索,钉爪等等,随便带回了两坛好酒,然后又花了两个小时给田不二写了一份情深意切的信,当然,信中无外乎是说自己想去整个有创意的礼物给小姐,所以要请假五六天去深山里找凝香草,恳请田不二给自己批准假条,并且请田胖子隐瞒自己去采药的事,尤其是不让赵念渝知道,自己想给她个惊喜。
就这样,张风背着一大包工具,连夜赶去西侧森林。
第二天田胖子看见压在酒坛下的那份信,“死小子,还挺有心的啊,比老子当年还拼命,哈哈,西侧森林还是有些危险的,不过,他的炼体拳已经小成,自保有余。他也倒是认得清楚,一直默默地和念渝保持距离,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他能接触的。唉,若不是他是个凡胎,倒也是可以考虑考虑做个备胎。”
张风此时还在路上风尘仆仆,不知道此时田不二把自己做备胎的资格都给剥夺了。一夜的赶路自己全身早已湿透,包裹被雨水淋湿更是沉重。清晨的时候,正好赶到一处破庙的地方。
接下来是生火、烧水、做饭,张风把湿衣服架在火堆旁烤干,把裤腿和鞋子上的泥巴打掉,又练了一遍炼体拳,感觉全身暖暖洋洋后就在火堆旁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休息。
就这样,张风花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深入山脉密林,按照采药人说的路线接近了那处陡峭的山崖。
这处山崖确实生的陡峭,崖面与地面垂直近九十度,宛如刀切一样,远远只见上面生着些奇松怪柏,仙花异草,山崖下是一汪深潭,碧绿的潭水仿佛冒着寒气,两侧都分别有瀑布流入其中。
俗话说潭深必有龙,林密必有妖。
这潭水里有没有蛟龙张风不知道,张风也不想知道,只是看着这一潭水可是愁坏了。现在,从山崖下方开始攀爬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先跳下深潭游到对面,但是对面都是湿滑的岩石,这样的岩石别说攀爬了,在瀑布的冲击下能不能站稳都是问题。
“这可怎么办?”张风穿着蓑衣站在雨中,满脸惆怅,“看来只能绕到山崖的另一侧,然后爬上崖顶,再从崖顶借助绳索爬到能够采到凝香草的地方,恩,只能这么办了!”
张风又背着他的大包踏入一片更浓密的山林。此时,张风不知道有两个情况,其一:这片非常浓密的山林被称为迷踪林,很多采药人进入其中都找不到方向,往往在里面转悠个十天半个月才转出来,并且从未到过山崖的另一侧;其二:至今还没有人成功的从崖顶垂下,哪怕是修士动用法术也不行,这深潭里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会把任何想接近它的人弹开,你用的力气越大那么神秘力量的反弹也越大。
所以,张风不知道此时自己已经踏入了一片危险之地。
在林中转悠的半天,张风感觉越来越奇怪,好像这里的树木都是可以移动的一样,到哪里都像自己之前见过的。可是,这时候张风的感觉里总是有一个方向在指引着他,就是那里,往那个方向走!
又转悠了一圈,张风觉得自己的眼睛是被欺骗的,索性他闭上眼睛,按着自己的感觉一步一步摸索着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张风心里的方向感消失了,张风也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已经走出了密林,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居然闭着眼也能过啊。
接下来,张风把大包放下,从里面挑选了两套足够长的绳索、一套卡爪和钉爪,把绳索背在身上,张风小心地沿着斜坡爬上了崖顶。
这里的视野真好,虽然天地之间依旧雨蒙蒙的,可是远处的山林依稀可见,满眼都是翠绿一片,层层叠叠,还有白色的云块浮在林中,在山林装饰的像仙境一样。往下看,碧绿的深潭无波无澜,倒是两侧的瀑布哗哗啦啦地响,雪白的瀑布进入深潭后就变成碧玉中的一块,由动到静,由虚到实,世间万物的神奇转换。
分别在两块牢固的石头系好绳索,一条是速降绳,另一条是安全绳,卡爪帮助自己下降,钉爪辅助自己的平衡,这些都是张风前世学的,怎么说张风也算是个运动爱好者。
准备好以后,张风深吸一口,开始缓缓往下降。
这时,张风没有注意,在远处的另一座山崖上,此时正有一个算命老道,只见他须发皆白,手持破幡,身着破袍,站在崖顶风雨中,右手五指飞快的掐算,嘴里还念叨着:“不对啊,这小子怎么能破得了万鬼迷仙大阵的?也不对,他并不是破,大阵还在,他只是解,这小子,我怎么算不出他是出身来历?奇怪奇怪…”
算命老道没有任何登山的工具,身上虽然穿着破烂,却没有攀爬的痕迹,很明显是个修士。
“啊,这小子进去了!”当看见张风缓缓下降时,算命老道不禁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