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思微和穆锦站在相府的大门前,正要往里面走。夏侯轻歌走了出来:“姐姐这是干什么去了?昨天屋子里刚出了个男人,今日又领了一个这么老的男人来。妹妹劝姐姐最好收敛一点,少理会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门口不少百姓在,这些百姓没事就爱听些高门贵族的丑事,夏侯轻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字不提昨晚那男子的下场。又故意拿身边的男人说事,怕是打定注意要毁了我的清白。
当下夏侯思微带着哭腔,委屈着说:“妹妹这么年轻,就记忆衰落了吗?明明是妹妹的大丫鬟,借了姐姐的地方会情郎。姐姐看在妹妹面子上,姐姐没有张扬。这位先生,是我为母亲请来的神医。姐姐知道妹妹不喜欢我,但是妹妹也请你不要如此害我,要是这不贞之名落下来,姐姐也只能一根白绫,以示清白了。”
夏侯轻歌也没料到,夏侯思微这么不顾相府清誉,当着这么多人把真相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她一点也不顾及府里颜面了吗?
夏侯思微当然知道,这话会带来什么后果。不过,他可不会傻傻的为了维护所谓的颜面,而让自己委屈。这辈子,她什么都可以受,就是不受委屈。况且,这府中的人的好坏,与她何干。今生她只需要那些欺了她,负了她的人不得好死就够了。
两姐妹对视了许久,夏侯轻歌先败下阵来:“我不过与姐姐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倒是姐姐,难道这大夫,还有带女童的习惯吗?”看着人群中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夏侯轻歌只能忍一口气。
“她流落在外,卖艺为生。我看她可怜,想把她带进府里当个丫鬟,让她有口饭吃,我记得这府里的丫鬟去留,是由主母做主的。莫不是妹妹虽然还未出嫁,就已经有了当家主母的权利?”
“夏侯思微,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这丫鬟的来历与你何干,让开。”夏侯轻歌知道,今天夏侯轻歌,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那么也就不用给她留颜面了,既然早晚要撕破脸,她也没想和夏侯轻歌做好姐妹。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母亲看病。
不理会夏侯轻歌,夏侯思微对着穆锦说:“让锦叔叔见笑了,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锦叔叔请。”
夏侯轻歌转头,看着夏侯思微身边的男人,刚才只顾着对付夏侯思微了,没注意,现在仔细看才发现,这男子虽说长的不出众,但那眼里的寒气绝非一般人。这人到底是谁呢?他和夏侯思微什么关系?
穆锦可不管夏侯轻歌想什么,对着夏侯思微说:“你啊,就是太善良。有些人啊,美人皮,蛇蝎心。这样的人,我可见得多了,就你还不自知。”手扬起来,抖了抖袖子上的尘土,拍着夏侯思微的脑袋。
“知道了,锦叔叔快走了。孰是孰非,微儿还分的清。”夏侯思微亲昵的扶着穆锦。虽然早已看清了夏侯轻歌的面目。可穆锦的提醒,还是让自己心头一暖。或许是好久没人关心了,穆锦的一句平常的话,却正是自己需要的。
夏侯思微不理会夏侯轻歌,扶着穆锦走进去,而说完那句话后,从始至终穆锦都没有再看夏侯轻歌一眼,不过他好像看起来心情不错。
“锦叔叔,被人当成奸夫了都,你的心情还这么好?”夏侯思微对着穆锦开玩笑的说
“你这丫头,竞敢打趣我,不过我心情确实不错。”
“哦?”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看着穆锦一副神秘的样子,夏侯思微倒是有点好奇了。
“天机不可泄露,明天你就知道了。”“锦叔叔真小气,连我也要瞒。”夏侯思微嘟着嘴撒娇道。
“不过是给你个惊喜罢了。”穆锦发现,自己和夏侯思微在一起。仿佛多年失踪的笑容都回来了看见风离偷偷离去。穆锦假装没有看见。
说着就来到了语轩,穆锦看着这院里的布置,尤其是院子中央的桃花。微微蹙眉。
“锦叔叔也看到了,我和母亲过得并不如何,还请锦叔叔不要嫌弃。”穆锦说。“怎么会呢?进去吧。”只不过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桃花。当然穆锦并没有把话说出来。
夏侯思微把穆锦请到客厅,跑到蓝语的卧室“母亲。”“微儿你怎么来了?早上不是刚来吗?”蓝语吃力的起身。
夏侯思微赶到床边,扶着蓝语说:“我给母亲找了大夫来。”
“微儿不值得为我这将死的人费心。你不经过老夫人和夫人的同意,就擅自带人入府,万一。”
“娘,你说什么呢,夫人那里有我呢,放心啊,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们娘俩了,母亲我知你善良,可是再善良,也不该委屈了自己,没有人生下来就该是任人宰割的。”
“微儿,你变了。”夏侯思微一愣,难道娘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是啊,本就是该死的人,却意外回到从前,满脑子只有复仇的念头,人不人,鬼不鬼。有时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就连自己都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
“不过,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微儿长大了?”夏侯思微被蓝语语气的转折搞迷糊了。“微儿,我从来就相信,你是不平凡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娘永远都支持你。可是你要记得,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娘!”夏侯思微抱着蓝语,“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咱们母女受任何委屈。”
“好。”蓝语笑着说“不过,你无论要做什么,都不要忘了娘在家里等你,一定要好好的。”“行了娘,大夫还在大厅等着呢。”“恩,走吧。”唤来明心穿戴整齐后,和夏侯思微来到大厅。
穆锦对着蓝语行了一礼“夫人。”“大夫,麻烦你了。”“夫人不必客气,夫人中毒后感觉如何?”穆锦依据望、闻、问、切、对症下药,开了副单子后对着夏侯思微说:“微丫头,就由你跑一趟了。”
“好的。”夏侯思微接过单子,带着墨兰出去了。等人都走光了,穆锦这时不经意的对着蓝语说:“微丫头这胎记可真奇怪,与其说是胎记,倒更像是中了毒。”
蓝语心中大惊,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说:“先生怕是看错了吧,这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也不奇怪。虽说微儿自小便受尽欺凌,若说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到不错,但还没有人恨她,到如此恶毒的地步”
“是吗?那若是这毒,是娘胎里带来的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微儿刚出生时一直在我身边。我从来不争什么,微儿又是女儿身。怎会碍着别人的事,让人从小就毒害她。”
看着穆锦眼里的疑惑,并没有因自己的话褪去,但是却不再步步逼问了,蓝语松了一口气:“先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看先生也不似常人,先生若有什么要求,妾身愿一力承担。但请先生不要为难微儿,我只想让她,平凡的过完一生。”
“夫人请放心,在下没有恶意,救夫人,也是看微丫头投眼缘。夫人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平静生活。”
“谢谢先生。”说着就要跪下,穆锦赶紧扶住她。“夫人不必如此。”蓝语顺势起来。两人各怀心思,屋子里静了下来。等夏侯思微回来,看见的就是一副鸦雀无声的场面。
“锦叔叔,娘,你们怎么了?”蓝语说:“无事。”夏侯思微看向穆锦。后者不回答只问:“药拿来了吗?”
“在这呢,不过我想问锦叔叔,这药晚一天服,对娘亲没有伤害吧?”“这毒属慢性,晚一天服药也无事,怎么,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夏侯思微笑了笑“我不过是想为母亲,讨一个公道罢了。娘,您就再忍一天,我一定为您讨个公道。”
“微儿,你想做什么。放心去做吧。”蓝语无条件的支持夏侯思微。“随你吧,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病。现在病看完了,我也该告辞了。微丫头不送送我吗?”
“怎么会?锦叔叔请,娘我一会就回啊。”“好。”蓝语知道,穆锦有话和夏侯思微说,也没阻拦。
夏侯思微和穆锦走在小路上,夏侯思微先开口:“锦叔叔,我是不是很坏?连自己母亲都要利用。”
“我就是个医者,那些评判对错的事,我不擅长。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农夫,有一天他被蛇咬了,他只有把被咬的肉割下,毒才不会扩散。相反,如果不当断则断,最后被毒死的,就是农夫。”
“锦叔叔。”夏侯思微知道,穆锦是告诉自己:斩草要除根。其实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坏。可穆锦却以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她夏侯思微,没有错。这让夏侯思微很感动。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夏侯思微在心里问道。
穆锦接着说“还有,我相信,一个可以冒着被责罚的危险,为母亲外出求医的人,就算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至少,她的心是热的。”
夏侯思微不语,穆锦也不再说什么。“给。”递给夏侯思微一个小瓷瓶。“这是什么?”“刚才在屋里给你的,是你母亲的解药,这个就是你母亲中的毒药。”
“你猜出来了?”“做你想做的,不要在意世俗的看法。”“嗯,谢谢锦叔叔。锦叔叔有什么事要微儿做的,尽管说。我一定万死不辞。”
“你好好的就行,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锦叔叔,假如微儿有一天怨恨全消,一定去找锦叔叔,履行自己的诺言。”夏侯思微郑重的说。“走了。”“锦叔叔慢走。”
看着穆锦带着小药童转身离开,“小姐。”风离出现在夏侯思微背后“事情办好了?”“是的。”“走吧。”夏侯思微转身进了府,带着风离直奔老夫人的静安堂。
看门的小丫鬟知道上次柳儿的下场,对着夏侯思微恭敬地行礼:“大小姐。”夏侯思微亲切的说:“还请通报一下,就说我有事禀报老夫人。”“大小姐稍等。”小丫鬟忙去禀报。
一会儿回来就说:“老夫人有请。”夏侯思微跟着小丫鬟走了进去。“老夫人。”夏侯思微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老夫人亲切的说“微丫头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老夫人,今日在街上我看见这个丫头被人欺凌,本着老夫人快要过寿了,我想为老夫人积德,我擅自,以老夫人的名义,把她救下,留在相府当丫鬟。给她一条生路。”
“微丫头是个善良的,这丫头既然是以我名义救下的,就留在我身边吧,保证短不了你的。”“任凭老夫人做主。”看着风离要急,夏侯思微一把抓住她让她稍安勿躁。
“算了我开玩笑的,这丫头是你救的,就把她留在你身边吧。照例小姐身边该有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你身边就这么几个人,赶明我让管家带人牙子来给你挑几个丫鬟。”
“谢老夫人,不过……”“不过怎么了?”“本来这事不该给老夫人说,但是母亲最近病的确实很重,今日我忍不住找了个大夫来,让二妹妹生气了,老夫人您要帮帮我啊。”
“你母亲怎么了?”呵,夏侯思微冷笑:你掌管府中事务多年,眼线众多。怎么会不知道我和母亲的情况。现在看我俩有利用价值,装这幅样子给谁看,不过夏侯思微还是乖巧的回道“母亲中毒了。”“什么?”老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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