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外面,先生顿时感觉自己的心不是那么沉重了,好像一个大大的包袱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原有的笑容。
素娥跟在他后面,问道:“哥,你给我讲讲,那蓝衣社是干什么的呗。”
“女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先生笑着说。
“切,女孩子家怎么了,女孩子也应该关心时事啊,快说么。”素娥撒起娇来,一劲儿缠着他。
弄得没办法,先生说:“哎呀,我其实也不知道多少,只知道那就是一个地下组织,很神秘的一个组织,成天做的都是暗杀,抓捕,锄奸,收集经费之类的。社会明处很难发现的。”说到收集经费,先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想到了爹,又想到了那个跟爹交谈的人。只是那么一闪而过。
“哦,说到底就是打打杀杀的事情,对了哥,那你看邓先觉像不像坏人?”素娥天真的问。
先生回过头来,盯着她:“你感觉呢,不要什么都问我。”
“我感觉啊,我感觉不到他是坏人。”素娥勾着自己的发辫笑嘻嘻的。
“那不就是了么,反正不管好坏,等他伤口好一些,我们就把他送走,让他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把子弹取出来。我们这里太不安全了,那些长工一直没工作,久了爹肯定要怀疑的。”先生说着,带着妹妹往家走去。
就这样安静了几天,邓先觉的伤口也好了很多,这么一天,三个人在商量何时把他转移到别的地方的时候,门外‘啪啪啪’的敲门声又传了过来,邓先觉机敏的把把手放到怀里,先生笑着说:“不用担心,肯定是我那铁杆兄弟沈子民。”
“你如何知道的?”素娥不解的问。
“哈哈,我是从这敲门的节奏感来判定的。”说着,就出去给开门。
果然,沈子民挎着个药箱跟了进来。
“还真是。”素娥捂着嘴笑了起来。
邓先觉这才把手拿了出来,他看着先生:“你很有做特务的潜质么。”说着,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沈子民一看他这么轻松,料想是伤口好了很多了,检查之后拍着他肩膀:“兄弟身子真好,正常人流了那么多的血没两三个月是补不回来的,像你,真是没费多大劲儿就恢复这么好了。”
“这得多亏了沈少爷的好方子啊,否则我身体再像牛一样也已经到阎王殿去报告了。”谈笑间,时至中午。素娥说:“我有个提议你们看行不行,今儿就不在这里吃了,咱们去镇上馆子里吃,也给你好好补一些?”
邓先觉看了看他们,想了一下说:“我看还是算了吧,外面毕竟人多,容易出事。”
“我看素娥说的可以,出去就说你是我外地的同学,这就没人会怀疑什么了,再说了,还有我跟子民在打圆场,谁怀疑也没用。”如此一说,邓先觉也就不再坚持什么了。
四个人,一起走了出来。四个年龄相仿的走在街道上,的确有些抢眼,尤其这个陌生的邓先觉,几乎很多人都是把目光注意到他身上,弄得他都不自在了。
这时候,对面迎来了先生那天雨中遇到的人,他顶面就说:“吴少爷好啊,怎么不去山上教孩子们了呢?”
“我,现在来了新的先生了,我顶替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哈。”先生脸都被问得红了,其实要不是自己的爹非要他帮米庄,他还是会去山上的。
“哦,是的,现在山上来了个年纪大点的老先生。您这是去……?”
“哦,我带我同学四处转转,他来我们这里没多久,还不熟悉,带他熟悉熟悉。”先生说着,示意邓先觉走快点。
邓先觉看着那人点了点头,笑了笑就过去了。
如此寒暄几句就走了,走到一家酒楼,沈子民说道:“行啦,就这家吧,估计转了镇上所有的店也找不到比这家要好的了。”
“成,那咱们就走着。”说完,几个人走了进去。
来到楼上,点了些招牌菜,席间,邓先觉端起一杯茶,站起来很认真的说:“三位,这些日子着实给你们添了很多的麻烦,更谢谢你们最近对我的悉心照料,如今我不能喝酒,今日就先以茶代酒来谢谢诸位。”
子民,素娥,先生也端起酒杯,笑着一饮而尽。完了子民说:“其实我真没做什么,倒是他俩,从发现到照顾,一直没有怠慢过。”
邓先觉又斟了一杯,奉上说:“再次感谢二位。”说话间,三人饮了下去。
吃到半晌,楼下传来几声嘈杂的声音“让开让开。”先生站到栏边一看,手中端着的酒差点掉了下去,嘴里忙说:“不好。”
邓先觉跟子民异口同声的问:“怎么了。”
“我看到刚刚那一队跑过去的人好像是朝我们家米庄去的。”先生说着,他们三个也围了过来看着。果然,那群奔跑过去的五六个人一直向着米庄方向跑去。
“先看看情况再说。”邓先觉说着,双眼不眨的盯着那些人。
那些人全是黑衣礼帽挎盒子,个个脚步都很快。他们绕了几个圈子来到了米庄门口,虽然太远,但都在视线之内,只见他们先是顺着门缝往里面看了一会,接着又有两个人翻了墙头跃进了院子里。少顷又都出来了,相互交谈了一些什么,最后离开了那里。邓先觉的眼神像鹰眼一样,那么犀利。待那些人散去,邓先觉看了看沈子民,脸上露出了不悦。
先生宽慰道:“你不用担心,可能只是怀疑,我明天就想办法带你离开。”
“是的,只是怀疑而已,不用太担心的。”素娥也跟着安慰说。
任俩人怎么说,他的脸上还是挂着一丝不悦。而且这不悦是来自沈子民的。
沈子民感觉莫名其妙,就问:“不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邓先觉扭过头,面色变得不那么严肃,说:“没事,我只是听到他们说的话,感觉有些奇怪。”
“什么?你说听到他们说的话?要知道这酒楼离米庄最起码要有二里路,我们能看到那是因为我们站得高,那么远的距离你居然敢说说你能听到他们说的话,这我真不敢相信,你还以为真的有顺风耳啊?”沈子民越听越感觉不可思议,脸上露出不肖,独自闷闷的饮下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