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坐下来之后,拉着逸辰的手说:“孩子,这次让你离开镇子,或许以后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所以我们不在你身边,凡事要三思,坚持自己的坚持,外面的社会太大,鱼龙混杂,一开始你根本无法分清是非的,那个时候你就要用心看人了,切不可误入歧途,记住,身担道义才是好男儿,都说江湖险恶,其实最险恶的是人心,不好事,不惹事,不怕事,明白吗?”
老爷子这么一说,搞得逸辰云里雾里的,只是离家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还说的这么沉重。可想是这么想,面上他还是频频点头,妇人也坐了过来,本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又怕忍不住流泪,便在那里安静的坐着,听老头子叙个没完。
傍晚,镇子外面走进一个身着中山装的男人,他刚进镇子,就回头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又往里面走。顺着青石板一路来到了沈家。估摸着应该就是那个蓝衣社的人。他毫无声息的来到了门前,看到管家之后就说:“把你家老爷喊出来。”
不一会儿,沈老爷子走了过来,上下看了看之后,让下人都退去,独自把他引到内室,然后问:“阁下是……?”
那人半笑道:“你能否帮我找到郭胖子?”
“找到当然可以,我得先知道您是谁,这样吧,您是不是十三太保里面的?”沈老爷也知道他们不会说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你先帮我把郭胖子找来,他日后会告诉你我是谁的。”这人有些不分主宾了,但沈老爷摸不清底细,也不好发作。应付了一声:“那你稍等,我现在就去帮你找。”
沈老爷出了内室,唤来管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看管家冲着外面跑去。然后他又来到子民房间后面,对着那个地牢墙边猛的敲了几下,不大会儿,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就是郭胖子,其实名字叫郭胖子,样子到不胖,甚至可以说很瘦,清瘦的面颊上生着一双有神的眼睛,他出来之后,问:“怎么了?”
“有个人在内室等你。”
郭胖子听了之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装,然后随着沈老爷去了内室。郭胖子一见那人,忙跑了过去说:“原来是您来了啊,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会是您。”说着,上前就去给他递了一根香烟,又转身示意让沈老爷下去。
沈老爷退了出来后,就见他们俩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不多久,沈家又来了人,不是别人,正是吴老爷,刚一进门沈老爷就迎了上去,轻声说:“人已经到了,还没弄清是谁,在内室跟郭胖子说话呢。”
吴老爷听了之后,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蓝衣社的人他只见了郭胖子?”
“不错,我估计不会再见其他人了,否则他的隐蔽性就不存在了。对了,逸辰有没有离开?”
“还没有,正打算天色黑下来就离开的。你这边有什么事情叫管家去我那边知会一声,等会我就不亲自过来了。我不能主动跟他们的人照面,这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得回去安排逸辰的事情,老兄,千万稳住。”吴老爷说完,又匆匆离开了沈家。
回到家中,他随即把妇人喊过来,说:“赶紧准备一下,你送儿子出镇子,我这把骨头,恐怕不方便了,你记住,送了人之后,回来先看看情况再进家,如果家门口的纸灯是灭的,千万别进来,如果是亮的,才能进来。”
妇人不解,问:“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啊?”
“是的,我估计我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果我能周旋开,那么家里就没事,如果周旋不开,就另说了。你先听我的,把儿子送出去最重要。”吴老爷的话说的很急,他交代好之后,又把逸辰喊道跟前,说:“儿子,你身上的东西千万别丢了,更不能让别人拿到。一定要交给我说的那个人。现在呢,你娘送你出镇,出去之后一路向北,无论道上听到什么风声都不准回来。”
气氛霎时变得很沉闷,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那样子,虽然逸辰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他还是很听话的跟着妇人走出了吴家。
天色暗的很快,路上行人很少,两个人走在巷子里,感觉异常安静。
吴老爷送走儿子之后,喊来管家,让他摆上一盘棋,竟然跟他玩起了楚汉争雄。管家借着昏灯问:“老爷,少爷在的时候您不玩,怎么现在想起来玩这个了?”
吴老爷哈哈一笑:“玩给路人看啊。”
“路人?”管家回眸向门外瞅了瞅,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路人。
不一会儿,从门外冲进来几个人,一看便知都是蓝衣社的人。他们两排相对的从大门处一直排列到中堂,管家正要起身去招呼,吴老爷开腔道:“甭理会他们,安心玩我们的棋。”说着,随手把一个小卒子推了出去。
少顷,又有一个人出现在大门口,就是那个穿中山装的人,他刚一进来,后面就跟进了郭胖子,吴老爷用余光看了一眼,料定此人正是说的那个人。来人并没有惊到吴老爷下棋,管家反而连连被吃。那人几步走到中堂,默默无声的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厮杀。
“将军”随着这两个字,一盘棋即将杀完。那来人咳嗽一声,说:“老先生好定力啊。”
吴老爷这才抬头,正眼看了看他说:“阁下是?”
“我是路过的,看您在这正下棋呢,就进来看了看。”他显然说的不是真话。
“喔,看看还带了这么多人一起来,阁下不像镇上的人,不知尊姓大名是?”吴老爷说着,丢下手中的棋子,这才把他引到旁边坐下来。
“我就实话说了吧,我的确不是镇子上的人,北方来的,久闻吴老先生大名,今儿特地过来拜访的。”那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吴老爷看,好像恨不得要看穿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