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还透露出月色的光芒,只是这早上的公鸡打鸣之声却已经早早唤醒了居住在这山坳之中的农村人家,就算是一个刚刚生育的母亲也不能避免这宿命的钟声。柳升此刻正在旁边仔细的看着她,见她醒来立马翻了个身假装睡了起来,只是太过迅速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王艳一听就知道柳升昨晚多半没有睡,也正打算装作没醒的样子,想再睡片刻,只是身旁的孩子却不合时宜的哭了起来,柳升一听,翻起身来,说着:“好小伙子,就昨天发了阵声,还以为你不吭声呢。艳,你赶紧给孩子喂奶,我去给你做点早饭”。柳升说完起身穿了放在凳子上的衣服,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盆热水和一碗热汤过来,帮王艳擦了擦脸,就放下手上的东西扶起王艳,亲手喂她吃起东西来。一片安静的院落,却被一阵有些刺耳的声音给撕开了序幕。
房外院子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此刻让屋里的柳升有些意外,要说在这僻远的山坳应该是不会有人这么早来拜访的,附近几户人家昨天听闻妻子生孩子了该来的都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来,此时此刻又是谁会这么早来呢?柳升放下手中的锄头,弯头向外面看去,这所见之人却是让他有些万万没想到。
小雁儿,哥来看你了!一声洪亮的声音此时传了进来,屋里的王艳听得此声,瞬间有些呆住了。这声音她很熟悉,很熟悉,是那个生命中重要的一批男人里面的一位。所以当她一听到这声音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二哥,真的是你么”?带有一丝哽噎又虚弱的声音呆呆的问到。之后便见进来一个身高六尺,身穿锦衣华服,年龄约莫二十七八的男子慢步走了进来,其脸上满挂的笑容,让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只是从始至终中却没有正眼对着柳升看过一眼,仅在路过柳升身旁时斜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锄头。走到床旁边,升出双手准备抱起孩子,见孩子那紧闭的双眼,知道睡着了,于是又笑着抽回了双手。然后转头看着王艳,只见其早已是泪眼朦胧,这一下,双眼对视,立马哭了起来。身子往前一扑,大喊道:二哥.....。旁边的柳升也走了过来,细细的叫了声王二哥。男子一听,摆了摆手,“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叫我二哥”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你还是叫我王炎吧。柳升听完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闹钟不由得回想起当年种种,甩了甩脑袋,转身扛起锄头出了门去。
屋里的王炎此时正慢慢地拍着哭泣地王艳,说着:小雁儿我来看你了,你咋还哭哭啼啼地呢?难道是不想见到你二哥我么?王艳一听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王炎于是只好又换了语气:好了,好了,我的妹儿,哥这次过来第一是为了看看我这侄儿,第二也是为了这侄儿而来。王艳听完,停下了抽泣,抬头看着王炎,同时把旁边的小孩子往身旁移了些,然后说道:哥,你可别打我和升哥孩子的主意。
王炎爽朗笑道:你猜得真准,父亲这次听说你和柳升生了个男孩,希望你能够把孩子带回去,他也愿意化解干戈,让你和柳升重新入族门。
“哥,我和升哥是不会回去的”。王艳急忙说道。
王炎笑着挥了挥手,你不用这么紧张,难道你还信不过二哥我吗?况且我此次过来不是来为难你们的,当年的事我不会让其发生第二次了,这也是父亲让我带的话给你,他也知道别人说这话可能你不会听,所以今早家里的奴仆听到那稳婆带话的时候就喊我过来。这么着急过来找你们,实在有些无奈,希望你能谅解我这个做哥哥的,家里自从你大哥去世,加上我又无法生育,所以香火几近断了,二哥真心希望你能再给我们大家一个希望。
二哥,你不用说了,你知道升哥给这个孩子取的什么名字么?
是什么?王炎快速的问道。
他叫柳忘。
哼,这小子可真应了母亲的一句话。
哥,什么话?
诶,算了母亲都已经过世了,不说也罢。王炎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往窗户走了过去,推开窗户,只见窗外艳阳初上,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胸口狠狠地吸了口气,然后整个人才显得有些畅怀,放下了那刚刚产生的怒气。重新走到床旁。小雁儿你就听我一句吧,带着孩子和那柳小子和我回去吧,算哥求你了。
王艳听得此话,感觉有些不对,这话像一个轮回一般时隔多年又重新出现在了耳旁。“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王炎听后犹豫了一会儿,望着王艳在产后因为焦急而显得苍白的脸色心里越发踌躇,可心中的一股执念却让他做出了选择。
父亲此次叫我过来,是因为他快不行了...
父亲...怎么了?王艳急忙问道。
原因不说也罢,只是他在前几日已经病倒在床,此刻怕是已经不行了。
那你之前不是说父亲吩咐你过来劝我回去的吗?这话在父亲尚有一息清醒的时候确实是他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过来。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这话也是母亲也说过。
哥,什么意思?
在大哥一家人无一生还之后,母亲见你执意要和柳小子走后,知道咱家会出现无以为继的一幕,所以曾留下话给父亲,在她过世后,不必在意她那心中的过结,当年那事只能怪命运捉弄,或许她心里或许仍对我抱有希望,所以不许父亲在离世之前将你们唤回去,时至今日,确被母亲给一一应中,只笑我还一直惫懒无比。雁儿你可愿和我回家送父亲最后一程?
王艳在听到父亲的消息时双眼就又红了起来,此刻更已是泪眼模糊了,有些哽噎着说着:其实我这些年也曾一直后悔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每每想及此,心中总会充满愧涩,只是如今艳儿已经嫁为人妻...已得夫名,改雁为艳了,若还如之前一般随意随情而行,岂不是再一次伤害我这最亲近之人?也是对对忘儿不负责吧,所以,哥,倘若升哥他心中过节不清,我真不知道我该如何,该如何。
也罢,我去和柳升谈谈吧。王炎说完就转身出了门去,只留下这屋子里一个憔悴地女人细细的哭声流淌在这房屋中。
一个人沿着乡间小道走得一会儿,总算见得正在地里忙碌的柳升,走了过去,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不说,就看着柳升耕作。过得三刻,柳升放下锄头,抬头见得王炎站在那里,抹了抹汗水,说道:王二哥,有什么事就说吧。王炎听其叫他王二哥却是没有让他停下,只是毫无颜色的说道:我想带你们一家人回王家。
哦,你认为我会去?柳升答到。
你会去的!王炎慢慢说着,你很快达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了,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善待我家。
你家那老头子还没死,我还是只能慢慢和他耗着。
他此刻已经病倒在床。柳升一听王炎说完这句话,立马瞪住了眼,你说的是真的么?
王炎有些无力的答道:是的。柳升立马哈哈笑了起来,可突然又停了下来,不对,那老头子和老婆子骗了我爹的还阳草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快?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柳升见王炎话说一半停了下来,便说道,你赶紧说,不然你别想我带他们过去!
哼,你这种姿态是和我这个哥哥说话的姿态么?
那我的炎哥,你想要我用什么姿态对你说话?让我继续像当年那样跪着求你们家救我爹那样?柳升脸上渐渐露出愤恨之色。天上的骄阳在此刻却是尽数洒下它那无尽的炎热,洒在人的脸颊让人觉得一片炙热,到得此刻紧张的气氛瞬间快速弥漫开来。
王炎在这艳阳之下往腰间一抽拿出一把折扇打开后单手支着放在头顶上,脸上闪现出的苍白才略微好了一下,咳嗽了一下,低下头颅望着那一片黄土,低声说道:事情的真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想听么?柳升,低头摆了摆锄头,却是一声不吭。王炎只好自顾自地说道:也罢,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也得要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