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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红酒(五)

世上并没有一帆风顺。

何方背后不是一个小家庭,他还有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七大姑八大姨小叔叔大伯伯。换而言之,他背后是一个大家族。如果是世俗中血脉家族或者商业家族还好,何方背后的家族舞台是政坛。具体说,是半zu参政半族经商,不是什么世家但是绝对是个庞然大物。何方父母起初是放任自由,让何方自由自在享受学生时代。但是,成人之后,他便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为人子女的责任。

很多世家的少爷小姐都很怕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因为这一天,自己就要承担起责任来。如果只是承担责任还不怕,怕的就是第一个责任就是婚约。

别说什么民主期待自由婚姻,如果是大家族,子女的婚姻是不可以由自己做主的。事实上,如果不是门当户对,这对女方也是一种折磨。嫁入豪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没有相应的手腕,在豪门里是否能过日子,都说不好。

何家的家长很大气地说,你做出成绩来你就可以继续和南玉在一起,否则只能毁了南玉。何家不缺这么一个继承人,但是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让自己的子孙与自己离心。事实上,何爸爸早就透露过,他的婚约其实只是一场交易,结婚之后双方一般是不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这是世家的隐形条款。他和何妈妈并没有什么爱情,这一点他也大大方方承认,但是作为合作伙伴,两个人还是挺合得来的。也许不一定要有爱情,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亲情。就算何爸爸在外面有了新欢,何妈妈也只会考虑自己的颜面而不会觉得有吃醋这种想法,反而会觉得有了自己爱的人也好。

何方瞠目结舌。

但是何方断然拒绝。他无法接受另外一个新娘。他需要给南玉名分,南玉也不可能做她的地下情人。

次日,何方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南玉自杀未遂。

他赶到医院,南玉的爸爸妈妈坐在外面叹气。看到何方后他们赶紧走过来说,南玉爸爸急切不已:“何方你去劝劝南玉吧,她谁都不想见,看到人就发脾气。”南玉妈妈叹气,落泪。

何方心里有了个雏形。他感到心脏一阵绞痛。他打开病房门,两个护士正尽力安抚着南玉。南玉不停在哭,看到何方的一瞬间就愣住不动了。何方直接冲过去,抱着南玉的腰。他咬牙切齿,低声说:“跟我去一趟民政局,我们结婚。”南玉木然的神色带上了惊讶和凄苦,眼泪刷刷下来了。南玉一把推开何方,狠狠地给他一巴掌。何方脸瞬间肿了,他看着南玉,惊慌失措又咬牙切齿。南玉闭上眼,颤抖着说:“你嫌害我还不够吗?这一切都是因为谁?你还想害我爸爸妈妈?”何方沉默,心中的愤怒和委屈让他憋成火山,濒临爆发。南玉低声说:“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爱不起。我死心了。你可以走了,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何方眼泪刷就下来了。南玉只觉得眼睛肿胀得厉害,心里难受,想哭哭不出来。她闭着眼,冷笑,渐渐的变成大笑。泪水随着笑容落下。何方伸手想抚去她的眼泪,手还在半空就被南玉拍走。何方没看到南玉的恐惧,只看到她的愤怒和心伤。

“一切到此结束,何方。我不欠你的,我把我最好的年华给了你,我所有珍贵的一切都给了你,你也给了我一场梦。何方,我爱你,但是从此以后,请你和我保持距离好吗?我爱不起你。”南玉低声说。何方闭嘴不说话。他了解她,南玉一向说一不二,自己断然没有能力劝她改变想法。更何况,南玉已经心死。可是自己完全可以接受她,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呢。

“南玉。”何方叹气,低声开口,“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忘了你,或者能不能爱上别人。无论你如何,你都是我的南玉。南玉,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他声音低沉,目光涣散。南玉反手又是一巴掌:“我操你妈何方,你给我闭嘴!我现在脏了,你懂不懂?啊?我都觉得自己恶心!你能不能快点滚,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你!何方!要不是你我为什么会被别人按在地上扒了衣服……”“闭嘴!”何方的怒火喷薄而出。南玉冷笑:“怎么!戳到你痛处了?我就是被人强奸了怎么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他妈害的!”

何方上前抓住南玉的衣领,南玉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双眼充斥着恨意和报复的快意,没有快乐或者痛苦,只有恨。何方颓然无力地松开手,瘫坐在地,良久低声哭出声来,渐渐的变成哭号。

他猜得到,就是家族的人请歹徒做的,他在此刻对自己的姓感到深深的恶心。

何方止住哭声,站起来,神色冷淡。南玉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更疼了。何方死心了,她知道,从此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应该开心才是。他会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妻子孩子家庭,自己为什么还是那么心痛,自己已经不能再碰他了凭什么还要霸占着他……放手了才是真的痛,放手了还要那个人去找别的人,南玉突然觉得自己伟大得可笑。

“南玉。”何方开口,面色平静,“我如你的愿,我走。”他居高临下,脸色不好。南玉扯着嘴角,想让自己笑。可是心脏仿佛被捏住,无法呼吸。

“南玉,你嫌自己脏,不想再和我在一起,好,那我走,等我变得和你一样了你是不是就会接受我?”何方直接伸手点住南玉的嘴唇,“我知道劝你是没用的,你难道就不知道劝我是一样没用的吗?你想让我离开你,想让我恨你,我恨不起来。就算你说你要杀我我也会亲自给你磨刀。我这辈子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你不要费口舌让我难做好吗?我这辈子只有一个老婆。”

南玉闭上眼,这已经是她预想的最好的结果了。

何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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