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我们就驾起马车,往大青山出发,孤语和我以及宋赋坐在车里,惜月依旧驾车,突然发现惜月还挺可怜的,一个女子,天天干这些粗活,可是转念一想,有着这样一个好看的公子,即使做粗活,定然也是幸福的。
马车外碧草茵茵,蓝天白云。青草芳香。马车里公子淡然,如此近距离我内心喜不自禁。
我问宋赋:“嫦娥奔月究竟怎么一回事?”
宋赋坐在我对面,目光温和:“只不过借助孔明灯飞升而已。”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是似乎又不明白什么。
孤语依旧不发一言,淡定坐角落里。
我就喜欢她这样,感觉马车里就剩我和宋赋两个人,于是我就顺着感觉:“宋公子可有婚配?”
他眉眼稍弯,笑的时候目光里也泛着春风:“有。”
我苦不能言,不甘心道:“那你喜欢她吗?”
他偏头想想,有些失落道:“喜欢,似乎也不喜欢。”
我听开头,心中一恸,听后面,又有些欣喜。
我还想问什么,却感觉问了也白问。不如不知道的好。
孤语却突然来了一句:“风过情不留,徒留愁。”
我脸通红。
宋赋淡淡一笑。
我扭头看向外面。光辉耀碧草,花艳迎风摇。
到了大青山,我抬眼看着天子山。记得我到天子山时,也是看着对面的山,人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不知道苏问在药神的挑水下,有没有体格健壮。
孤语依旧跟着我,我心情不好。孤语喃喃道:“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伤心了?”
我看着她忐忑的表情,微微有些动容:“没有。你说的对。”
是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感情怎么会有摇摆和不确定呢!所有的不确定都是不喜欢的托词。而托词去应对另外的人,答案无非就是对另外的人说:与你无关。
喜欢,两个字,不喜欢,三个字。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打过招呼后,我和孤语去四周转转。宋赋但笑不语。
这里有一片竹林,我俩在林中漫步,我问她:“你的武功谁教的啊?”
她脚步一停,复正常道:“言端”
这个名字,听着都有一番玉树临风的滋味。
我又问她:“你每天练多长时间?”
她:“六个时辰。”
我自豪起来,同她道:“我一天最多3个时辰,可是我竟然能打败六月雪,我是不是很厉害?”
孤语抬头:“你自己吗?”
我:“是呀,我还用着剑呢,其实我最顺手的就是用枪了!师兄把冽艳给我了,我还是在翰书楼名器谱中看到的呢!”
孤语不可思议的看看我。
我想起师兄,对孤语道:“师兄当时也在,他在弹琴,师兄的琴意真好,如江浪拍岸,昂扬顿挫。我只会弹春江雪夜,瓜田李下。”
孤语淡淡道:“公子通音引弦。你定然所向披靡。”
我恍然大悟。
然后我问道:“我的武功不好吗?”
孤语道:“比我好一点点。”
孤语疑惑:“为什么你想武功好?”
我脑中轰然一声,对呀,我最近怎能老想着武功好一些呢!之前跟苏问在一起,虽然赢的比较多,但也有输,并不在意,师傅也说够用就好,不用被人欺负。可是我自从见到师兄,老是想着武功怎样才好一些,才能跟师兄比肩。定然是被师兄打击的狠了。
我俩转悠好久,夜幕降临,于是回去看这难得一见的嫦娥奔月景象,远远近近,沉沉的夜幕绽放迤逦的烟花,定然开始跳舞了。
离的近了,我站在宋赋旁边,意阑珊旁边是如兰,一天不见,她憔悴许多,眼睛里却有掩藏不了的高兴。意阑珊捏着她的下巴,打开她的嘴扔一粒药丸。未等反应便卡喉让她服下,朗声道:“这是三日必死丸。”
如兰皱眉,随即云淡风轻。对我微微一笑。
这个意阑珊,如此谨慎毒辣。我不禁为如兰担心起来。
如兰去后台换了衣服,台下大部分都是意阑珊的人,还有一位锦衣华服的妇人。也带了许多人。意阑珊对那妇人道:“今日你当给我个说法。”
妇人不置一词,面孔冷然:“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丝竹绕耳。台上身轻如燕的舞姬缓缓而来,随乐而乐,如兰一身丝纱薄裙,长袖拖地,妙目横生魅,随着音乐起舞,优雅舞姿瑞彩蹁跹,流衣光艳,在舞台上四角足踏点步,衣袂翩翩似乎欲乘风归去。我不知道当年韩云嫦舞姿如何,但看到如兰这一舞,我也痴痴不能回头,不由得呆住,所有人也都目不转睛盯着,尤其是意阑珊。她眼睛睁大,似乎一定要看穿这迷惑在心中二十年的真相一般。
夜幕下,如兰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一身仙意飘飘,在台上足尖点花,在半空像一只蝴蝶。这时孔明灯错落齐放,我想到宋赋的话,一转头,他正目光熠熠的看着我,我望着他俊美的脸庞,飘逸出尘。灯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缓缓低头,在我额头印下一吻,我心跳加速,脸倏红,忙扭头撇过,我听到一丝清和的笑声,映入我心底的喜悦弥漫开来。
舞台上如兰手一挥,从半空往天上飞去。
孤语回头拉着我的手,我方回过神。
抬头看如兰飘飘如仙。孤语激动道:“飞了,飞了”
台下一片哗然。意阑珊也一愣,不过她随即又恢复正常。
这时没有一个人淡定,都喃喃道:“真的飞升了”
直到白色的身影不见了,大家才反应过来。
宋赋望着我的眼灼灼,而后淡定走上舞台道:“如今你也看到了,意夫人,我现在把真相告诉你。当年确实也是如此景象。只不过人换了而已,人在大青山,端看你是否能找到了。”
说罢,意阑珊不以为意道:“她吃了药,定然会回来的。”
静夫人却有着慌张。
宋赋风采依旧,火把的映衬下,如蔷薇绽放。
他接着道:“当年是玉楼春的静夫人想打击满堂仙,可是苦无门路,所以请教高人出个方法,这个高人也就是我师傅。我师傅想到此法。于是便有了嫦娥奔月。其实不过是推算日子,依照月亮与大青山的角度,制造出人飞升不见的假像,其实半空中人已经落在山上,而孔明灯却带着白衣依旧飘飘。而我们只能看到一团白影飞上九霄。”
“至于静夫人和意夫人,你们本出自同门,缘何如此,相信你们自己应当清楚。”
宋赋从台上下来,又走到我面前,轻轻说道:“我们赶紧走吧。”
我羞涩的点点头。
意夫人厉声高喝:“静妹,你还有何话可说?”
妇人轻嗤一声:“能有什么话!”
意夫人道:“笑话,你说的容易,你可知我因为这个受了怎样的屈辱。”
静夫人冷声道:“那我呢,我当初又是怎样的下场,你当年如此心狠手辣,连我都不放过。”
意夫人面目狰狞:“你死有余辜,如果不是你,………”
待要听的真切,却是不能了,宋赋拉着我快步走着,我扭头望着热闹,似乎意阑珊和玉楼春的人吵起来了。
我问宋赋:“不向意阑珊拿解药了吗?”
不对,四面有人,我见草影颤动。四周却是冲出一大批黑水帮的人,黑水帮的人直接围剿过去,而在黑水帮人如潮涌下,也有几个人来到马车这边,看见宋赋,起手便砍。
惜月抽出刀周身发出凌厉的杀气,寒光一过,便是凄厉惨叫和血光四溅。
我和孤语也严阵以待,不过却发现根本不用我俩出手。
远处呼声震天,火光四起,我一咬牙,不行,不拿到解药,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不拿到手,到底意难平。我转身运起轻功返回,孤语轻呼一声“呀。”
我离得近了,手持冽艳,反正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在乎,不管三七二十一,长枪一凛,却见张开持剑而来,好,那就拿你来开刃。
谁知张开见到我吃了一惊道:“你怎么还没走?”
这个声音,我把冽艳一握,惊喜道:“我回来拿解药,怎么是你啊?”
他赶紧把我拽走:“我知道解药在哪里,快走吧!”
我被他拽着,这时候孤语也到了,见我被拽着,长剑拔出。蹙眉道:“放开她!”
我连忙跑去孤语旁边解释:“他是我哥哥的哥哥,也就是我哥哥,叫勾月。”
勾月把面皮摘下,道,快走吧,印王的兵马也到了,印王心狠手辣,这次来青州没安什么好心,定是要灭口。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我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宋赋也到了,我们一行人赶紧朝马车奔去,勾月侧身转过去,准备赶马车。宋赋最后一个进来。
就在这时,圆月满弓。破空一声啸响,一箭飞来。宋赋闻声侧身,还是慢了一步,胳膊被擦伤半寸。不由他想,进了马车。
高处一人身着墨绿金銮绣线蟒袍,月光映着斑驳陆离的树影,看不真切容貌,把手中的弓往旁边一放,一个侍卫接走,另一人上前小声道:“王爷,要不要——”
“不必了。”冷然一声。
我一见宋赋受伤,没来由的心慌乱,拉着他的衣袖,关切问:“怎么样?是谁射的?”孤语连忙把身上的药拿出,道:“有毒。用这个吧!”
谁知惜月打断,冷声道:“我们公子只能用一种药。”说着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粒。
宋赋吃下,对我笑道:“没事,我体质特殊,一般药不能用。这个就好了!”孤语把药收回,坐我旁边不发一言。
我心中难受,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受伤。
担忧的望着他,他倒是云淡风轻。
火舌中,意阑珊见到后面的兵马,一时觉得错愕,随后化为复杂,渐渐变成茫然沉寂,瞬间觉得好笑原来一切皆不过是一颗棋子。长啸一声,悲哀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