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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智破千术,性命堪忧

在黄家住的时间长了,铁锁也时不时的跟着黄承彦出去见见世面,有时候黄承彦在家无事,也会手把手教铁锁他们些东西,譬如下棋。很快地,铁锁、黄旦、黄合他们全迷上了黑白的世界,各自都还回去教会了各自的丫头,只要有空,他们就会搬出棋盘对弈几局。时间不长,各自的棋力飞涨。

这天正逢学塾大休,铁锁和黄旦、黄合在家里又摆开阵势,要分出胜负。他们下棋是有筹码的,谁输了就是十文钱,当场结清,概不赊账。所以,棋下的激烈,看的紧张。

正巧黄先今天也在家,没有去店铺,也没有外面的应酬和聚会,见孩子们下棋下的热闹,便悄悄走过来旁观,只见盘面黑白势力犬牙交错,两条大龙互相纠缠,都有杀死对方和被杀的可能。若换上大人下,肯定是先做活自己大龙,再考虑去杀死对方大龙,可是,对弈的黄旦和黄合都置自己大龙生死于不顾,一心想要杀死对方大龙。如此你死我活的下法,也只有刚学会下棋的低手才能下的出来。

观棋不语,黄先当然能忍住不出言指点,二人下子飞快,不大时间,黄合告负,乖乖掏出十文钱。

黄先笑道:“小小年纪就开始赌钱,这长大怎么得了?”

赢棋的黄旦说道:“我们不过是拿十文钱做个乐子,谁真正赢钱了?不信你问她们?”黄旦指着旁边观战的丫头们。

金雨笑说:“正是呢,今天赢的钱,是要拿出来买东西给我们做丫头的,他们可得不到一个子。”

黄先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下面本来是铁锁对战黄旦,见到黄先,铁锁便说道:“小舅既然在这,我们不如让他指点下我们的棋艺,我们跟小舅下一盘,怎么样?”

黄旦和黄合都欢呼说好,连金雨、银雪、铜云她们都雀跃说好。

黄先笑道:“也罢,就教你们一盘,让你们知道黄家三少的厉害。”

黄合说道:“输了也是要罚的。”

黄先点头:“那是自然。”

黄旦高兴道:“好久就想去汉水边上野炊了,若输了今天就带我们去!”

黄先连说好好,众人都兴奋起来,好似已经赢了一般。

黄先让九子,执白先下,铁锁他们凑在一起,集思广益,执黑后行。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黄先棋力要领先孩子们太多,怎奈一来让九子,二来对手是六个人,虽然使出浑身解数,黄先仍然落败,懊恼的掷棋认输,苦笑着看着对方欢呼雀跃庆祝胜利。

输了自然认罚,黄先信守承诺,让尹四套车,桃花准备野炊的东西,带上孩子和丫头们,浩浩荡荡出城往汉水去了,天黑后尽兴而归。

归家后不久的黄先就接到马谡派人传的话,说是今晚偷偷溜去赌一场,因为今晚赌场有高人要出现。

黄先这段日子以来苦练掷筛子,毫无进展,心里非常佩服要几点就能掷出几点的大家,听这一说,忙点头答应,准备偷偷出去。

铁锁在旁边听到了,对他口里说的高人也挺向往,就缠着黄先要一块去,黄先拗不过,警告铁锁要听话后,便带着铁锁去了。

赌坊很小,“徐记赌坊”的招牌不留意一般人真不会看到,在外面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一走进去,喧闹声、筛子声立马扑面而来,仿佛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马谡和林书两个已经在里面了,二人正全神贯注于赌面,都没过来跟黄先打招呼。

黄先不以为意,走过去拍拍他俩意思是我来了,就算打招呼了。然后走向另外一桌,准备开赌。

赌坊里就一种玩法,就是掷筛子,不同的是,有的桌是参与的人每人掷一把,点多者获胜,赢得全部赌注;有的桌是庄家掷筛子,参与者赌大小,也可以赌点数。不管哪种,赢得人都要缴赌场一成的收获。

铁锁东张西望,没看到所谓的高人在哪里,便过来拉黄先衣角,连声问高人在哪?

黄先正下着注,顾不上铁锁,不耐烦道:“高人还没来呢,先前怎么说的,来了要听话。边上老实呆着去。”

铁锁觉得无聊,便四周瞎转着看。

黄先与马谡和林书喜欢掷筛子赢大小不同,他通常比较小心,知道自己掷筛子技术不过关,所以一般是赌大小。而且黄先经过多日的实战,已经逐步摸索出一些规律:那就是决不能跟倒霉鬼下注同样的大小。一个人若是连续压错,还一门心思想着翻盘继续压的,黄先就会每把跟他压不同的大小,赢面相当高。自从黄先发现这个规律以来,不但赢回了之前输的银子,还小赚了一笔。当然,黄先还是牢记老子的教诲:每次赢钱不能超过10两银子。

黄先赌得正热闹时候,后门走进五六个人,簇拥着一位眼角朝天的家伙,君临天下般看着屋里的赌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赌场的老板老徐一见这人出来,忙站出来对着全场喊着:“各位,各位,大家看好了,这就是闻名赌界的筛子王——周发先生,大家鼓掌欢迎!”

当晚在场的,估计有一半是冲着这位传说中的高手去的,听老徐这么一嗓子,都站起身欢呼、鼓掌、吹口哨,欢迎高人到来。

老徐毕恭毕敬的弯腰请周发表演下掷筛子。周发点点头,派头十足的走到庄家的位置,拿起筛子,说道:“大家看好,三个六!”用力一掷,三个筛子一阵滚动,果然是三个六!众人一片欢呼。

周发再次拿起筛子,说道:“再看好,这次是三个一。”再次一掷,果然是三个一!众人皆叹服。

周发环视四周,冷笑道:“想掷什么点就掷什么点不算高手,真正的高手,还须能听出别人掷出的点数才行!”

“哇!”现场又是一片惊叹。

周发请现场一位赌徒上前来,随便掷一把,然后自己蒙上眼睛猜点数。果然高手风范,连续请三名观众上来演示,周发皆成功猜中掷出的点数!

扯掉蒙脸丝巾,周发微笑伫立,现场观众拼命鼓掌,简直对他顶礼膜拜了。

黄先喊道:“请高人传授下高招吧。”

众人纷纷附和说是啊是啊,传授下吧。老徐忙摆手道:“高手的秘技怎能随便传人呢。”

周发说道:“没什么,其实说穿了就一个字,练!熟能生巧,除此别无他法。你们掷不出想要的点数,是你们练得还不够勤。至于能够听出别人掷的点数,除了经常练习之外,还需要细致入微的观察,精益求精的钻研。”说完,便对老徐说道:“我先走了,这里没什么高手,我也提不起兴致来。生意兴隆!”打完招呼,便在方才五六个人保护下,从后门走了。

见众人还沉浸在高手的光环中,老徐清了清嗓子,说道:“从今晚开始,徐记赌场正式推出一种更刺激的玩法:挑战庄家。谁自认技艺高超,便可以押十两银子在赌场,就可以坐庄,接受别人的挑战,点大者赢,平点算庄家输。赌注最低一两银子,没有上限!如果没人主动坐庄,就由赌场坐庄。欢迎大家随时来挑战。”

接着,赌场的另一位老板,老钱,一个精瘦老头,上前嘿嘿笑道:“今晚我做庄,谁愿来挑战?”

一阵窃窃私语,只见一人站出来道:“我来挑战你。”押上一两银子,庄家先掷,二人连赌三把,最后一算,庄家反输一两!这人收手,在众人热切羡慕的眼光中退出。

又有一人上前,也是一连三把,每次一两。接着又有一人上来赌……赌注渐渐加大,输赢不一,庄家的技术也比别人强不到哪里去。

马谡看着手痒,忍不住向前道:“这次我来。”一押就是十两银子!庄家一看是马谡,忙陪笑道:“马少爷也下场试手了?还请手下留情啊。”

马谡笑道:“无妨,我带的银子也不多,不会让你破产的。”

庄家笑着道:“好说好说。”重新拿了新筛子,二人还是对赌,第一轮九点对八点,马谡输;第二轮十一点对十三点,马谡赢;第三轮马谡一下押了五十两,可是庄家运气太好,一把掷出了十四点!马谡随后仅仅掷出了七点,输掉了。马谡不甘心,可是身上没带多余的钱,只得恨恨下场。

林书见马谡下来,笑道:“囊中羞涩了吧,还是看我的吧。”

林书上场,比马谡还不济,第二轮就银子输光下来了。

马谡和林书都看着黄先,说道:“就看你了,今晚能不能全身而退。”

黄先苦笑道:“老爷子严令,输赢不过十两,你们可指望不着我。”

马谡叹气道:“今晚运气背,看来只能认栽了。”

三人聊着,又有人上去挑战了。

……

旁边铁锁一直在看着庄家的动作,心说关键轮次,庄家总能比挑战者高几点,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我没有发现。铁锁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记忆,突然想到,掷筛子作弊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往筛子里灌水银!

想通这点,铁锁又回想下庄家掷筛子之前的动作,总是把筛子拿在手里挥弄两下,不知道的以为是习惯动作,现在想来,肯定是在调整水银的位置!

知道了庄家的小动作,铁锁很是兴奋,忙拉着黄先的衣角说道:“舅舅,你怎么不上去啊?你上嘛,让我来掷,肯定能赢!”

黄先本来也想上去,见铁锁这么说,心说也好,马谡和林书都上了,而且都输了银子,自己不上也不好,左右不过十两银子,让铁锁试试手气,说不定能赢呢。

于是黄先上去,第一轮下注10两,心说输了就走,赢了就再来,反正就这十两银子。

庄家看是黄先,笑道:“黄家少爷果然谨慎。”说完拿起筛子一掷,掷出个十点。铁锁抓过筛子来,把筛子拿在手中一阵摆弄,紧张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直到手上全是汗,才一闭眼掷了出去,再睁眼看,竟然是十六点!周围一片惊叹,铁锁那个得意:果然,这筛子有门道!既然让我知道了,那你就等着输钱吧!

第二轮,黄先本想再押十两,可是铁锁缠着他要多下,马谡和林书也说铁锁手气好,多下就能多赢点,把他们那份也都赢回来。

黄先经不住劝,一咬牙说那好,一下押了五十两!

庄家老钱仍然很镇定,稳稳一掷,十五点!也是很高的点数了。

铁锁心里冷笑:你就是掷出十六点还是我赢!铁锁如前炮制,果然又掷出个十六点!再次引起一片惊叹。马谡、林书、黄先都乐得合不拢嘴。

第三轮,黄先一下押了100两,决心要挽回损失。

老钱有些慌张,偷眼看了看老徐,老徐也很纳闷,一个小孩子,不可能懂得里面的门道,可是连续两把都掷出十六点,确实邪门。便摇摇头,示意老钱稳住,不要乱了阵脚。

老钱咬咬牙,一把掷出个十六点!

铁锁嘿嘿笑着,随手一掷,又是十六点!

……

铁锁与老钱赌了五把,铁锁连掷五把十六点,赢得钱加起来超过1000两!把老钱的脸都赢绿了。还是黄先见好就收,不让铁锁赌下去了,兑了银两,把马谡和林书的钱还给他们,四人便乐呵呵离开了赌坊。

马谡讨好铁锁道:“想不到锁儿掷筛子真有一手,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们?”

黄先和林书也是热切的看着铁锁,纷纷说让铁锁教教他们。

铁锁心中得意,便把筛子里面灌水银的事情说了一遍,笑着说道:“我每次掷之前都要把筛子拿在手里摆弄半天,就是要调整好水银的位置,好掷出十六点。同是十六点也是我们赢,所以,今晚庄家可输惨喽。”

马谡和林书恍然大悟,连声夸铁锁聪明,又骂赌场黑心,这不明摆着抢银子吗?

黄先怀疑着问铁锁:“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能你们诸葛家也是个赌博世家?你的赌术是家传?”

铁锁大笑道:“你家才赌博世家呢,这是我在赌场观察后得出的结论!怎么样,厉害吧?”

马谡恭维道:“厉害厉害,我们铁锁是个神童!”

几个人说着话,骑着马慢慢在街上溜着,不提防从路边窜出数个蒙面大汉,手持碗口粗细木棍,一棍便把马谡、林书和黄先打下马,没等铁锁叫出声,便一块毛巾堵住嘴,被人用绳子麻利捆上,蒙上眼睛,扔进疾驰而来的马车,带走了。

铁锁被捆着不能动弹,又没法出声,心说这下完了,肯定是赌场输急眼了来劫道!看来今晚弄不好要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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