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四族想的非常周到,祖渊一行的住宿安排,他们早就安排人号好了房子,在江边等候着了,根本不用尹二等操心,大院内一应生活设施齐备,还有老妈子、小厮和丫鬟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所以尹二只是安排人在江边候着祖渊四人,自己就忙着生意上的事了。
吴县的大店铺几乎都四族的家业,他们对祖渊一行的到来早有准备,怎会放过这次大好商机?早在尹二安排靠岸停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江边开始寻机会与尹二洽谈生意了,知道尹二他们需要安顿,有一大堆琐事需要处理,都是知趣的预约了造访日期,或邀请尹二陪同黄先以后前往,留下地址、名号,便陆续离开了。尹二早年跟随黄承彦闯荡,后来又跟随黄先,于生意上颇为干练。虽然一时间各色事物都要他经手过问,却始终头脑清晰,处理的有条不紊,愈是忙乱,尹二愈是沉着冷静,坚毅的脸上甚至带着微笑,两眼更是因兴奋而发光,竟是乐在其中!有工作狂的潜质。
忙碌而又精彩的一天终于过去。
第二天,用过早饭,祖渊便对与尹二窃窃私语,不时坏笑的黄先说道;“先少爷,昨天宴席上在座的都是各家长老,所以我们仅是粗粗敲定了合作意向,很多细务都没提及。我们今后要立足江东,仰仗四族的地方多着呢,少不了要与四族中人打交道。这几天,先少爷就辛苦辛苦,各家里走走,拜访拜访,各族中的小辈、管事的,多备些小礼物奉上,上下都打点到,以后来往办事也方便不是。你意下如何?”
黄先原本计划与尹二一道去顾记丝绸店的,祖渊的提议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当下不自然的搓搓手,说道:“我倒是觉得,四族对祖老更为看重,若由祖老出面,岂不更好?”
祖渊笑了,罕见的流露出童真般的神情,拿手拍拍自己的老脸,叹气道:“我跟那些老家伙都是同辈之人,年纪都是差不多的,要我一个老头子去腆着脸拜会四族里的小辈们,老头子还真有些拉不下脸来,也讲究个脸面不是。先少爷年轻有为,又是黄家三少爷,与四族交往,咱不掉价,也给予对方以尊重,多好的选择。再说,以后驻守江东的可是少爷你,总不能事事指望着老头子给你出面吧?”
黄先昨晚上与纤雪几度颠鸾倒凤,对江南女子的玉容媚骨更加的着迷。本来私下里盘算着今天谈完生意,就可以好好风花雪月一番,过过瘾。这拜访四族的差使,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肯定与风月不沾边。心里老大不愿意,却又不能说出口,也推拖不得,谁让自己是“正主”呢。
黄先不情愿的让尹二自己带人去顾记丝绸店,又吩咐下人整理礼物、马车,准备挨家拜帖。尹二如何不知主子的想法,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向前对黄先叽里咕噜的咬了阵耳朵,黄先大喜,狠狠锤了尹二一拳,立时兴致勃勃,充满干劲,干活去了。
祖渊对黄先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又吩咐盛方四人,“做好保卫工作,熟悉下周边环境,能弄张当地地图最好。还有别忘了教导彭威他们的职责,要上点心,于孩子们的课业上要抓紧。”
盛方等都应下。林安好奇的问:“祖老,事情都吩咐我们做了,您老今天有何安排?总不会是看着那些大妈、丫鬟的准备伙食吧?还是说要大白天里……”
祖渊得意的嘿嘿笑着,像个占了便宜的小孩子,神秘的说:“我嘛,自然是陪着铁锁去拜访他的伯父——诸葛瑾了。”
盛方等人恍然大悟,都抢着要跟着去,埋怨祖渊吃独食,却被祖渊一句话堵了回来,“铁锁是去走亲戚的,家里女眷多,你们去岂不是添乱吗,我一个老头子就不打紧了。”
“祖老,大伯是不是有好几房妾室啊,我还是称呼她们姨娘吗?”
“祖老,少爷走亲戚,我俩要不要在外面候着,想想就不自在。”
“祖老,要不让银雪跟着就好,我还要练字呢。”
一路上,三个小家伙不住嘴的说话,显然对于即将的拜访,有着类似对未知的恐惧。祖渊初时还能好好应答,后来也烦了,就连哄带骗,总算带他们来到诸葛瑾的宅院外,下车、敲门、报过名号和来意,小厮不等知会里头,便热情的拉着他们往里走,便走便大声说道:“大老爷早就候着你们了,只不知你们啥时候来。几天前就吩咐小的要注意大门,别错过了。”小厮的热情如火驱走了三个小家伙内心里的恐惧感,开始感到好玩,东张西望起来。祖渊则随口与小厮寒暄着,旁边走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本来是去往别处的,见到他们,急忙跑过来与小厮打了个招呼,蹲下身捧着铁锁的脸看看,笑道:“今儿可算是见到老爷太太口中的神童了。”不等别人说话,又一阵风似的跑前面报信去了。
小厮开始说起这野丫头,老爷太太宠着,没个礼数什么的,没说几句,前面一簇人迎了上来,为首的中年人青色长袍,头发高高挽起,一支普通发簪别住,脸型瘦长,尤其下巴尤其突出。祖渊料得来人便是诸葛瑾,忙先抱拳道:“下走祖渊,拜见诸葛大老爷。”
诸葛瑾似老熟人见面,拦住祖渊,道:“祖老何必如此,你们的事迹,孔明都已告于我。在祖老面前,我可当不得‘老爷’二字。真要论年辈,我还是小辈呢,执礼的该是我才对。”
诸葛瑾和祖渊说着话,后面温氏与众丫环们已围上铁锁,嘘寒问暖,问东问西。铁锁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几次求救的看银雪,可惜银雪也爱莫能助。好在三岁的诸葛恪赶过来给铁锁解了围。小诸葛恪腿短,跑的慢,落在后面。他早就听说自己的堂哥要来,天天数着日子盼,今儿总算来了,诸葛恪抱着自己最爱吃的鱿鱼干就跑出来啦。
小孩子自来熟,诸葛恪大方的把手里的的鱿鱼干递给铁锁吃,立时惹来一阵赞美。铁锁接过鱿鱼干,掏了掏口袋,昨晚小舅给的糖块还有几颗,本来是留给银雪和程瑶的,便拿出来送给诸葛恪,俩人站在一起,也不说话,一个舔着糖块,一个嚼着鱿鱼干。周围的人纷纷夸真是好哥俩,果然亲的远不了,头一次见面就这么熟络。铁锁得了好东西,自然不能吃独食,自己吃着,不忘分给银雪和程瑶一些。
诸葛瑾过来问了铁锁几句话,便把孩子们交给温氏她们照料,自己与祖渊一起进入书房,看来,二人还有正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