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谢罪?”姬明空问道。
“对!”李信用力点头,“此事虽不是因为我的龌龊算计而起,却终归与我有关。若不亲自上门致歉,我心中只怕会有一根刺,刺向自己心脏的刺,让我从此寝食不安。”
看着他那满是羞愧而又坚定的样子,姬明空心中一暖,喃喃道:“你这家伙,与此前似乎有点不同。好像……没有了以往的阴险。”
李信感慨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以往我之所以阴险,是因为活在一个父母亲人不是父母亲人的家庭。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阴险。但这些天来,与保护伞的兄弟姐妹时常往来,我心中再坚硬,也早已被软化……”
李信这话,说得言不由衷,不过是为了感动姬明空而故意说出。但不知为何,他在说这话时,脑海里竟闪出了与周桐、孟恭等四十多人一同奔跑着向明器楼的场景。
又是这恼人的错觉!
李信紧紧握了握拳头,右手大拇指指甲插进掌心中,以疼痛将脑海中那些场景驱赶开去。
驱除了某些场景后,李信一脸诚恳地看着姬明空,语带乞求道:“姬兄,告诉我她们的住处,给我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若不亲身上门道歉,我心不安。”
“犯了错误就像小孩子一样躲起来不敢见人,那可不是我的作风!”
“好,我带你去见她们。”终于,姬明空作出让步,答应下来。说走就走,她带着李信出门,直奔某处。
那被调戏的二名女子,都是新生中的贫困子弟,生活可以说是很是拮据,连平日里生活所需的元石,也是刚刚足够。也正因为缺元石,才被李信游说,被李信利用,做那指导他人来挣钱的事情。
因学院规定,男子不得随意进入女子宿舍区,姬明空先领着着李信来到其中一名女子宿舍区外,再进入宿舍区中请出那女子。只余李信一人在外间等候。
这一等,很是漫长,足足有大半个时辰。
等得李信心烦意燥,心中大呼无聊之极,那名女子才姗姗来迟。见了李信,还很是冷淡,对李信恶言相向,很不友善。
李信等得久了,本就没什么心情,但却忍着千百般的不耐烦,和颜悦色贴上冷面孔,拱手进行道歉:“都是李某之过!是李某思虑不周,误信歹人,才招来此等事情。李某在此……”
一番话下来,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说了十多句道歉。
饶是如此,那女子依旧反应冷淡,对李信不太友好。言语中,不乏恶语伤人,看着像是成见已生的样子。谈了一刻间不够,女子便随意应付了两句而后径自离去。
明显是隔阂未消。
那女子这般含怒而去,惹来了许多路过之人的注意,不少人驻足一旁窃窃私语,对李信指指点点。一个男子在女子宿舍区附近流连不去,而且还与一女子产生纠纷,这样的场景,极易引起他人的浮想联翩。
旁人的指指点点,多有不堪的话语传来,李信心中恼火,暗暗骂了几句。但尽管心中恼怒,他心中脸上却是很是诚恳,很是羞愧地道:“唉,都怪李某的不是,致使这般事情发生。这姑娘不肯原谅于我,也是李某咎由自取……”
“不过,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却也稍稍缓解了我心中的愧疚。姬兄,还得劳烦你找来另一位姑娘。”
姬明空颔首,再次让李信在外等候,独自进入了宿舍区。
看着姬明空的身影消失,李信眼中这才露出算计的光芒,轻声自语道:“这样子的道歉,还不够啊……得想个让人感动的法子才行,要不然,这夹板气可就白受了!”
思索片刻,见姬明空还没回来,他眼中闪过精光,迈动脚步,往远处而去,远离了女子宿舍区。
“咦,李信去哪里了?”
许久,姬明空带着一名女子自宿舍区中出来,找不到李信,纳闷不解。
姬明空身旁,站着一女子。这女子一脸沉默,不言不语。此人,李信也见过,正是那对李信说过欠他人一万元石,且其兄长失踪不见了的余明月。
“想是无心道歉,独自走了。”余明月见不着李信,心情不佳,这般评论道。这般说着,她心中不快更深,莲步轻挪,便要转身往回走,不肯待在此处。
姬明空急忙拉住她,使尽浑身解数劝她多等片刻。
“李信不是这样的人,他说了要向你道歉,便是道歉。而且,你身上发生之事,乃是受人算计,他也始料未及……”拉拉扯扯,好说歹说,才将这余明月留下。
不过,虽是让余明月留下等待,其心情却是越发不耐。
等了许久,余明月数度往回走,数度被姬明空劝说再等,才见李信缓缓而来。
“李信,你!?”看李信回来时的模样,姬明空大惊失色,一时惊诧得没了言语。
眼前的李信,赫然换了个模样!
此时的李信,比之先前,大有不同!其背后,背着一条长长的荆棘,那荆棘不仅又粗又长,上面还长满倒刺,一根根倒刺很是尖锐。由于这荆棘是直接背在背上,李信的衣衫又薄,挡不住其上倒刺,李信的后背,被倒刺刺出一片殷红。
走路的时候,衣衫上还有一滴滴的鲜血自他身上落下。一滴滴的血珠滴下,在地面铺出一条血路。他一路走来,滴血不少,已然缺血,脸色显得苍白而萎靡。
苍白的李信缓缓而来,殷红血路,这情景,堪称触目惊心!
姬明空、余明月,都是大惊失色。许多见此异状的路过之人,也被此情此景吓着了,纷纷停下脚步观看,还有不少人上前关心地问李信可有要紧。
李信对这些关心视若无睹,径自来到那余明月身前,鞠了一躬,而后取出背上的荆棘条,托在手上递给余明月:“因李某一时不察,险些让姑娘的清白被毁,李某罪该万死!特来负荆请罪!”
荆棘条自背上取下,触动了后背的伤口,衣衫上又多了一滩鲜红,李信浑身也一下颤抖,脸色越发苍白。但他只是咬咬牙,一脸羞愧道:“余姑娘,李某不求你原谅,只愿你狠狠打我两鞭,出几口心中恶气……”
余明月犹在震撼之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李信转向姬明空道:“姬兄,余姑娘心善,不忍责罚于我,你代余姑娘狠狠抽我两鞭。”
“这……”见了李信这失血过多摇摇欲坠的模样,姬明空哪里狠得下这个心?
“姬兄!动手!”李信沉声喝道,“你若不动手,只会让我心中更不是味道!”
姬明空仍旧不忍,却见李信双目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射向自己,叹了一口气,缓缓拿起那荆棘条。她拿起荆棘条,来到李信身后,闭上眼睛,狠狠举起手中武器,将要落下。
“住手!”眼看姬明空将要落手,余明月尖叫之声响起,喝止了他。
这女子看向李信,眼神复杂,“我原谅你了……”
李信听此,心中大喜。又见许多人看着自己窃窃私语的,心中的大喜变了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