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炼是枯燥无味的,转眼间,八岁的谢君绝已经比同龄人高了半个头,长久的锻炼,以及药酒的浸泡,良好的配比,令得他身材修长,皮肤露出健康的小麦色。
如今,训练的额度不断上升,谢君绝却感觉越来越轻松,每天早上在别人眼里看似恐怖的五组军事训练,在他眼里,却是小儿科,这是由汗水堆砌出来的结果。
黄昏,演武场十八傀儡阵。
“哈!”
一声轻喝,谢君绝眼中布满煞气,扬起绑着绷带的拳头,宛若豹子一样朝木头傀儡攻去
砰砰砰砰。
一阵连续的打击声传出,第一拳直接落在傀儡鼻梁,随后化拳为爪,戳向那傀儡眼部,顿时木屑横飞,其脚下也不停歇,两膝直接对顶木头傀儡的膝盖。
咔嚓
那木头傀儡瞬间宛若纸糊的一样倒了下去,而谢君绝两眼涌动着异样的猩红,用肘撞向那傀儡脖颈。
“呵呵。”
傀儡头颅骤然落地,谢君绝脚下不停,不断攻向那一个个不能动弹的木头傀儡,犹如阴暗中的收割者一般,短短十分钟不到,便将那十八个傀儡摧毁殆尽。
“啊!”
一声略带幼稚的呐喊划破了演武场的夜空,只见谢君绝宛若脱力一般跪了下去,低着头颅,身子微微颤动着。
不远处的草堆中,谢城狩嘴里叼着根稻草,静静的看着傀儡阵中略显颓然的谢君绝,眼中精芒一闪,身影便扭曲间渐渐消失在这草堆中,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而傀儡阵中的谢君绝却是似乎有所感应,抬头看了草堆一眼,眼中狡黠一闪,停止了身体的颤动,朝着后方一片武器架,略带泣音的说道:
“袁奶奶,晚上,我想早点泡药浴,不想练习了,我好累了。”
“好,晚上的课程取消。”袁婆婆默默地从武器架后走出,眼中带着一丝心疼,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将谢君绝拉了起来,走向谢君绝小小的卧房。
卧房的装饰相比其他地方显得粗陋很多,却也是谢君绝自己要求的,理由是自己一个人好收拾。
“那袁奶奶,我就先进去休息了。”门外,谢君绝低着头颅向于忠说道。
袁婆婆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最后轻轻捏了捏谢君绝的手,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谢君绝脸上的笑容也是快速的附上脸庞,随手便想将上身脏兮兮的练武服脱下,便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呀,少爷,你。。。”
一道略显娇羞的女音传入谢君绝耳朵里,令得谢君绝一愣,快速的将蒙住头的衣服扯下,入目,往日长存的大浴桶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其后是一位身穿鹅黄色烟罗衫的小女孩,看样子比自己还小了一两岁?
扎着两撮小马尾,两只手明显带墨黑的药水,正遮住脸庞,透着指缝,大眼睛正略带好奇的打量着带着面具的谢君绝,眼神从谢君绝脸部慢慢移向了那线条分明的胸肌,八块宛若刀刻的腹肌。
咕噜,
小女孩咽口水的声音终于将发愣的谢君绝拉了回来。
“你是谁?怎么会到我屋子里来?袁婆婆呢?”谢君绝骤然将衣服挡在胸前,脚下快速推了几步,语气略带惊慌的发问。
“我,我叫轻烟。”女孩话音一顿,手缓缓落下,露出粉嘟嘟的脸颊,一脸沮丧,“爹爹没有酒钱,就把我卖进城主府了当丫鬟了,袁婆婆就叫我来服侍你了。”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袁婆婆叫我进来放药水给你泡澡的,我还没弄完你就冒冒失失的冲进来了,你看我手。。”
轻烟见谢君绝眼中隐隐泛着的寒光,连忙伸出还带着黑色药水的肉乎乎手,澄清道。
“出去!”谢君绝将身上的衣服穿上,让出了个身位,淡淡说道。
周遭气温也因这句话低了几度,女孩轻烟有些无措地绕着手指,咬着红润的小嘴唇,眼巴巴地看着谢君绝。
“我,我不能出去的,袁婆婆知道了会罚我。。。。”
谢君绝深吸了口气,向小女孩大喊:
“出,去!”
轻烟也是一惊,宛若受惊的兔子一样跑了出去,眼角依稀带着晶莹。
砰!
门被关上,轻烟看了眼那禁闭的房门,抿住了嘴唇,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可爱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颊,抬手欲敲门。
噗通,
房内传来谢君绝入浴桶的声音,轻烟脸上笑容一僵,抬起的手又缓缓落下,水汪的大眼睛看着门外黑漆漆的院落,心里有几分不安。
六岁姑娘,胆子又怎么会大的,门缝透出来的光亮是她唯一的寄托,轻烟,紧紧地靠着门沿,缓缓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变成了人人宠爱的小公主,笑得很甜。
夜半三更,门轻轻的开了,谢君绝身穿着紧身夜行衣,脚上的泥土还是新的,风尘仆仆,眼中却闪动着不耐烦的神色,看着小女孩蜷缩的身子。
“真是麻烦。”
嘴上说着,手上却是小心翼翼,横腰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而自己,则将开启的书柜缓缓关住,落坐在书桌前,没几分钟便睡了起来。
.....
翌日,天微微亮,谢君绝的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略显邋遢的谢城狩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着书案前身着夜行衣,还未醒来的谢君绝,以及在小床上打呼噜的轻烟小女孩,嘴角露出了温婉的笑着。
伸手摸了摸谢君绝的脑袋,将身上的白色披风盖在了其身上,有意无意地看了书柜方向一眼,低喃道:
“小家伙心思还挺多,以为你爹不知道是吧。看来是时候给你找些朋友了,不然这样下去不行。”
见谢君绝睡容依旧,谢城狩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咔
门轻轻合上,谢君绝原先禁闭的双眼骤然亮起了色泽,身影如鬼魅的飘向书柜之处,打开之后认认真真看了眼罗列整齐的图书,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轻轻敲击了下下沿木板。
咚咚两声空响。
“难道这暗道被爹发现了?”谢君绝眼中布着疑惑。
原来,这件卧室原先是前城主的书房,处在简陋不起眼的角落,背靠围墙,而半年前一次不经意的举动,谢君绝意外的发现这屋子除了繁杂的书籍和卷宗之外,在书柜之下,还有一条通往府外的暗道。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的爹爹从来不愿意让他接触外面的一切,他所有的活动空间,便只有演武场,饭厅以及卧室,三点一线的生活,枯燥无比。
所以,他才会对外面世界的好奇渴求,这半年来他每晚上都找借口提前回卧室休憩,就是为了能够通过这条暗道出去府外逛逛,透透气。
想事情原本就是件烧脑子的事情,谢君绝晃了晃头,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的一瞬,愣住了。
“天啊,我这脑子!”一拍额头,谢君绝眼中复杂了不少。
知道被老爹看出端倪,谢君绝也不着急,按他爹爹的性子,惩罚无非就是多加几组训练,对他来说,无所谓!
随意走向了备好的洗漱盆,谢君绝随意地将脸上的暗金色面具取了下来,这在外人如何撕扯都掉不下来的暗金色面具,在他的手里,宛若玩具一般。
盆子里的水宛若镜面一样光滑,倒映出一张诡异的脸庞,左边半张脸皮肤白皙,白里透红,剑眉醒目,略显高挑的鼻梁更是平添了几分俊俏,虽然岁数小,却也不难看出是个小帅痞子。
右边的脸颊却是有些渗人,青绿色的皮肤,纵横交错的纹路,眼角开出一道诡异的红线,嘴唇相较左边更是厚了几分,嘴角几近到了耳根位置,才停了下来。
此刻,看着自己的模样,谢君绝紧皱的眉头,他愤怒的用自己的小手搓着右脸皮肤,水花飞溅,却扫不去他心中的阴郁。
“哇,你好帅啊!”
一声花痴的声音没入谢君绝耳畔,令得谢君绝猛的停下了手中动作,眼角一扫,看见那不知何时醒来的轻烟正盘腿坐在床上,两只手捧着自己婴儿肥的脸颊,看着他那左脸,眼中似乎在冒着红心。
“哼。”
谢君绝手上动作一快,捂住右脸,将洗漱台上挂着的练武服以及面具取了下来,在轻烟小姑娘略显花痴的眼中,踉跄夺门而出,直奔演武场。
“我说错什么了?”轻烟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