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屋有什么吃的没?”知了神气活现地要饭。
“我那屋什么吃的都没了。”我一口回绝。
“我都想把自己吃了。”
我拖家带口赞成。
“吃饱饱的,就不会失眠。睡着着了,就不会想念。”知了瞬间换了一张脸,她凄凉地说。突然,露出夸张的笑容,“好押韵有没有?有!”
我叹服的看着她,如此自如流畅地切换,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天才!
“子弹让我告诉你,”我说,“跳出’上一段’,最奏效的办法,进入下一”
“喔!劲爆!”
是从大虾房里传出的。知了的双脚在迪斯科的带动下,变成了一双神奇的舞鞋。她踏着节拍,扭腰抖肢,头朝前拱,一刹那,我还以为她触电了。
“她在斗牛?耍猴?”大虾闻声而至,瞠目结舌地问。
“抽空我带你到西班牙的动物园兜一圈,你就找到答案了。”我愣愣地说,她显然把客厅当工体了。嗨翻舞台的知了毫无停下迹象,她热辣地释放小宇宙,头发甩啊甩。我想问一句,你不晕吗?
“我这是风靡60年代的扭扭舞。”知了疯癫地说,声音颤的就像山路十八弯。
“但愿是我老花眼,”大虾突发心脏病似的说,“我看见一台报废的跳舞机,电闪雷鸣之夜接通了电源。”
“早说了,咱俩两个世界。”说着,知了力邀我合作一支。
“好啦,你的舞姿很有感染力,差点吓停我大姨妈。”我打手势,招呼大虾赶快切歌。
空气里飘荡着摇滚老男孩的沧桑。我打算在黎明时候出发,搭一辆车去远方……
“谁?谁切的?别动!我要格莱美级别献唱!”
这鸡挠嗓,格莱美级别???
“她没疯吧?”大虾愕然的看着知了作公鸡打鸣状,问我。
“初步看来一你认为呢?”
“你们听的是歌词,”知了踏歌曼舞,“但其实我唱的是心情,虽然我哼的是调子。是的,我跳的不是舞,而是排遣。”
“听懂了么?”我问。
“你呢?”大虾反问。
“我估计她自己都听不懂。”
“你有精神病院的电话吗?”
我冲击地侧仰上半身,盯着天花板:“我只有神经病院的电话。”
“也行。”
“把歌停了!”
我们齐刷刷看向知了,拿不准她下一步的动向。
“我又馊了,”知了闻闻自己,“可是再洗就玉(浴)女了。这么热的天,我居然蠢到迈克尔杰克逊!”她骂咧咧地跨着方步迈向沙发。
“他是不是很帅很酷?”大虾忿忿地问,踢着脚走到茶几前,这时知了正指戳鱼缸里的两只王八。
“谁?”她深沉的憋出磁性嗓。
“让你时而不正常,时而更不正常的瘪三。”
“你如果见过他,就知道人的长相是真的可以随心所欲的。”
“那你还一?他都想怎么长怎么长了。”
知了羞答答地绕着手指:“他不是多跟我说了几句话嘛。”
嗯哪,多跟你说了几句话。
“于是你就怀疑他对你有意思,于是很给面子,无法自拔爱上了他?”大虾气鼓鼓地身子一矮,坐在茶几和电视之间的空地上,“说了什么呀?”
“如果我是贼,你就是我偷着揣兜里的那颗糖。”我走过去说,挨着他坐下。
“通篇贼糖?”大虾追切地问。他的神情一松,“换作我,我会单刀直入,我想要永远带你装逼带你飞,yesyes?”虽然很轻,轻到消音,但我还是听到了。
“幸好你不是男人,”我的手掌根部撑着地,放开身体,“不然多少懵懂无知少女要遭殃。”
“老姐,我怎么不是男人啦?”
“你不是知了世界里的那种男人。”
“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大虾恨恨道。
“四个字,刚刚好。”我斧地砍切地说。“不过,那瘪三可真有一手。”
“要没他,我竟不知她原来可以单纯的一塌糊涂。”
“也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我伴奏似的接茬。
“她不是向来以精明著称么,”大虾歪着脑袋,“怎么会上了他的’花言巧语’钩呢?”
“据小道消息,情况是这样的:还没正式确立关系,就马不停蹄带她走场。狐朋狗友的作用,能怎么吹捧怎么吹捧,想怎么吹捧怎么吹捧,反正不上税。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报?”
“据我所知,”大虾快速接龙,“她才不会蠢到几顿饭就把自己交出去。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后面还有糖衣炮弹。架不住他的abcdefg,她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了。”
“渐渐,她发现,abcdefg原来是他的口头禅,转脸便将这份倾慕,输送进另一个女人的耳畔。”
“这是怎么个情况呢?”
“听不出来吗?她被劈腿了。啊不,应该说,被个**遍天下的渣渣借身体一用。”
半天没发话的知了刷地起身,然后又刷地坐下。她抬起胳膊,深度地搔着油发,“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我们在回顾你的那些年。”我和大虾齐声道。不是a渣,就是b渣,别急,还有个c渣,她这辈子是跟“渣”干上了。难怪好奇,上辈子的职业?**掠夺?杀人越货?挖人祖坟?反正没干好事。这辈子还债来了。
“这回你又惨遭’劈腿’了?”大虾像质问似的问,“换句话说,你又入了abcdefg套?”
“其实,”知了垂下眼睑,“他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
“春天刚发芽,秋天就来了。”我如实汇报。
“前后脚?”
“同步。”我尖酸道。
“擦出致命火花,”大虾推敲般地说,“只是她单方面?”
“只要三个字,便可形容她和他。省点口水。”
“一厢情愿,好像是四个字。是四个字吧?”
我看向要发作的知了:“这可是他说的。”
“你可以思考一下再作答。”她尖着嗓子甜甜地说,我闻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大虾鼓起胸脯:“不,不用。”
知了起身向厨房的方向迈进。她回眸一笑百媚生,朝大虾勾手指,“来。”
“干,干嘛?”
“思想教育。”我说,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走好。
“刚那人是我哥,我是弟弟。”
“我找的就是弟弟!”
“老姐。”大虾露出请求支援的小眼神。
“去吧。”我推他上前线。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索性再发生点什么吧。
“那一我死的英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