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勋和以往一样,依旧面无表情的来到县衙大堂,俯身跪于殿前。
“大人,犯人杜元勋带到,”衙役说道。
骆千风点点头,“退下吧。”
“是,”两名衙役立即退居一旁,静静的观看着,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据此,骆千风未在兜圈子,他做事从来速战速决,从不拖泥带水,这也是云深选择他的主要原因。
“三日前,杜公子与知府王远目协定,三日之内定拿出证据证明杜元勋并非是毒死钱中保的人,如今三日之期已到,有请杜公子拿出证据吧。”
面对骆千风的直言不讳,杜轻舞心里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人做事如此火速,斩钉截铁,毫不脱离带水。
不过这刚正不阿的性子她倒是挺喜欢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上前,来到杜元勋的身边,朝着骆千风拱了拱手,“在拿出具体证据之前,还望大人准许草民做一件事。”
“请讲,”骆千风依旧沉稳。
见此,杜轻舞站直着身体,望了望站在她对面的钱氏母子,脸上微微带着些歉疚,“在这之前,我想请问钱夫人,家兄杜元勋是何时为钱老爷治疗的?他治疗的时日是多久?”
钱夫人对上杜轻舞清澈明亮的眸子,一下子失去了主见,倒是站在她身旁的钱多发,快一步回答道,“回禀杜公子,杜大夫是家父去世前两日为家父治疗的,治疗的时日总共两日。”
“谢谢钱公子的回到,”杜轻舞转身对上骆千风,“想来大人方才已经听清,兄长为钱大人治疗的时日乃是两日,那么接下来便是我要求准许我做的一件事,大家应该都知道,钱老爷在四日前逝去,如今是死无对证,据此,草民要求开膛验尸。”
开膛验尸四个字刚说口,立即在县衙大堂引来一片哗然。
“我没听错吧,要开膛验尸?”
“这件事是逆天而行,人都死了干嘛还要这么侮辱啊。”
“就是……”
……
门口传来陆陆续续的讨论,随着讨论声的增大,慢慢引来百姓的公愤,毕竟在这凡是以死者为大的民风来说,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天方夜谭。
看着人群中越来越嘈杂,骆千风手拿惊堂木“嘭”的一声砸在案上,“肃静。”
“杜公子可知,这对死者来说是为大不敬,在青国凡是以死者为大,皆以让他们安息为尊,如今你的提议严重毁坏了人们心中的敬仰。”
“大人,草民身为青国人,自然熟知青国国规,但却很不认同,都说以死者为大,那我想请问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口中的以死者为大,请问是以他们的什么为大,难得就仅仅是把他们已经僵硬的尸体用盖棺掩埋,在做一些给活人看的热闹祭奠。
而对于他们身上所背负着的冤屈和罪名,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在乎,就让他们含冤不明的死去,背负着终其一生都无法洗刷冤屈,让他们连死都无法安宁,若这就是所谓的尊重,那我无言以对,因为,在我看来,对逝世者的尊敬,不只是打着幌子对活人的自我安慰,更真的是以逝世者为大,那么对他们最好的尊重就是还他们清白,不要让他们带着尘世的冤屈,背负着倒死都无法洗脱的罪名。”
杜轻舞铿锵有力的话语,如洪钟一般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间,让原本信誓旦旦的信念瞬间崩塌,变得没了之前的坚持,就连原本吵闹的人群,声音已完全化为沉静,没有一点声响,皆是自嘲的垂下头颅,陷入沉思。
同时也在思量着杜轻舞话中的真谛。
她的话打破了他们以往的认知,清洗了他们所有的观念,一时间的冲击,让所有人没了主见。
倒是骆千风,在听完杜轻舞的话,淡漠的眼神里流露出璀璨的光芒,那么明显,如获至宝。
“那杜公子想要如何证明?”
“我始终觉得,只要一个人活着就会留下他的痕迹,同样,钱老爷中的毒也会在他身体里留下痕迹,这也是今日请德高望重,起死而白骨,我们青国的活神仙路太医的主要原因,有他作见证,我相信大家对结果就不会有任何异议,因为凡是青国的人民都知道路太医是刚正不阿的当世之神,试问有谁会怀疑神,”杜轻舞斩钉截铁的话,堵死了所有人的口,除非他想得罪路太远,否则作为青国太医院的首席太医,谁敢得罪,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路太远对于杜轻舞的吹捧显然很受用,满脸的享受,得意的扶了扶胡须。
“既然杜公子如此有把握,那接下来就只看钱夫人和钱公子的想法,是否赞同杜公子的做法,”骆千风话锋一转,其实在他兜里早就装着一道皇上的圣旨,也就是说,今日杜轻舞的开膛验尸方案势在必行。
只是在接这道圣旨时,罗刹已经明显交代过他,不能被杜轻舞知晓。
做戏做全套,他自然能把这戏演足。
赵丽慧和钱多发见大人把问题抛给他们,即便他们心痛棘手,但想着宫里传来的消息,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只要能还老爷清白,钱氏无任何异议。”
“我尊重我娘的意愿,”钱多发垂下头,有气无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