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拉着莫倾安径直回了茗湘苑,,一路上沉着脸,也不说话,连莫倾安一路走着也是心慌不已。
“娘,您这是怎么了?”莫倾安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文氏却沉着脸,也不答话,莫倾安更是心虚,直抱着文氏手臂摇来摇去的,嘴里一直说着讨巧的话儿。终究文氏拗不过莫倾安如此撒娇讨好,依旧沉着脸:“我问你,你这几日都上哪儿去了?看你精神头分明身子挺好的,为何这几日都不回来也来个消息?你可知道为娘的多担心你?”
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问题出来,莫倾安一时还有些不知怎么答,脸上犹自挂着笑,语气却有一些委屈:“并非安儿不愿回来,那日安儿溺水,险些丧命,幸而被一户好心的农人救了起来,可是却发了高热,将养了好几日才恢复过来,安儿也挂念娘亲,这不一痊愈就赶回来了……”
起初文氏还沉着脸,后来听莫倾安半真半假的受了那么多苦,早已心疼得不得了,再也舍不得给她冷脸,一把搂了莫倾安过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险些泣不成声。
还好文氏没有继续追问,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去找那户农户,又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一回来就直奔文府了。莫倾安如是想着,又着意安慰了文氏许久,方才告辞。
回到思凰阁已近黄昏,思凰阁上下皆以为自己是真的在文府小住,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欣喜的,唯清心一扶着莫倾安进了内室就咕噜一声跪下。
“奴婢失职,竟没能照顾好小姐,让小姐遇险,奴婢该死!”
见她说得恳切,莫倾安如何能怪到她头上去?赶紧扶了她:“你已做得很好,这次若非你与表姐,我便是安然回来也不得安生,快起来。”
“小姐不怪奴婢,奴婢却不能原谅自己,若是小姐此次有什么不测,清心便是万死难辞其咎!”清心仍旧跪着不愿起来。
莫倾安听罢,叹了口气:“罢了,也是让咱们再多长个心眼,你我已经小心提防,却也挡不住人家想害死我的心。”
清心的目光愈发坚定:“小姐放心,清心日后会更加小心!”
莫倾安如何不知清心为自己的事宁可放弃自己的性命,她的一片忠心自己也必然不会辜负。
“你先出去,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清心虽不知莫倾安为何会有如此要求,却谨守本分地不多问,叩了一个头便准备出去了。
“对了,上次我让你盘点我的银钱,结果如何?”
清心虽不知为何小姐会突然让自己盘点财物,却也一一照做,如今见她问起来,只如实答着:“从前府里素来是董姨娘掌家,小姐的月例银子虽未短缺,却也仅够日常打点而已,所幸如今夫人重新振作,这两月小姐得的赏赐不在少数,奴婢依着小姐的吩咐,把不打眼的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偷偷拿出去换了银两,都在这里了。”
说着从妆台后头的小抽屉里取出一沓银票,莫倾安粗略望去,约摸数千两。
足够了。
“小姐很缺钱花么?”清心十分疑惑,嫡小姐的月例银子虽然不多,但日常开销与打点下人却是足足够了的,大小姐一下子换那么多银子来作甚?
“我自有用处,你且出去吧。”
清心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莫倾安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多言,便也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退了出去。
莫倾安站在窗前,暖黄色的夕阳光透过树梢斜斜地照射下来,一切美好而静谧。
沙沙……
仿佛吹了一阵微风,树梢也跟着微风在轻轻地抖动着。
“我就知道你会来!”莫倾安目光沉静,凝视着悄无声息便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玉荣街达官显贵颇多,公子却独独选了我莫府卖身为奴,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我方才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的么?”
显然男子并不打算回答莫倾安的质问,混不在意一般,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
“马车出事本在我意料之中,我自然不会让自己出事,没有你,我一样不会有性命之危。”莫倾安毫不示弱,也似没事儿人一样坐在桌旁。
“哦?这么说是我多此一举了?”
“自然不是多此一举,你是我花银子买回来的,救我,是你的本分。”莫倾安目光深远:“你不愿意说你的目的没关系,只要你记住,你是我买回来的奴才便是。”
陆执并不在意莫倾安言语之间的刻意贬低:“这些我自然会记得的,只是不知,若是让人知道莫家大小姐买了一个男人当奴才,这……”
莫倾安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把陆执骂了千万遍,压下心中的怒火,莫倾安面上仍堆着笑:“让他们知道了又如何?不过就是说我莫倾安养了一个貌美如花的面首么?我可不在意。”
果然,听了这句话的陆执面上再也绷不住:“你……”他平生最恨别人置喙自己的容貌,也就只有那个容貌气质能与自己媲美的人才能成为自己的朋友。
陆执正打算拂袖而去,莫倾安见状,叫住了他:“等等,你既是我买回来的奴才,总要为我办事吧?”说着莫倾安从妆匣底下摸出了一沓银票放在他面前,正是方才清心拿出来的那沓。
陆执狐疑地看着眼前笑得如狐狸般狡猾的女子,这女人也转变的太快了吧?
“你偷偷地以我的名义把雁荡山给我买下来。”
“雁荡山?”陆执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莫倾安,雁荡山可是出了名的贫瘠,听说那座山几乎已经是寸草不生的荒山了,她买这么座山干嘛?
莫倾安哪里不知道他的疑惑呢?只是自己可没有义务要给他答疑解惑。
“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作为奴才的本分,你可没有资格知道主人的心思。”莫倾安冷不丁地又刺了他一句。
陆执冷硬着面庞,转身而去,心中却大呼后悔,自己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才死乞白赖地卖给这女人当奴隶的?越想越气,索性就运气往城外而去。
山林别院
——
彼时夕阳西下,山间万物似乎都在夕阳的映衬下变成了妖艳的红色。
“翊君,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此时站在别院门口想进又不敢进,只能毫无君子风度地破口大骂的人不是陆执又是谁?
陆执已站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半天,却不见里头有一丝动静,就在他都以为里面是真的没人的时候,紧闭的别院大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望着站在门口一身墨色锦袍的男子,陆执想也不想,冲上去就是一顿猛打,不过片刻功夫,便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你丫的翊君,老子不过跟你比划比划,你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么?”陆执半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你方才在门外骂了这么久,我这一拳不过是为我自己讨回公道罢了。”听到这里,陆执有些微的心虚?
不等陆执再回嘴:“怎么,你才去了多久?这就被打发回来了?”
“你还说?我还以为多好的差事,结果……”陆执自顾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满嘴抱怨。
“愿赌服输!你可别忘了是谁强烈要求比试武功的,输的人得听从对方的随意调遣三个月,怎么,这就反悔了?”翊君望着面前吊儿郎当的男子,满脸的嫌弃。
“我是听从你的调遣三个月,可你也不能让我去给别人当手下啊,小爷我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使唤的么?”
“且不说她是不是随便什么人,我对你的调遣就是让你听从她的调遣,怎么?要耍赖?”
“你……”陆执气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索性坐在地上生起闷气。
“那女人脑子坏掉了,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帮她把雁荡山买下来。”终究还是陆执忍不住沉默,先开口嘟囔了起来。
“雁荡山?她买雁荡山做什么?你没打听打听?”翊君亦是满心疑惑。
没想到陆执听了这句,却更加生气起来:“我倒是想打听来着,可是她……”想到莫倾安一口一个奴才地叫唤着,他就打从心底里来气。
“倾安不是随便乱花钱的人,你先按她说的去做,雁荡山的事情我自会查清楚。”翊君虽不知他为何这般生气,却明智地选择了岔开话题。
“哟哟哟,倾安?叫得还真亲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翊君听罢,凝气为掌朝着陆执劈去,却见那陆执十分乖觉地早已远离他数十丈外,满脸得意得提气而去。
翊君见状,不免失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