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月奇怪的声音,众人不由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
“是个’‘华’字——”清月激动地把香囊举起来:“这香囊绣着一个华字!”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在香囊封口处绣着一个小小的“华”字。
见事情发展成了这样,董姨娘已经不能细想明明是莫倾安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变成莫倾华的了,方才自己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莫倾安的丑事,故意带了那么多人来,此时这些人眼中对自己和莫倾华的鄙夷,让董姨娘一下子脑子都炸开似的。
眼下莫倾华已经失身,若留着这个季生,只怕叫老爷知道了,华儿便只能嫁给这个穷酸书生了。董姨娘想到这里,心中一发狠:“大胆狂徒,满嘴谎话,来人,还不快把这狂徒拉出去杖毙?”
“庶女就是庶女,如此不知检点,真是有辱门风。”众人的窃窃私语声让莫倾华再也承受不住,便什么也不顾了飞奔而去。
季生一听陷害莫倾安已经不成了,董姨娘也一心要杀了自己灭口,不由慌了心神:“你们不许如此对我,我是莫大人的门生,我要见莫大人!”
“康儿若在,只会恨自己走眼,看错了人,拉下去”董氏在这时下了最后命令。
立时便有粗壮婆子拉扯着季生往院外走去。
“慢着!”莫康本在门口送客,听说这里出了大事,忙不迭赶来,见这副情景,莫康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先阻止了婆子施刑。
“爹爹!”莫倾安本来文氏怀里嘤嘤哭泣,见莫康到来便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往莫康处奔去,这一举动极大的满足了莫康的虚荣心,让莫康不由自主便为莫倾安考虑了起来。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莫康把莫倾安护在怀中,询问着董氏。
“你的好门生,借着酒醉竟然想辱没华儿,幸好我们来得及时,没出什么大事,否则有你哭的。”董氏面不改色地说着假话。
季生乍然见了莫康,跟寻到了救世主似的,膝行至莫康身前:“大人冤枉啊大人,小人与二小姐情投意合,兴之所至才犯下了事,方才她们进来时,二小姐早已委身于我,小人斗胆请大人允婚!”如今证据都指向了莫倾华,自己想要保命,便只能咬死自己与二小姐的感情了。
莫康乍然听了这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不由心里炸开了锅,一时倒是不知该相信谁才好。
“大胆狂徒,方才你口口声声说与大小姐有情,如今又反口我华儿,可见你所说之言不尽不实,你当我莫府的小姐是什么?老爷,这等登徒子,就要杖毙才能给安儿和华儿出了这口气!”董姨娘见莫康到来本就有些心虚,又见季生突然反口莫倾华,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可能败露,更是急不可耐便想杀之灭口。
终究莫康心里还是更相信母亲和爱妾一些,况且季生所说莫倾华已然失身于他,这更是莫康心里便不愿意去相信的事,便默许了董姨娘的提议。
董姨娘见状,不免松了一口气:“还愣着干什么?把这登徒子拉去杖毙!”
季生见自己只怕逃不过一死,拼命挣扎,还想再说什么,只是这次粗使婆子何等乖觉,拿了破布便塞住他的嘴,不在让他胡言乱语。
“爹,季先生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这么处置他真的不会有事么?”莫倾安小声说了一句只有自己和莫康能听到的话。意在提醒莫康此处还有外人在,事情传出去了终究不好。
莫康果然闻言皱了眉头:“慢着,府里何时轮到董姨娘你发号施令了?季先生是我府里的客人,又是有功名在身的,岂是你一介妇人就能处置的?福贵,把季先生请到书房稍等。”
做完这些,莫康便冲老太君等人歉然道:“本是大好的日子,出了这起子事,让大家看笑话了,如今我府里也有事情要处理,您看?”
老太君本对莫府的这些腌攒事不感兴趣,只是怕外孙女受委屈,这才一直没走,如今莫康已经婉转的下了逐客令,自己自然没有再留下的道理:“贵府的事情,老身今日什么也不知道,也并不关心,只别让人欺负了我女儿与外孙女儿便是,老身这就告辞了。”
见身份最高的永安伯府老太君都走了,其他人也再不好意思留下看热闹,纷纷表示不会出去宣扬,便也一一告辞散了。
董姨娘本来见事情已经成了,正不知莫康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这厢莫康送完了客:“都去书房,今天我到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此丢我莫府的脸面。”
一行人熙熙囔囔到了书房,连跑掉的莫倾华也被叫了来。
“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康本来御下宽和,是极少发怒的人,今日的事,显然已经让其怒不可遏了。
季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有如此转机,立马叩首道:“莫大人明鉴,并非小人胆大妄为,实在是受人指使的啊!”季生此时已经想明白了,想要娶莫倾华,自己只怕过不了董姨娘那关,反而会被其杀人灭口,如今能活命的办法,便只有抱紧莫康这颗大树,先扳倒董姨娘再说。
“胡说八道,你这浪荡子,自己犯了事,还要拖别人下水么?老爷,这人说话前后不搭调,他所说的话不能信啊!”董姨娘一听自己的事就要败露,哪里还沉得住气?
莫康惊异于董姨娘此时的急切,乜了董姨娘一眼,却并不理会于她,只看着季生:“你既说有人指使你,还不速速招来?”
季生稳了稳心神,娓娓道来:“一月前,董姨娘派人找到了我,告诉我,有办法能让大人青眼倚重于我,从而让我进去官场,从此平步青云。”
“你胡说!”董姨娘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妾身冤枉啊!”
莫康经过刚才那一番送客招呼,心中的气已经沉着了下来,此时见董姨娘如此急切的样子,心中对季生所言反而信了几分:“我倒是很好奇,你且说来,是什么办法?”
“这……”季生微微犹豫了一下,似下定了决心:“董姨娘让小的在大人寿宴这日假装酒醉,借着醉意于午时三刻至那处凉亭,彼时会碰到……碰到中了媚药的大小姐。”
“事成之后,董姨娘承诺会一力促成小的与大小姐的婚事,大人,小的也是猪油蒙了心啊。事情没做成,董姨娘便要杀了小的灭口,小的再不敢欺瞒了。”
文氏听了季生所言,气得浑身发抖:“老爷,如此居心叵测,若是安儿出了什么事,妾身……妾身……”
见文氏气成这样莫康眼中有一丝动容,却一瞬便收了回去:“董姨娘,念在你为莫府生了长子,我一直待你不薄,却没想到你是这样蛇蝎心肠的人。”
“老爷,妾身冤枉啊!”董姨娘膝行至莫康身前,拽着莫康衣角,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莫康并不看她。
“季生空口白牙污蔑于我,他方才在更衣小楼还污蔑过大小姐和华儿,此事许多人皆可作证,为何老爷偏偏就信了这句啊!”
“你处事老辣,既然要做腌攒事,自然不会留下证据给我。”季生见董姨娘抵死不认,不免心急:“不过还好我留了一个心眼。”
季生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方手帕,莫康一眼便认出了是董姨娘之物。
“那日董姨娘私下唤了小的去锦华轩,小的趁其不备,私下藏着的。”
董姨娘见自己的手帕不知怎的到了季生手里,已目露绝望,却仍然咬牙不认:“老爷,我既处心积虑陷害大小姐,为何最后受害的确实我华儿?”
“董姨娘,那是因为,你自作孽不可活!”莫倾安在这时补了一句。
董氏因为今日生了这么多事实在太过疲惫,也没成想事情会发展成这副模样,从小楼出来便回了金禧阁,并没来书房。此时董姨娘见无人能帮自己,心思百转千回,眼一闭,作势就要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