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纳容书舍出来,莫倾安一直表现得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清月最是心直口快,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为老爷的寿礼犯了难?”
莫倾安见状,安抚一般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位赫赫有名的荀玉公子请到府里来为母亲治病。”
清月闻言,满脸惊奇:“别的奴婢不知,夫人奴婢还是知道的,夫人这病从生了大少爷便有了,这荀公子这么厉害么?连这样厉害的病症也能治好?”
“要说这位荀公子,自然还要从他的师父神医尝百草说起,传说那可是一位当世奇医,任何疑难杂症到了他面前都能轻易治愈,不过这位神医却性情古怪,不好与人来往,就是别人奉上千金求其治病,他也只随心所欲,全凭心情,当今圣上曾想纳这位神医入太医院,他也不给面子。抚安伯家的独子自幼体弱,抚安伯爱子心切,便求上了这位神医,也不知怎么的,这位富贵公子便得了他的眼缘,不光无偿为其医治,还收了他做了唯一的入室弟子。”
走了许久,莫倾安已觉后背走了微微的汗意:“你说,这位荀公子厉不厉害?”
“那既然这样,夫人岂非有救了?”清月喜上眉梢。
那位神医性情古怪,他的弟子想来脾气也不会太好,莫倾安见清月这幅开心的样子,还是没能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
“今日时辰已不早了,想来也买不到合意的寿礼了,回去吧。”
莫倾安心里挂着那本医书,恨不能马上回到思凰阁翻阅,自然沉不下心来挑选寿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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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轩
董姨娘在床上休养了近一月,觉得腿疾已是好了许多,不过有了府医那句‘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话,这些日子以来自然不能侍寝,莫康不知是体谅她的腿伤,还是当真厌恶了他,这一个月除了来看了她两次,连一次也没有留宿。
时间一长,董姨娘慌了心神,老夫人董氏,以其腿伤未愈,需要静养为由,独揽了管家之权,老爷莫康又对其冷淡疏远,叫这位几年来越来越顺风顺水的掌府姨娘如何不心慌?
这日特地叫了莫倾华来,挖空了心思想在莫康生辰那日重新夺宠。
莫倾华自那天董姨娘对其打骂以来,这些日子也少往董姨娘这儿来,这日董姨娘突然叫自己,莫倾华摸不准这位生母打算做什么,进了董姨娘的闺房也缩手缩脚的。
“娘,你叫我?”莫倾华在狠毒的董姨娘面前总是怯生生的,这个样子惹得董姨娘很是不快。
“我还不能叫你了?你个死没良心的,老娘为了你成了这副样子,你倒对我不闻不问了?”开口便是谩骂。
莫倾华吓了一跳,赶紧解释:“不是的,娘,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亲手给你熬药送过来,虽然并没有进来看望您,却是时时刻刻把您放在心里的啊。”
莫倾华所说的亲手熬药,不过就是命人把药领来,吩咐人熬了送到锦华轩而已。
果然董姨娘听了这句话,面色微微转柔和了一点:“也不怪为娘的生气,你那个大哥身为长子,却整天看不上我是个姨娘,这个月都没来看我一眼,死没良心的,也不看看他那金尊玉贵的身子是谁给他的。”
这便是董姨娘另一可悲之处了,亲生的莫府长子对她浑不在意,与她并不亲近,只知整日的风花雪月,更因他这幅纨绔的做派,也惹的莫康对其十分不满。
莫倾华听了这句,轻易不敢插嘴,好在董姨娘骂完了心里舒服了一些,对莫倾华招了招手:“华儿过来。”
赵嬷嬷这时把一个两尺来长的盒子端到莫倾华面前,莫倾华在董姨娘眼神的示意下打开来,只见两尺长一尺宽的盒子里赫然放着一尊白玉观音,那观音慈眉善目,宝相庄严,通体洁白无暇,一看便知是不菲之物。
“娘,这是?”莫倾华满面疑惑。
此时董姨娘心情显然好了许多,笑语嫣然道:“这是你给老爷的寿礼。”
见莫倾华眼里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董姨娘继续道:“这可是我托你舅舅遍寻江南,以不下万金得来的白玉观音,等你爹寿辰之日,你将这个敬献给他,保准儿他高兴,到时候宾客满座,我家华儿定可以大大的出风头,凭她莫倾安献的什么寿礼,怎么也越不过你去。”
听到这里,莫倾华眼里已是染上了兴奋之色,对着董姨娘越发的亲热起来:“娘对华儿真好。”到时候自己名满上京,看她莫倾安还怎么得意。如斯想着,莫倾华越发笑颜如花,对着董姨娘又是一番撒娇痴缠。
董姨娘被她奉承得也极是舒心:“这算什么?华儿,等过了二十七,莫倾安就再也无法在你面前抬起头来了。”
莫倾华见董姨娘这话说得怪异,不由问道:“难道娘那天还有什么计划?”
董姨娘招手示意莫倾华附耳过来,低声与她说了一些什么,不一会儿,便见两母女脸上都是得意兴奋之色,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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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莫倾安回了思凰阁,便迫不及待的翻阅起了《百草集》,才翻了两页,眸子里便掩饰不住钦佩之意,这《百草集》中囊括了世人皆知甚至从未听闻的所有可以入药的花草虫鱼,每样还注明了功能效用和禁忌,甚至还附有图案,非亲见者所不能作。
荀玉说学医要先通晓医理药理,果然所言不假,书中所著,有的药单独用是良药,与别的相忌的药混在一起用,便是剧毒。同样,有的药用适量便是良药,用过量了便是毒药。若是自己不能通晓药理,胡乱用药,可不就是害人性命么?
莫倾安只是随意翻看,便看入迷了去,不知不觉便夜幕降临,直到清心来问是否传膳,莫倾安才回过神来。
放下书,莫倾安才有时间想一想,自己今天出去并没有买到合意的寿礼,莫康寿辰之时,自己该送什么好呢?
这一想,莫倾安这顿饭便吃得食不知味,饭毕,便又捧起《百草集》看了起来,还吩咐了,没她传唤,不得打扰。
如此,清心不得不拉着清月询问今天小姐上街碰上了什么?好好的选寿礼,怎么弄了本书回来看得乐此不疲?
清月便老神在在一般把今日如何去买书,如何碰到了神医弟子,还是个伯府公子,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连清心素来沉稳也听的惊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