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多了，不太困的韩羽早上跟赵照交了班也没着急回去，在网吧对面的早餐店吃了两个包子，就在外面逛了起来。
一是熟悉熟悉这个城市，毕竟这是他接下来将要生活的地方，至少暂时是这样，二是韩羽得买点东西，虽说现在身上钱很紧，但必要的生活用品没有也不行。
“老板娘，这条裤子多少钱？”一家不起眼的服装店里，韩羽拿着一条牛仔裤问。
“120。”一个胖女人一边扫地一边说。
“能便宜不？”
“100。”
“这个短袖多少钱？”韩羽又试了一件灰色短袖。
“60。”肥胖女人抬头看了眼。
“老板娘，这个短袖和刚才那条牛仔裤我都相中了，你给个实价。”韩羽说。
“我这刚开门，老弟你要诚心买，两件150。”肥胖女人把笤帚放一边走过来。
“两件100，我拿了。”韩羽说。
“老弟你这是不诚心啊，两件100还赶不上我上货价呢。”胖女人摇摇头。
韩羽也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
“老弟，老弟……”韩羽没走几步，胖女人出来喊道。
然后韩羽笑着走回了服装店……
一百块钱买了一件短袖和一条牛仔裤已经很便宜了，但对于全部家当只有500来块的韩羽来说却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不过这也没办法，他总不能一直就穿一套衣服裤子吧。
从服装店离开，韩羽又去一家廉价商场花40块钱买了一个刮胡刀，其实还应该买一套被褥的，毕竟他房间那套被褥是女生留下的，可现在钱太紧，韩羽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买。
除了衣服裤子和刮胡刀，韩羽还买了一双拖鞋，两条内裤，以及牙刷、药膏、毛巾、洗发露等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虽然所有东西买的都是最便宜的，但等韩羽从商场出来时，他身上一共也只剩不到250块钱了，这才月初，离他发工资还有20多天呢，韩羽心说到时只能先朝张晴预支点工资了。
韩羽回去时已经快十点了，苏玲瑶没在，困意袭来的他洗了个澡，趟床上就睡着了。
……
迷迷糊糊中，韩羽听到一阵歌声。
歌是女生唱的，没有那么躁，是首抒情慢歌。
不知过了多久，韩羽睁开眼睛，歌声还在继续，是从隔壁传来的。
韩羽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说这应该是苏玲瑶在直播，唱的还行，就是音响效果差了点。
“啊……”伸了个懒腰，韩羽下床刚想出房间，看了眼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个裤头、而且某个部位正非常突出的的自己，赶忙穿上了裤子。
“恩？”开门的时候韩羽皱了下眉，他忽然想到他睡觉前好像忘了关房间的门。
“那是……”韩羽朝旁边苏玲瑶关着门的房间看了眼，心说下次睡觉前可得记着关门。
洗了脸刷了牙，看了下时间才七点半，韩羽去厨房烧了壶水，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口喝着。
苏玲瑶的歌声再次响起。
刚刚没仔细听，这时韩羽才发现，苏玲瑶的歌声有点像他前世乐坛天后——张惠妹的声音，沙哑却不失清亮，而且很有质感。
“嗓子不错，就是唱歌水平差了点。”
韩羽虽然不太懂音乐，但因为喜欢听歌，喜欢唱歌，一个人唱的好坏他多少还是能听得出来一些的。
苏玲瑶虽然唱的也不错，但只是相比于普通人而言，跟真正职业歌手的水平还有非常明显的差距。
当然，一个女主播歌唱的怎么样也没那么重要，关键还得看长得漂不漂亮，更关键还得看是不是能说会唠，会不会撒娇卖乖，甚至愿不愿为事业献身……
通常来说，这些才是一个女主播能不能火，能不能赚到钱的关键。
而根据这两天的了解，韩羽觉得苏玲瑶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做娱乐主播，就比如现在，他醒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可已经听苏玲瑶唱了四首歌了。
就是说她的直播一直就在唱歌，根本就没怎么跟游客交流互动，这样的直播方式，就是唱的再好，长的再好看，估计也火不了。
而且苏玲瑶唱的四首歌还都是抒情慢歌，这本没什么，可作为一个网络娱乐主播，这类型的歌显然不适合营造气氛，而且一唱就是四首，除非能唱出花来，否则肯定没人买账。
又听了一会儿，韩羽起身来到厨房外的天台上，点了根烟。
夜风吹来，烟雾飘散，看着远处城市的夜色，韩羽突然间有点意兴阑珊。
烟燃尽了，韩羽仍旧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下天台上，一首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歌声在渐渐响起——
……
苏玲瑶关了直播，轻咳了两下，拿起水杯喝了几口。
直播两个月了，虽然每天唱的很卖力，可到现在她直播间的订阅量还不到1000，而每天两个小时的直播，她直播间的真实的平均人数也只有80来人，而每天固定会看她直播的游客，更是少的可怜了。
她了解自己，没想过直播能火，没想过要靠直播赚大钱之类的，她当初在朋友的介绍下做主播，也只是想着每月能挣个三百五百的就满足了。
然而两个月了，她的这一目标仍没有实现。
上个月她的后台只兑换了90块钱，这个月多一点，但也只有150，很正常，看她直播的人少，刷礼物的自然也就少。
对于这样的成绩和收入她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但不至于放弃，至少她每个月还能挣点，而且这个月已经比上个月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少，但多少是多呢？
“做点吃的。”苏玲瑶看了下时间，她下班回来就直播了，还没吃饭呢，而且一会儿还得出去。
出了房间，苏玲瑶朝隔壁的房间看了眼。
门开着，看来那家伙是起来出去了，她心说不管睡觉还是出去，能不能把房间的门顺手带上啊，想想早上看到的一幕，她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咦，他没出去啊。”来到厨房，苏玲瑶才看到站在外面天台上抽烟的韩羽。
天台上星光浇洒，映照着城市辉煌的夜色。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苏玲瑶忽然觉得外面天台上那个背影是那么孤单。
正在她有点奇怪的时候，歌声在外面的天台上响起——
……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viavia~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
歌声悠悠，潺潺入耳。
在苏玲瑶听来，韩羽歌唱的水平很一般，这首歌的曲调也太过简单平淡，虽然是她从未听过的曲风，但却并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可是……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沉默着的……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她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又准又狠。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那么安静，就连她的心也似乎停止了跳动，只有那并不算动听的歌声，一次次在耳边环绕。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当你仍然~还在幻想~
你的明天~viavia~
她会好吗~还是更烂~
对我而言是另一天~
……
苏玲瑶呆住了。
手里的饭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进了饭锅中。
她望着外面的漫天星光，想起了那个人温柔与背叛，想起了那个梦的升起与破碎，想起了那久远到已经模糊的时光，想起了她声嘶力竭也唤不回来的曾经……
……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也平凡着~
……
歌声还在继续，苏玲瑶静静地看着外面天台上那个身影，她和他之间只隔了四五米，可她感觉他离她是那么远，远的她怎么也看不清。
最后的最后，她只能看到那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却又无法断定那个背影是他还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