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逆叹口气,捡起金票,拍拍灰尘,认真地道:“董胖子,你爸知道你这副德性吗?”
一边的贾云收了镜子,又拿出一把梳子一边梳头一边吃吃笑出声来,道:“他爸要知道早就打断他的猪腿了。”
董胖子大怒,看着商逆,恶狠狠地道:“小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五十万金币,见过这么多钱没有?”
五十万金币确实很多,基本上等于这个店铺二十多倍的价值。好比前世你买一个小商铺花了三百万,突然来个傻、、逼扔给你五千万,说买了,让你立刻滚蛋,估计绝大多数人会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路。当然,商逆不管是上一世和现世绝对属于那少数人当中的一员。他摸出一张金票来,淡淡地道:“一百万金票,董胖子,你给从街头裸奔到街尾,金票归你。”
如果这时候还看不出商逆不是普通人那就是真傻、、逼了,董胖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商逆,夺过自己的金票,道:“爷是有尊严地,岂能为了你那几个臭钱而折腰!”
商逆笑了,这个董胖子比传说中更有趣,抿了口茶,道:“让你的这些人滚蛋吧,不然我告诉你老子。”
董胖子不屑地呸了一声,摆摆手,黑衣骑士即刻上马,一阵风似得的跑得不见了踪影。董胖子忽然笑了,拱手道:“小子,借你店口一尺宝地哈。”
商逆摇摇头,回到店里,看看表,时间已近中午,便煮了面端门口慢悠悠地挑着。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嗯,这话怎么有些熟悉呢?
苏小姐的书店大门紧闭,也不见人。
董胖子也铺了张绸布,坐在那里打盹,闻到面条香味,吞了吞唾沫,道:“小子,买你一碗面,10个金币。”
商逆不理他,低头看看表,那个赌钱的年轻人今日是不会来了。
挑完面便回了屋,躺椅子上闭目养神。
下午五妹没来。商逆懒得做饭,便饿着,出门看看三个无聊的家伙。书生拿了老面饼啃着,自恋狂对着镜子发呆,董胖子倒是不知道在哪里搞来一大堆吃食,喝着小酒,哼着小曲惬意无比。商逆笑笑,也不管他们,关了店门,饿着肚子上床睡了。
迷迷糊糊中,商逆再次来到那个花园,似乎一切都是老样子,不过他写的长篇大论倒是没有了,显然主人收走了。想了想,又继续写,开始写科学知识论层面的生命起源,当然,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缺少考古证据,大多是依据现有经典进行的猜测。最后,他写道,总之,讨论个体生命是没有意义的。便如同初河,每时每刻,无数的修士诞生,无数修士死去,最终归于初河。假设,永恒真的存在,亿万年后的你还是今天的你吗?换句换说,永恒、永生是没有意义的,生命便是一个悲剧。有位大贤者说过,悲剧,便是人们赋予一些毫无意义的毁灭以特定意义。所以,生命重如高山但又轻于鸿毛,便看你自己的立场。小朋友,关闭你那胡思乱想的小脑袋,开心便好。想了想,又写道,有个问题,你的这个花园正在崩溃,我觉得挺可惜的,要不我帮你修理一下?……我不收钱的,我是好人!又画了个笑脸。
事实上,商逆对这个秘密花园已经有些认识了,他思考过,以他的神识和万里的初河法则,还是有些把握的,虽然不能说彻底解决崩溃问题,但延缓过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花园,非常喜欢。
商逆退出花园时,白昼正好来临。
这是一间小屋,屋子简单朴素,但很干净。一名女子半卧在床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金色的长发如流淌的清泉一般,皮肤吹弹可破,但又隐隐泛出流光一般,眼睛如同透亮的宝石,全身似乎笼罩在一层朦朦胧胧的乳白色光芒之中,显得无比圣洁,令人不敢亵渎。若不是嘴角挂着一丝轻笑,她便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苏小姐怜惜地看着她,问道:“楚楚,可是又见他了?”
床上叫楚楚的那女子嗯了一声。
苏小姐叹口气,道:“这是要不得的。”
楚楚轻声道:“姐姐不要担心。他是个好人。”
苏小姐沉默着,良久道:“为什么他就能进来呢?难道他也是……?”
楚楚想了很久,认真地道:“他不是的……嗯……不过他说他能……”说道这里,又觉得绝不可能,但又觉得他似乎不会说谎,不由怔住了,良久自失的笑了,他有没有办法又有关系呢?生命本来就没什么意义的,多一天少一天多一年少一年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谓的……
苏小姐叹口气,神情更加的愁苦了。
商逆打开店门,顿时吓了一跳,街道两边铺满了各色的地毯,数十个年轻人席地而坐,竟然还有几顶帐篷。董胖子看着他笑道:“小子,来,我请你吃席。”商逆看了他面前堆积如小山的食物笑了起来,道:“胖子果然是吃出来的。”董胖子也不生气,道:“你不懂我的世界。”商逆摇摇头,径自出了门。
他慢慢走着,不时有席地而坐的年轻人震惊的目光从他身影扫过。他也不在意,出了碎石街,便左转上了菁华街,在路边的一家小店要一碗稀饭和几个包子,在隔壁买了份早报,一边慢慢吃着,一边打开了报纸。
他翻到了第六版,下面半版是广告,美人坊的广告。印着美人坊的鸟瞰照片,钟楼、广场一清二楚,气势磅礴。商逆笑了笑,一缕神识沁入进去,识海里,美人坊的照片被放得很大很大,无数的0、1便呈现出来,随后,这些数字便被分为4位一组,转换为一片图像兼文字的报告。神识阅读几乎是不花时间的,报告内容瞬间便为他所知晓。
这种传递信息的秘密方式在前世其实并不高明,不过数字编码的方式商逆相信以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能力要搞清楚还是很难的。
退出识海,他慢慢喝着稀饭,心里却有些无奈。
他来到这里本来是要引出一个人的。这个人很重要的,因为关系到他下一步修行的问题,特别是在正知山黄鹤楼断绝了他入量河的希望之后。关键是他只知道那个人一定在这个学院里,但他是谁,长什么样,男还是女,统统不清楚,所以商逆的计划有些相当于有些钓鱼的意思。但现在这份报告却清楚地表明,意外因素发生了,而且这个意外因素影响有些大——那便是苏小姐表妹那个叫做楚楚女子的到来。
商逆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他似乎觉得现在看来那个叫楚楚的是有些问题,本来与自己的计划也是无关的,但现在却成了一个不可控的意外影响因素。
所以啊,任何计划执行起来都是有问题的。因为,世界是动态的。
他吃完最后一片咸菜,也不回店里,便索性在城里到处走走。闲逛一会,商逆便和一群闲人蹲在街道旁看两个老头下棋。俩老头和围观的闲人都是臭棋篓子,看了几盘,觉得也没啥意思,看看表,不知不觉快到中午了,便回店子。
碎石街的生意随着这些年轻人的到来,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特别是朱姨家的小饭馆,中午不到就卖光打烊了。当然,隔壁曾宗家的当铺就没沾到一点光,但是商逆看到老曾喜还是坐在门口抽着旱烟打盹。
苏小姐的书店依然大门紧闭,只是门口整整齐齐摆了一地的拜帖,当然,董胖子、贾云和文无涯的排在最前面。
商逆有些惊喜,因为他看到董胖子正和一个年轻人吹牛皮,年轻人当然就是那个已经赢了商逆两万金币的年轻人。
只听董胖子道:“兄弟,我给你说,赌场都是这样。先放你赢钱,然后就会让你输光光。老子钱多得很,但就是不赌。这个老板我一看,就是那种奸猾狡诈之徒……”
商逆笑骂道:“董胖子,滚一边去,耽误老子生意。”
董胖子咧咧嘴,道:“较真干嘛?我是帮助这小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商逆不理他,看着年轻人,道:“来了。进来吧。”他早晨走的时候其实没锁门,但年轻人却一直在门外等候。
年轻人松口气,跟着他进了门。董胖子见状,也跟了进来,商逆皱皱眉头,看了他一眼,董胖子腆着脸笑。商逆也不理他,在茶台坐了。烧了水泡好茶,想了想,还是给董胖子倒了一杯。董胖子大喜,乐呵呵的双手捧着喝了,顿时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喃喃道:“我他、、妈以前喝的都是尿啊!”也不客气,自己拿了茶壶又满上一杯喝了,连喝了三杯,良久才叹口气道:“绝世好茶啊!这盘来得真是值了。”商逆不理他作怪,看着年轻人,指着董胖子道:“你不要理他们,都是烂人些……随时过来,我中午都在的。”年轻人笑了笑,道:“好。”商逆拿过木筒,数出十枚金币,稀里哗啦扔木筒里,分别写了纸条。两人写的和前两次都一样,商逆五五对开,年轻人十个碑,自然还是年轻人赢了。董胖子有些惊诧,道:“日了怪了,十个碑。”狐疑地看着年轻人,道:“不应该啊?你作弊了?”年轻人有些生气,看了他一眼,不加理会。董胖子大大咧咧地道:“小气。要不你告诉我机关,我给你五十万金币。”年轻人冷冷地道:“不需要。”商逆瞪了董胖子一眼,摸出一张金票放在台面上,微笑道:“你赢了。”年轻人沉默片刻,收了银票,轻声道:“我以后会还你!”商逆摆摆手,道:“赢就是赢,这是我自己定的规矩,理当遵守。”顿了顿,笑道:“哪天我要是赢回来,我是不会还你的。”年轻人看着他,叹口气,道:“你赢不了的。”商逆笑笑,也不辩驳。董胖子向年轻人道:“小子,你肯定作弊了。”又向商逆道:“你傻啊,我一看他作弊,别和他赌。”年轻人站起身来,商逆笑笑,道:“我煮面条,要不一起吃点?”年轻人抱歉的笑了笑,出了店门。董胖子大声道:“我给你说,你和他赌准输,他肯定有机关,绝对作弊了的。”他这话似乎生怕那年轻人听不见,声音很大。商逆摇摇头,也不理这死胖子,自己回后院煮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