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不同环境下对于时间流逝快慢感觉是不一样的。所以才有了“白驹过隙”或者“度日如年”等等不同的体验。商逆现在就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因为他在想着那个花园,那个秘密花园。
那是个什么地方?是梦幻还是真实的世界?谁在那里?为何在花园里似乎是“睡了一觉”的一缕神识会让识海和初河规则产生逆向推动?最后一个问题非常重要,可以说在商逆看来,比量河都重要。
现在,商逆觉得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的更加神秘,甚至已经颠覆了他初始的构想。但是,现在他只有猜想,更让人难以平复的是,这些猜想能够得到验证的概率极低,他很渴望能够再次看看那个秘密花园。
碎石街平静如昔,便如同数十年来一成不变的在那里。只是每年偶尔换个店家以及增加一些刚入学的新生的面孔。所以,年轻人是不喜欢碎石街的——比如曾宗。他就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而不是待在这里继承老头的当铺生意。虽然他只是比凡修好那么一点点的普通魂修,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成为量河修士,但者并不能阻挡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商逆认真地听着他对于理想的描述,偶尔轻轻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确赞同,年轻人应该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还是很精彩——尽管很危险。
“黎哥儿,我想去参军,你看我行不?”曾宗看着他,认真的问道,他现在很崇拜这个少年老板。这些日子下来,他不知不觉把商逆当成可以咨询的前辈一般——尽管他其实比商逆大好多。这并不是完全因为商逆来自帝都永城,来自与他梦想中的城市,还因为商逆话虽然不多,但是总是感觉是正确的,或者说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其实从认同到尊敬到崇拜,就是别人不但在你知道的领域更加深刻广泛,同时能够给你诸多未知的领域的引导,让你多次震撼,你便不知不觉将产生崇拜的情绪。
商逆皱了皱眉头,说实话,自从来到碎石街,他没有去看邸报,也没有去买自家发行的报纸,没有让猴子传递任何信息给自己,因为他暂时需要一个单纯一点的环境。想了想,道:“征兵了吗?”
曾宗服了,道:“是啊。昨天知府衙门就贴出了兵部的征兵令。还有《灵域早报》早报也刊登了的。……要是能够考进暗金兵团就好了”。这一刻,他心驰神往。
商逆笑道:“你老爹就你一个儿子,帝国募兵是有规定的,你这种条件不符合。还是老老实实帮你老爹打理铺子,娶个媳妇,生个儿子也是很好的。”倒不是商逆打击他,确实这孩子当兵不大合适。
曾宗有些沮丧,不过他也没失落多久,发了些牢骚,便又在老爹的咳嗽声中一溜烟回铺子了。商逆笑笑,这个世界的孩子成长要慢一些。
中午的时候,赌博的年轻人没来,让商逆有些遗憾,但并不担心。
苏小姐还是坐门口心不在焉的绣花,但是商逆看出来她似乎没睡好,美眸里偶尔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忧郁和悲伤。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商逆心想。便在门口吃着面条,沉默着看着她,良久才起身回屋刷洗碗筷。
无所事事的时间会显得很漫长,五妹来的时候,商逆在躺椅上睡着了。五妹小声解释了昨日因为考试所以没有过来的原因,商逆看她红着眼眶,情绪低落之极,便问道:“考砸了?”五妹神情忧愁,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道:“老师说我可能没办法入量河了。”商逆笑笑,道:“不入便不入吧,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也不是没入量河?你还小,慢慢来,不着急。”
五妹嗯了一声,便去做饭,商逆看她神情呆滞,叹息一声。人嘛,总是需要面对很多挫折,也不完全是坏事。
晚上的时候,商逆有些激动,但他并没有看天河,而是看了会书,然后便睡觉了,然后他……来到了花园。
白色的大门依然是紧闭的,商逆神识碰了碰,大门依然无声的开了。但他并没进去,而是在门外安静地感知着。门只是门,或者说是“概念门”,更像一道防线或者说边界。
花园里依然鲜花盛开,商逆来到了墓碑前,看着上面的名字,他如现世般沉默着,那些名字似乎比昨天要淡了一点点——一点点的意思是在头发丝之下的尺度,商逆是个细心的人,他昨天的神识感知测量过。
花儿依然盛开,但他还是能够感知到这些花儿正在凋谢,因为任何一朵花瓣的边沿比昨天干枯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还是那个一点点。显然,这个花园正在崩溃,如果这种崩溃的速度是匀速的话,商逆推测大概三年之内,这个花园的花儿将彻底凋谢。得出这个结论后,他又感知了一下土壤,发觉五年之内,这些土壤将也会完全崩溃变成弥漫在空中的氤氲之气。换句换说,这个花园将在五年之内会彻底崩溃,全部变成氤氲之气,这里将成为一团迷雾,再无生命的气息。
神识有些类似前世人的DNA,散布在无论是现世时空还是诸如初河虚空中的任何一缕神识或者或者说一片神识,便具备整个人或者说识海的全部信息。其实如果从数学角度来看,有些类似无限的自然数集合和偶数集、奇数集的关系——你可以说这些集合是一样大的,非要说自然数集比偶数集大也是可以的。商逆的神识不同于这个世界魂修的神识,他融合了前意识便具备普通神识诸多没有的特性。比如,如同前世波的性质——弥漫、干涉、反射等等。正因为这些原本继承与意识的特性,让他能够在非常短的时间将这个秘密花园的现实状况掌握。
他没有再躺下,而是坐在墓碑前,因为他拿到了一张新的纸条。纸条,其实只是为了便于表述,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信息片段。纸条上写着:商逆,你知道生命的意义吗?看着这个内容,他不禁笑了起来,这个主人还是文艺青年哪。这个问题对于哲学家文学家以及普通人而言有着不同的答案,没有正确也没有错误,或者只有不同群体的一些共识而已。商逆想了想,便开始写了起来,他先写道:呵呵!你还是多愁善感的文青呢!我猜你还是小朋友吧?有十八岁没有?又语重心长的写道:小朋友要快乐,想这些问题很无聊的,也是没有意义滴。想了想,他还是如同哲学家诡辩一般开始了长篇大论,先从哲学层面进行了概念定义,然后开始写关于起源神造论,他写完三种不同的神,觉得有些荒谬,便打了个大叉,总结道:显然,这是很荒谬的,没有证据表明神的存在并不是关键,而是这个神无法被证伪或者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凡圣人开初河向神斩出了第一刀,因果圣人和虚实圣人则彻底将神摧毁。在人类本身的信仰来看,其实也是一致的,因为都是在寻求永恒图景。——今天先说这么多,我写的有些神并非现世的……而是非现世,你不要深究。时间应该不多了。小朋友!不要多愁善感!开心快乐最重要!
最后一个字刚写完,便瞬间弹回了现世。
他躺在床上,识海再次泛起波澜,再次拓展,同时初河漩涡亦扩展了许多,又融合了一条魂水法则,一如昨日。
花园里,那个曼妙无比的少女身影缓缓现出身影来,拿了商逆的长篇大论细细阅读起来,嘴角慢慢露出浅浅的微笑,轻声道:“十八岁,小朋友啊。”
一大早曾宗便端了一碗元米粥还有小菜过来,说他老爹前些日子收的,隐约的意思是感谢他让儿子断了去当兵的念头。曾宗有些遗憾地叹息道:“我这辈子看来注定苟且活着了……真是生无可恋啊!”
商逆用筷子头敲了他的头,笑道:“你还中二少年哪你!”
曾宗经常听到他古怪的一些言辞,也不在意,有些好奇地问:“黎哥儿,我总觉得你应该能入量河的,为什么没有啊?”
商逆叹口气,道:“因为正知山和黄鹤楼不许我进量河。”
曾宗顿时大惊,无比激动,崇拜等级立刻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能被禁入量河的,哪个不是牛、、逼到极点的人物啊。
商逆笑骂道:“被禁还很光荣啊!”
曾宗理所当然地道:“那是。我要是上了那个名单,立刻关了这铺子,哪里都横着走,那时,咱也是贵族了。”说到这里,忽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黎哥儿……您老人家不会是贵族吧?”
商逆点点头,道:“是!……你脑子反应挺快地嘛!”喝完米粥,将小菜也吃的干干净净,很是满足,看着曾宗发呆地样子,又敲一下他的头道:“没出息。”
曾宗反应过来,顿时多了些拘谨,低声道:“黎哥儿……不,大人……您老人家是体验生活还是微服私访啊?小的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一定保守秘密。”
商逆骂道:“少在那里大人大人的,瞧你这出息,要这样你今后别过来了啊!”
曾宗搔搔脑袋,反应过来,也终于放松下来。
商逆点点他脑袋,叮嘱道:“保密啊!”他开玩笑的,这个曾宗连他老子那点事都要忍不住翻嘴的,指望他保密,估计只有杀了。当然也是无所谓的,相信无论朝廷还是正知山那些老家伙,应该都知道他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