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舞台,大家都是演员。哪个世界都一样,不会演戏的人不是好人,不是能人,不是能占据重要位置的人。
我想重温《潜伏》。嗯,潜伏,我的那个世界。
——下历5017年深秋永城灵秀王府
金之磊没要副将陪同,独自沿着围墙巡视了一圈驻守的兄弟,一个一个聊几句。这些兄弟是他数年前从边荒下来的各个部队挑选并亲自训练的,他对他们是有感情的。巡视回来,便让副将拆了帐篷,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让副将把耿达给叫过来。
击毙简微直的那位兄弟就是耿达,也是边荒死人堆的爬出来的。和他的姓氏一样,耿达很耿直,军令下,便执行,天经地义,根本不需要二次请示和思考。金之磊笑了笑,道:“耿子,咱们回边荒去。舍得你媳妇不?”耿达境界不高,凡修也只是超凡境拓海阶段,寿命有限,今年已经快四十了。耿达笑:“做梦都想回去。这城里窝了十多年,不得劲。”金之磊也笑,道:“明儿让双子来报个道,补个亲兵,你别笑……还搁家里,伺候你媳妇。”双子是耿达的两个儿子,大双和小双。耿达嘟囔道:“拿饷不干事,这事咱老耿家不做。”金之磊抽了他一下,骂道:“这都赶不上的好事,你个傻货还他娘的不乐意!滚滚滚。”耿达咧开大嘴傻笑着去了。金之磊冷冷地扫视了不远处一眼无数双仇视地眼睛盯着自己和耿达的学生们,沉默了下来。
两架马车和上百捕快排成长长一队缓缓进入灵秀街停了下来,从马车里下来一名全身黑衣的年轻人。这人肤色微黑,脸型瘦削,背负着双手,目光冷冽扫视着静坐着塞满了整条街的学生,沉默着。良久,他挥挥手,数名捕快便上前驱赶学生,清理出一条通道来。他沿着通道一路走来,打量着一个个神情黯然、悲愤的学生,脸色变得有些微微发红。
金之磊站起身,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慢慢走来的年轻人,这个人,他知道,高白鹤,刑部侦缉处处长,在帝国刑侦方面也是大名鼎鼎。只是这人名声并不大好,据说嫉恶如仇,性情刚烈,水火难浸,得罪人无数。
金之磊抱拳道:“高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高白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奉刑部左部长大人令,调查正知学院一年级研修生简微直遇害一案,请金参将予以配合。”说话之时,手下捕快递上刑部签发调查公函。
金之磊也不接,摆摆手道:“你刑部管不到我御林军头上吧?还是拿圣旨来罢!”
高白鹤讥讽地一笑,也不理会他,大喝道:“来人,拿下杀人嫌犯耿达。”数名捕快便齐齐向耿达冲去。
金之磊哈哈大笑,也大喝道:“过红线者,死!”登时,全部士兵抽出长刀,狠狠盯着那数名黑衣捕快。
高白鹤淡然一笑,道:“金参将看来是要护犊子了。可惜啊……”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卷文书,高喝道:“东宫太子令:着刑部侦缉处处长高白鹤全权负责调查假冒孤王一事。另,金之磊糊涂昏聩,不识奸人,暂停一切职务,即刻缉拿待查。御林军虎字营即刻撤回驻地,不得有误!”虎字营便是金之磊带领这营。金之磊看着他,淡然一笑,不再言语。
高白鹤淡淡地下令道:“捕了。”登时两个捕快走上前来,一道镣铐锁了。其他捕快蜂拥而上,将耿达也绑了押在一旁。
高白鹤叫过副将,道:“你可听明白太子令。”副将平静地看着他,沉默着。高白鹤冷冷一笑:“约束好你的弟兄们,撤回大营,出了岔子,当心律法无情。”
副将不作回答,绕开他来到金之磊面前,躬身道:“将军,弟兄们等你回来。”金之磊笑笑,道:“好!”他又来到五花大绑的耿达面前,道:“耿子,放心。弟兄们不会丢下你。”耿达咧嘴笑道:“放心咧!”。
副将交待完毕,吩咐集合队伍,不到一刻钟,便撤得干干净净。
高白鹤吩咐两名捕快守在亲王府大门口,便让人叫门。
正殿外的小广场上,杨观言简意赅地将金之磊被捕事宜汇报了一遍,商逆皱了皱眉头,金之磊下课可以预见,只是由刑部侦缉处而不是内务府或者军部负责有些值得玩味。御林军全部撤了?有些出乎意料。谨叔又迟迟未归,看来某些人将事情推动进程加快了。
高白鹤带领着一干捕快大踏步走进正殿外的广场,远远地便看见白衣飘飘的亲王殿下,一头长长的秀发,俊朗秀美的容貌,让人感觉有说不出的韵味,似乎天生便有一种高贵的气息。高白鹤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些厌恶来,甚至有些恶心。
商逆看着这个冷峻的年轻人大踏步的走过来,笑了笑,很优雅。
高白鹤长揖到地,淡淡的请安道:“见过灵秀亲王殿下。”一干捕快也随着他行礼请安。
商逆笑笑,道:“各位不必多礼。高大人,过来坐。”
高白鹤起身,面无表情地道:“谢殿下!坐就不必了。今日搅扰殿下,只为调查假冒太子一案而来,还请殿下予以配合!”
商逆哦了一声,看着他感兴趣地道:“怎么配合?”
高白鹤严肃地道:“请殿下把假冒之人交予微臣即可。”
商逆笑了笑,双手一摊,道:“你怎么知道假冒之人在我这里?这么肯定?”
高白鹤皱了皱眉,道:“微臣已经查过秀王府周边临近之康王府,荀王府等相关府中人员,也调查了附近十余酒楼茶楼,确认假冒之人没有走出过王府!”
商逆有些好笑的道:“高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啊!短短一个晚上便查了这么多人和事。只是假冒之人本善于伪装,你就凭调查这么点人就确定?草率了吧!”
高白鹤冷冷地道:“侦缉处自有方法确定,殿下就不必操心了。”
商逆倒了一杯茶,慢慢品了一口,淡淡一笑,道:“你说孤抓了假冒太子之人还是在一个间接推论的情况下便要孤交人,还要孤必操心,你做人很牛嘛!”
高白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微臣做人好坏,不劳殿下操心。还请殿下交出假冒之人。”
商逆笑笑,双手一摊,道:“没有。”
高白鹤冷冷一笑,拿出东宫手令,高声宣读了一遍,又道:“殿下可听明白东宫太子手令?”
商逆点点头,不在意的道:“太子让你查,你就查嘛!”
高白鹤眼睛眯成一道缝,认真地解释道:“殿下,太子让微臣全权负责此案。”
商逆摇摇头,似乎觉得坐姿不爽,抬起双腿架在茶几上,摆摆手,道:“你全权负责与孤王何干?跑孤这里来要人,孤就告诉你,没这人。就是有人孤也不给你。你叫太子亲自来和孤说。我看你正事不做,乱搞嘛!”
高白鹤点点头,道:“殿下的话可否记录在案?”
商逆挥挥手,道:“随便!”
高白鹤笑了笑,吩咐记录,挥手道:“殿下,得罪了!”又大喝道:“搜!”一众捕快登时四散开来,准备搜查。
商逆看着他,笑了,淡淡地对杨观道:“记录这些人姓名,调集档案。集合侍卫,这些捕快只要越过正殿,格杀勿论。伤我一人,杀十人。杀我一人,杀全家。”杨观应声而去。
高白鹤脸色顿时涨得通红,高声怒道:“殿下,你公然对抗太子命令!”
商逆笑了笑,道:“你是太子?太子叫你搜查本王王府了?过来……你过来!”
高白鹤冷冷地看着他,道:“殿下,请自重!”
商逆冷冷地道:“孤叫你过来!”
高白鹤咬咬牙,走到他面前,商逆微微一笑,忽然只听的“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高白鹤脸上,商逆淡淡地道:“教教你怎么做人!你要不要还回来啊?本王让你打,你敢吗?”
高白鹤登时懵了,莫大的耻辱感如同烈火一般从心底喷发出来,近十多年来,他凭借无数的业绩,破获重案要案无数,连圣皇都点名夸赞,勿论朝中官员还是皇亲国戚虽然颇多微词,但还没有人这样当面侮辱过他的。
商逆真诚地道:“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祖宗八辈我都清楚。你这人,就是仇富,仇权贵,什么案子,你都偏向下层人士,自以为嫉恶如仇,正知山也给了你个正直二字表彰,你膨胀了啊。我这是帮你回归现实,认清自我啊!”明明是调侃,但商逆说得来却是诚恳无比。
高白鹤呆立了半晌,冷冷地看了商逆一眼,躬身行礼道:“微臣告辞!”带着红肿的脸,带着一干侍卫鱼贯而出。
商逆笑了笑,对润儿道:“润儿,你看,这人被孤王这般羞辱,一般人怕要当成奇耻大辱,他竟然还不忘礼数,人才啊!”
润儿噘噘嘴,道:“这个高大人,简直不懂礼数规矩。要在宫里,他这个样子,早被娘娘们教训了。殿下打他个耳光算是轻的。”
商逆大笑,道:“你这是爱屋及乌,不客观,走了,吃饭去了!”
高白鹤走出王府大门,上了马车,摸着红肿的半边脸颊,嘴角露出淡淡地一丝笑意,喃喃地道:“打得好啊!”其实他要躲开那记耳光,是很简单的事情。要是商逆看到他那淡淡地笑容,保不定又会高赞一句,都他妈是好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