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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医巫闾山的东面山下,有一个关外重镇,史称幽州。契丹大辽时期,这里曾经多次发生过辽宋大战,戏剧说书中都有名篇名段。刘万得在被常谷川救出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的一个药房被临时救助过,刘万得根据常谷川向他介绍的情况分析,救过他命的人很可能就是他拜过把子的兄弟。而从宜凌去奉天十之七八要经过这个古镇幽州。由此判断,他这个拜把子兄弟已经离开了海边来到了这附近行医问药安身。

刘万得和徒弟远难翻过山后就直奔这一带打听寻找。说来也巧,在山下的道上,刘万得和徒弟远难就遇到了一群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有一个被毒蛇咬伤的人。远难上前一问,他们要去找的人正是刘万得的拜把子兄弟,这正应了那句话,成事自有天帮忙,万事具备得东风。刘万得听了这个消息,嘴上什么也没说,可他心里这个乐呀,这不是天助吗?这不正说明我刘万得要打鬼子报仇是附和天意的吗。师徒二人随着担架走了半天的功夫,就远远看见了一个小旗在随风飘荡,走近了些就看清楚了小旗上的字,“伊药先生。”

一行人来到小旗下,伊药先生看见了把兄弟刘万得,点头让坐,什么也没说。他精心的给伤者检查处置完后,这才拉着刘万得的手来到了后屋,坐上了小炕。刘万得见一个年轻的妇人给他倒茶,就问伊药先生:“兄弟,这位是弟妹吗?”伊药先生告诉刘万得说:“我说过,我这个人一生漂泊不定,所以我就一生不娶。这个女人是个哑哑巴,是我在行医的路上捡的。她当时快要饿死了,昏倒在路边,我一摸还有口气,干我这个行当,不能见死不救,就抬回来了,治好了,她没处去,就留下来当个帮手。”刘万得在伊药先生那住了一个晚上,把自己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把自己要拉起队伍杀鬼子,替那些冤死人报仇,还有这次来是请他伊药先生帮忙的事全盘说出。伊药先生二话没说,连夜收拾,第二天天没亮,伊药先生就带着徒弟和收留的哑巴女人锁上门,跟随刘万得和远难就来到了龙栖湾。

打这天起,龙栖湾屯北的西头半山坡上的果园边上,一趟废弃的五间平房又有了新主人。院子里的西头多了一根杆子,这杆子不高,也就有两丈,杆子上挂着一个小旗子,旗子很新,上边只有一个字,药。小旗子在风中左飘右卷,旗轴和旗杆在风中不断相撞,发出咔咔嗒嗒的响声。

院子里有五条狗,这五条狗有一个和你所见过的所有的狗都不一样的地方,很特别,很特殊,很不一般。这五条狗见了生人只会哼哼,不会叫,而且是只哼哼两声就拉倒,不像大多数的狗,一有动静就狂吠不止。这五条狗不叫可不叫,那眼珠子确不闲着,紧盯着进来的人,察颜观色。如果进来的人,一但有异样的举动,这五条狗会立马冲上去就咬。房顶上有二三十只鸽子,这二三十只鸽子都带着嗡子,这些鸽子一飞上天空,就会发出嗡嗡嗡嗡的鸣响,很是好听。院子的东头,肩靠肩,膀靠膀的立着一丈五六尺高的两根木桩子,木桩子上有两根横梁,横梁上铺的是木板,木板上面就是鸽子的木屋。后院另有三间棚子,是栓马喂马和放饲草的地方。再往后,就是大山了。

这个药先生出诊也和别处的药先生有不一样的地方,别处的药先生出诊,顶多是骑一头驴,挎个药搭子。这个药先生出诊不但骑的是马,而且还带着一条不叫的狗,最特别的是他还带着一到两只鸽子。这大山里边的人,最急的病就是被大地雷蜂子叮了,被蝎子王给蜇了,被毒蛇给咬了。这毒蛇里边有野鸡脖子,土遁子,更有五步倒。一但被毒蛇咬了,特别是被五步蛇给着上了,时间就是命。

这一种毒物有一种治法,药先生一次出诊不可能把所有的药都带得那么全,那么多。抢时间救命就靠狗和鸽子给家里送信,他的徒弟就会按照信儿上的要求,备足药品快马送到。有人会说,送信有一样就行了呗,为什么还要用两样呢?在大山里,鸽子会遇到鹰隼,狗会遇到豹子和熊。为防万里有一,这个药先生就有了这种准备和习惯。这种准备和习惯,在山东那边行医是这样,在山西这边解毒救人也是这个样,一点不差。

龙栖湾新来了个药先生,人好药好手艺高的消息,不长时间就在大山的西边传开了。更难得的是,这个药先生原先呆的地方的人,见他们所依仗的所依赖的所依靠的药先生走了,他们找哇,找来找去找到了,也就把原先那个地方的尊称给传过来了,圣手伊药先生的大名也就在龙栖湾这块土地上生根开花传开了。

旭日东升,朝霞红染,百鸟争鸣,山花灿烂,这一天是一个好日子。三浒川的二浒向阳岭老鹰洞内,群难聚会。刘万得筹谋多日的宜凌报仇军将在今天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上演一场在宜凌向鬼子寻仇报仇的大剧。

这天的一大早,张书宝、王大力领人把老鹰洞内打扫一番,摆好了五张大长条桌子,碗筷摆齐,每张桌子上放了三坛老泥埋酒。洞外老林子的空地上,安排下一溜八口大锅,一口大锅正在炒菜,两口大锅正在闷饭,还有六口大锅,每锅一只羊,正在炖这个地区的令人垂涎的传统炖全羊。

当太阳升起三杆,五张大长条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宜凌报仇军在老鹰洞内举行的组建仪式正式开始。仪式由张书宝主持,他说:“静一静。”随着张书宝的话音出口,全场的说笑声嘎然而止。张书宝看了一下全场,然后说道:“大家把碗中倒满酒,不能喝酒的以水代酒。”一阵倒酒声响过,张书宝又说话了:“今天,咱们大家在老鹰洞相聚,不为别的,就为一个事,打鬼子。咱们大家都是本分人,在座的大多数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咱们来这儿,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小鬼子他不但不让咱们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他还不让咱们活呀,我身边这个王大力,大家伙都知道,他是个实诚人,就是这个实诚人,被强抓了劳工去挖煤,才三个月呀,就被折腾得骨瘦如柴,然后,还出气呢,就被扔进了万人坑,差一点没被野狗撕了吃了。今天,咱们有兴要跟着老酒爷刘万得一起起事,打小鬼子,大家都当着面说一声,愿意不愿意?”大家伙一个声音似的喊:“愿意。”张书宝接着问:“反悔不反悔?”大家伙又是一个声儿的说:“不反悔。”张书宝接着说:“咱们大家伙既然跟定了刘万得打小鬼子,咱们生就是报仇军的人,死就是报仇军的鬼,大家伙回一声,好不好?”“好。”这一声的好字把老鹰洞震得嗡嗡的作响。张书宝端起了一碗酒说:“打小鬼子,从今儿个起,咱的命就拴在裤腰带上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真到了结骨眼上,咱绝不能后退半步。大家伙端起碗,喝下这盟誓的酒,好不好?”大家伙连喊三声:“好,好,好。”随着话音是一阵的撞碗声。

等大家伙把盟誓的酒喝了,碗中又倒满了酒,张书宝接着主持说:“我说了半天了,这叫开场白,这叫铺垫。下面咱就请大号老酒爷,咱们宜凌报仇军的司令,刘万得刘司令讲话好不好?”大家伙又是一个声儿的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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