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里几个早已衰败下来的大户家谱中。每家世世代代都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朝廷官员。大不过一州官县尉,小了也是一乡保公差。最繁盛时期,村子周边有人口数万,良田千顷,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裕村镇,慕名而来者不可胜数。”老人家说道这里,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后来有一个自称从南蛮来的术士,恰好路过此地。他见此山灵异非常,便在这里住了下来。随后大花钱财在山顶筑了一台,作三层,每层九尺。日夜在山顶上焚香祈祷,如此过了三日,方才停歇,而后大笑着“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飘然离去。”老人家似乎没有注意到陈晓奇师徒二人的神色变化,挖了一锅旱烟依旧抽了起来。
“老人家,那个南蛮来的术士是什么模样?”陈晓奇好奇的问道。
“我也记不清楚了,自己当时年少,看到南蛮术士的怪异举动,只是图个热闹,对于他的模样记不清楚。但是那墨绿的长袍我依旧记得清清楚楚,还有那胸口的骷髅图案。”老人家停止了抽烟,陷入了回忆当中。
陈晓奇转过身来,看到自己的师傅也是模样古怪,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好那老人家很快就清醒过来,抽了口旱烟又开始说起话来。
“村子从这一天开始,就厄运连连,渐渐地走起下坡路。那些外边做官的村民们,要么是得罪仇敌丧了性命,要么是遇到上司更替丢了乌纱帽,总之是官运不通。而那些做买卖的,也总是霉运连连,或者是遭受天灾地害,赔的血本无归;又或者惹上官司,被满门抄斩。”
“那你们没有请高人来此看看究竟?”陈晓奇跟随师父这么久,自然听出这里边的门道,村子里的那种情况绝对和那个术士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我们也意识到这里的风水肯定出了问题,便花重金请来一个自称是在终南山上修行的道士。那道人来此看了周边情况,只说了一句话,贫道功力不足,你们还是另请高人,便转身走了。”
“三天后,灾难再次降临。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马贼突然席卷了这里,抢走了无数的财宝食物,而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临。村子里虽然有些底蕴也架不住被这般抢掠,很快就衰败了下去。”老人叹了口气,长长地呼出一口旱烟。
陈晓奇好似听奇幻故事一般,起初还对村子的遭遇有些遗憾,听到最后却觉得这好像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和那个南蛮术士脱离不开的阴谋,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到了后期,这里开始刮黑毛风,每次都是黑煞漫天,阴冷异常,十分吓人。村民们都说这山里有厉鬼藏匿,每次刮风就是它在发泄心中的不满。还有人曾在夜晚听到过凄厉的叫声。”老人家说到这里,身子一哆嗦好似打了一个冷战。
“人们受不了日日夜夜的折磨,索性搬了出去。现如今只剩下十来户人家,还都是年岁大的。尽管村子里日子贫寒,但是这些人依旧不舍得离开乡土……”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直道他的老伴进来方才停歇。
话后离开之际,陈晓奇好奇的问了句这是什么时代的事情。那老头子也不隐瞒,说这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时间也和现在差不多。当时自己年少,侥幸在后边的乱世中活了下来,而这个传说到如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陈晓奇和老丐师父从老头子屋子里出来,已经很晚了。这一天晚上,明月当空,繁星点点,一条天河皎洁透亮,贯穿苍穹。最奇的是荧惑古星位列东方,大如蒲扇,颜色赤红如丹霞。
老丐师父站了半响,叹了一声,“荧惑追日,大凶之兆啊!”便走进预先安排好的茅草屋。
陈晓奇对星宿玄说不是太懂,但是对于荧惑追日的星象还是知道一点。在星宿学中,太阳乃是万物衍生之根本,从东方升起,在西方落下。而荧惑则预示着灾难、战争。荧惑追日即荧惑星追着太阳而走。夜间从东方而起,早晨从西方落下。当荧惑星追上太阳的那一刻,则是****的开始。
陈晓奇年纪轻轻,又一直跟着师父学法,对于****也没有多少的体会。但是今晚老头子说的话却让他忧心忡忡。这山里的气运可是名花有主了,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高手。单从师父那沉重的表情来看,这件事恐怕有些悬了。
进入屋子,老丐早已经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百宝袋,地面上零零落落的摆放着晚上要用到的法器。雷木剑,古旧罗盘,三寸铜钉,还有些墨斗、朱砂、符篆啥的,此时师父的手里正抓着一把三角阵旗,用手缓缓的摩挲着。
陈晓奇知道这是师父的压箱底宝物,名为二十八星宿旗。不到重要时刻绝不拿出来使用。在那十年中,师父也就用过三次,其中最凶险的一次则是困住一头刚刚出世的千年尸王。
这条尸王虽被雷电所伤,大伤元气。但千年的僵尸依旧不是他们师徒二人轻易对付的。要不是恰巧碰到赶尸的道长,师徒二人恐怕不死也要掉层皮。
术业有专攻,那赶尸的道长又是个老前辈。千年僵尸并没有和他们打斗,而是重新钻入地底消失了。
老丐师父收拾好百宝袋,在一旁闭目打坐起来。隔壁的茅草屋里老头子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陈晓奇坐下来,默默的计算着时辰。
大战的前夕,气氛有些压抑。
三更已过,马上就是子时了。这个时候,老丐师父睁开眼睛,拿起地上的百宝袋,和陈晓奇打了一个手势,随即就推开屋门,轻步走出院子。
陈晓奇跟了上去。两人很快就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老丐师父递过来两张早已经画好的符纸。陈晓奇知道这是极其珍贵的“疾行符”,使用它们可以日行一千,夜行八百。
此时,老丐随手一引,背上斜插着的雷木剑腾空而起,飘在他的胸前。而后纵身一跃站到上边,随即化作一道辉光冲向远处的山顶。
陈晓奇将疾行符贴在自己的左右脚掌上,捏了一个引字诀,暗念法咒。顷刻间双脚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带着他飞一般似的向着山顶冲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山坡上奔走如飞。此时如果有人在此见到这一幕情景恐怕会惊吓的晕过去。两人很快便来到山巅。举目四望,山间青烟漫漫,朦朦胧胧。
前边就是那个南蛮术士筑起的石台,用的是这里独有的赤土,颜色鲜红。尽管经过八十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打,依然坚固如初。上边依稀可见不同色泽的符纹,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多都已经看不清楚。
老丐师父站在台子前边,细细查看着这里的地势布局,而后又将目光转向远处的山川水路。他伸出手指,在半空中指指点点,而后脚踩七星步,按着一定的轨迹在山顶上来回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