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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中谁人缓步来?

冬夜,雪簌簌的下着,长街满是寂寥。

“哧~哐!”

城门打开又关上,宁静的夜色中,她撑着一把白面墨兰的纸伞缓缓走进来。

她一身白色披风曵于地,头戴风帽半遮面,一头青丝柔柔的垂在身后,依稀可见握伞的柔荑,缎面的鞋行走无声,只留一串小巧的脚印浅浅的印在雪地之中。

云来客栈。

“咚咚咚。”她伸手,缓缓敲门。

“来了来了!哎呦~我说你们这些大男人,为了那桩命案个个都来我这客栈住着,都快把我这客栈的门槛踩破了,现在多晚了还不让人睡觉!真是......”宋大娘的声音在打开门后生生停住,来人竟是个姑娘!

这姑娘眼眸清澈,风姿不凡,一抹浅笑微扬,平静的望着宋大娘。好在宋大娘是见过风雨的人,在怔瞬之后,立刻回神。

“姑娘住店?”

“一间上房,笔墨纸砚。墨,要百年墨。”女子轻轻浅浅的声音响起。

“姑娘真看得起小店,怎会觉得我这样的小店有那般珍稀的东西?”宋大娘咧嘴一笑,心里已有钦佩之意。

“若没有,我不会问。”

宋大娘欣然,引她上楼,“姑娘随我来。”

“姑娘来此地是为了什么事?”在把她送入房间前,宋大娘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在这样的夜色中,她一个女子,难免不会让人生疑。

她停在房门前,侧过身看着宋大娘,淡淡开口:“查案。”

查案?女子?!

“女子查案?!”宋大娘一惊。

“有何不可?”她始终噙着一抹浅笑,看着宋大娘。

忽然间,宋大娘竟觉得这女子有着看穿一切的能力,可明明,她只是温婉的看着自己而已,思及此,宋大娘心里的钦佩更甚,也不再多问,只说到:“姑娘先歇息,笔墨纸砚一会儿送来。”

“有劳。”

二日,客栈里热闹非凡。来这里的人,多是揭了皇榜来查半月前的那桩命案的,各色人士皆有之。大家都在讨论着,有人说着自己曾经查过的案子,有人炫耀过去的荣耀。

然而,大家都在某个时刻渐渐安静下来,只因楼上走下来一名女子,一袭白衣,眸色始终淡然,蒙着面纱更添神秘,丝毫不介意这因她而安静下来的众人。

她越过众人,径直走向宋大娘。

“这是房钱。”她付了房钱便要走。

“姑娘只住五日?”宋大娘喊住她,要知道来这里查案的人可都付的半月房钱,最少也是十日,她既然来查案,为何只住五日?难道......

“此案五日可破。”她并未回头,扔下话就往衙门方向走去。

不想她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一同来查案的人除她以外都是男子,她一介女流竟敢口出狂言!

“女流之辈,口出狂言!”

“就凭一女子也能查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其丑无比!”

宋大娘听着这些“正人君子”的长篇大论,不免有些心烦,转头望向门外。远处女子的身影已不见,又看了好一会儿,只见一个小衙役急匆匆从远处跑来。

“别吵了,衙门来人了!”宋大娘话音刚落,小衙役已到门前。

“各位公子,朝廷已经派人下来了,我家大人请揭了皇榜的公子即刻去衙门!”

兰城县衙。

“各位公子!相信大家都已知道半月前兰城发生的命案悬而未决,一人在逃,证人昏睡,又涉及朝廷命官。此案已经惊扰圣上,还望各位尽心查案,不要辜负圣上所望。”陈县令沉重的交代着,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大理寺卿沈慕寒沈大人到!”正说着,门口已经有一群人簇拥着一墨衣男子涌入大堂。

众人自觉让开一条道来,都被这墨衣男子清冷的气息所围绕。

“下官拜见沈大人!”陈县令正要行礼,男子立刻回绝:“不必!”,往椅子上一坐,又说:“名册!”

“呈上来!”陈县令从衙役手里接过名册递给沈慕寒,“沈大人,揭了皇榜的人都在这里了,你可要过目?”

“念!”沈慕寒接过名册随手扔给身后的随从说。

“是。”小随从领命,开始念名册上的人名。

“秦云!”

“在!”

“韩以!”

“在!”

“商云龙!”

“在!”

......

“沈云知!”

“在。”

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是女声?小随从以为自己听错,又念了一遍。

“沈云知!”

“在。”

这下他彻底听清了,真是女子!

“女子?”小随从还是惊叹了一声。

“是。”沈云知淡淡的口气,始终注视地面,不看他处。

闻言,沈慕寒眉峰一挑,不作声色,继续喝茶。小随从有些为难,停下来看着沈慕寒,其实不止小随从,一众官员也看着沈慕寒。陈县令也不曾想会有女子,刚刚竟没有看到,此时打量那女子一眼,由于蒙着面纱看不见面貌,个头不矮,但比起男子还是矮了一截,也许刚刚就是因为个头被这些男子挡住了,自己才没有看到。

稍一思量,陈县令开口道:“沈大人,这女子还是不要参与查案的好。”

话一落,立刻有人回应:“是啊,哪有女子查案的道理?”

“冷风。”嘈杂之际,沈慕寒淡淡叫了一个人。

“属下在!”

“可还有完整的皇榜留着?”

“属下这就去寻!”

冷风正要离开,沈云知这才抬头定定的看着沈慕寒说:“沈大人,我这里有一份!”

“呈上来。”冷风领命接过沈云知手里的皇榜。

“给陈县令看看。”众人不知沈慕寒是何意,一时安静下来。

不一会,陈县令已看完之前求才查案的皇榜,“回大人,下官看完了。”

“可看仔细了?”听沈慕寒这样一问,陈县令不免一阵心虚。

“看仔细了。”

“里面可有说不许女子揭榜查案?”

“这......是没有。”

“皇榜代表圣上之意,圣上都未说不许女子揭榜查案,各位难道要逆行圣意?”沈慕寒一字一句轻吐而出,却把所有官员吓得双腿一软,跪伏在地,“臣等不敢!请大人明察!”

“那便好。继续念!”沈慕寒让继续,那就是允许沈云知查案了,谁还敢有半句不可?

沈云知打量着低头喝茶的沈慕寒,双眼一眯,又扬起笑容,果然是大云朝第一重臣沈慕寒!够狠!此时,沈慕寒却抬头,与沈云知的目光相接在一起。沈云知大大方方的回望,这人,知道自己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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