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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蝶妖之爱

忘川河旁一望无际的花海,遮掩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

当初,她便是在此与他相遇相逢的吧?本该也在此相守,只因天命难违……

花叶本就不该相见吗?既然如此,为何她始终不愿舍弃不能得到的?

罢,自己也没有资格如此说。毕竟……自己也是放不下她的。

“这便是娘亲喜欢的花?”

身旁开朗的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彼岸花红色的花瓣,突然感叹道:“哥哥,我知道为什么你和娘亲都喜欢这花了。”

他勾唇,连自己都未发觉那笑容是如此温柔:“哦?那你倒是说说?”

“它是那么美。无需绿叶的衬托,即便在这冷寂的冥界,即便无人观赏,也毫不示弱的绽放。”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一愣,后又若有所思地道:“是啊。她本就那么美,无需绿叶的衬托,坚强而又决绝……”

锦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突然笑了:“哥哥,你说的可是那位姐姐?”

被看出心思了呀。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吧,带你去人界。”

“那位将军呢?锦儿缠着哥哥来冥界是想谢谢他呢。”

“他……在你离开不久后便已转世了。”说罢,牵着她打开了人界入口……

次日,锦儿一醒便蹦下了床。

窗外阳光甚好,透过窗户的细缝晒在身上暖暖的。锦儿打开窗,第一时间扑进来的,并非阳光,而是一只红得似血般的蝶,在身边飞舞不停。

锦儿赶紧伸手捂住它,而后飞快地跑去护的房间。

“砰”的一下撞开了门。房内,正在饮茶的护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此莽撞,是因何事?”

锦儿献宝一般将捂着的双手伸到他面前:“看,很漂亮的蝴蝶诶,跟彼岸花一样的颜色。哥哥你一定喜欢,就是现在不能放开,不然会飞走的。”

护盯着她手中的蝴蝶,许久才道:“无碍,她在我面前是跑不掉的。”

闻言,锦儿张开了双手,果真有一只血色的蝴蝶,却不飞走,翅膀微微抖着。

“啊!它不会被我捂死了吧?”

护轻抿一口茶:“确实快死了,不过并非是你所为。”

“诶?”

护一直有听到有女子的声音穿出:“解开我的封印,解开我的封印!”那么急切而渴望。锦儿修为尚浅,因此以为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血蝶。

“解开你的封印作何?对我有何好处?”护将茶杯放置桌面轻轻转动。

它飞起,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不一样的光芒。

护伸手轻易解开她的一半封印,一股白烟从蝶身上散出,渐渐变为一个女子。她身形清晰起来,杏眼中蕴含的尽是怒火,发丝长至脚踝,如瀑布般。

一身同蝶翅般红而鲜艳的长裙,却没有半分妖娆艳俗之色。

她牵引着红蝶朝我扑来:“把封印都解开!”

锦儿好奇地看着,顺手将蝶轻轻包在掌中。血蝶咬牙切齿地看着锦儿,神情像个孩子。护朝她一笑:“没必要在我这里了,有点修为的都能看见你,封印可以找别人解。”

“不行!”她瞬间惊慌起来:“此封印过为特殊,没多少人能解开。你是魔,并且身上的气息非寻常魔物所有,你能解开!”

“帮你有好处么?”

“你想要什么?待我杀了他们,我的修为、我的命都给你!我们妖一向一言九鼎!”她愤恨道。

“我对你,没兴趣……”护话音未落,锦儿急不可耐地追问道:“姐姐可有见过一位脚裸处绑着铃铛的女子?”

血蝶思考片刻:“……可是带着面纱?”

锦儿想了想记忆中的女子,猛的点了点头:“嗯嗯。姐姐知道?”

“帮我解开封印,待我达成心愿后自会告诉你。”

锦儿看向护,护看着她笑笑,挥挥手便解了封印。

化为女子的血蝶,一袭红衣,与哥哥让我保护的姐姐一样呢。只是……为何面容如此憔悴?

锦儿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子无比柔弱,身子被红衣衬得更显单薄。她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锦儿很是好奇。

如此想着,便开口询问了。

血蝶抬眼看着锦儿,眸子里仿佛遮了一层轻纱,或是一缕轻烟,让人看不清她的目光和情绪。良久,她轻轻道:“既然你们帮了我,那告诉你们也无妨。”

她缓缓启唇。故事便开始了……

她是蝶妖,住在百花山上。正如其名,此山最多的便是花了。

有一种花朵花香有毒,又偏偏极其美丽,是那么的诱惑。经常有人被此花吸引而丢去性命,只有山林中的妖精知道此毒如何解。

她出林玩耍时正巧碰上已中花毒的他。

那时的她,单纯善良,便救了他。他醒来时第一眼便看见了她,唇角带着羞涩的笑,眼眸亮似天上的星辰。一眼便捕获了她的心。

他终是要离开的。

他一步步前进,她站在曾充满温暖的小屋前,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了……

她一闭眼,一滴泪顺着面颊落下。许久,她感觉到面前有人。她怀着希望睁眼,果真是他。

她又惊又喜,半响,才说出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和我走吧。”他这么说着,朝她伸出手。她怔了怔,绽开了笑颜,清秀的容颜美得惊人。

她也伸出手,握住他温热的手掌。

之后,她为他十月怀胎诞下一子。她如何不知半妖那么不受人待见?她只为他。她看见孩子时这样想。

每值中秋,她的法力便会变弱,现为原型。前几年她已用各种借口避过去,这次中秋……她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时,他突然闯入。

月已升起,她渐渐化蝶。

“你是妖。”惊慌过后,他冷冷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她没有逃。浑浑噩噩地看着他带回一个法师,她没有抵抗,被他封印,无论何时都无法再化成人身。

她不禁想要放声大笑,中秋佳节啊!团圆之时啊!

她耗尽修为出了囚笼,寻着异于常人的气息找到了护……

“我差点死在最爱的人手中啊,你可知那牢笼能使妖三天三夜便灰飞烟灭。”她冷笑。

“于是呢,你要杀了他?”

“你说呢?”她扭头看着发问的锦儿,锦儿顿时无言以对。

她转身离去。没人拦。

锦儿扭头看着护:“哥哥,人真的那么残忍吗?仅仅因为是妖……将军哥哥可不是这样的啊……”

看着她眼中渐渐泛起的水光,护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并非所有人类都是好人,有的人能坦然面对妖,而有的人,憎恨妖,恐惧妖,即便身为妖的她没做什么害人的事,即便身为妖的她救了人,依旧是被人类迫切地想杀害的……”

“为什么……”

“只能说,这是人类的本性,你还小,不必知道这么多。如今有我在,没人害得了你,但若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记得避开他们,切记……”

“哥哥,锦儿能不能求哥哥不离开锦儿?”

他未曾发觉自己的眼神与唇角的笑容是何等的温柔,更不知自己说出的话是多么暖人心:“好。有哥哥在,锦儿不必担忧什么。”

“嗯。”

夜已深,护终究是不忍拒绝锦儿的请求,便牵着锦儿出了客栈。

在一处嗅到了极浓的血腥味。沿此前进,便寻到他府上。

残尸遍地,她一身血色红裙,即便沾染上了鲜血也看不出有何不同,在残月下映得妖冶。

她右手提起剑,剑上的血仍在滴落着。

他站在她对面,手中也一把剑,冷声道:“你是妖,为何闯我府,杀我家奴!”

“是妖就该死么?你将我囚禁之时可想过这一天!”

护牵着锦儿静静站在房梁上,权当看戏罢。

许久,她手中剑“啪”的落地,朝大门走去。

不用想都知道她放不下,不用看都知道她此刻必然泪流满面。

正当她走到门口时,那男子忽的冲来,如此下去必定一剑穿心。护飞身下去一掌打在他胸前。听到动静,她惊讶地回身,看着他倒地。

护收手,冷笑道:“以后你要如何?感谢我?还是……杀了我?”

锦儿闻言,惊慌地跳下房梁挡在他身前,张开双臂护着他,紧张道:“姐姐,哥哥救了你,你不能伤他!”

她呜咽了一声,似乎说了什么,但锦儿没有听清,看着化为原型飞走了。护牵着锦儿走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锦儿回头,身后没有看到她。

她定是恨哥哥的吧?

“哥哥,锦儿舍不得姐姐……而且,她还没有告诉我们带铃铛的姐姐在哪呢。”

忽然,月下飞来一只红蝶,扇扇翅膀,停在锦儿的肩上。

见此,锦儿惊喜地笑了。护说道:“她说,她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不知她在哪,但她会带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的仙人兴许会帮我们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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