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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无法成为爱丽丝的人形决定召唤从者成为骑士
“存在之力么......”
对爱丽丝的问题仔细思考过后，十六夜遗憾的摇了摇头。
“抱歉，虽然似乎有这样的印象，但我的本就记忆并不完整，更何况现在......如果我是作为本来的【魔术师】，而不是【弓兵】位格的从者降临的话，应该能回答您的问题吧。非常抱歉，大小姐。”
“嗯，不，没什么。预料之中的事情，失忆的事情毕竟不能怪十六夜你，也有我当初乱来胡闹的缘故......”
爱丽丝回答过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开始翻阅手中的书本。察觉到自家主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女仆便不再做声，只是默默地守候在少女的身边。
若是有第三者在场的话，恐怕会讶异的发现，十六夜不仅仅是没出声，她甚至连呼吸声也便的微弱起来，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是唯妙唯俏的等身人偶吧。
爱丽丝手中这本书大致的内容，是通过比喻负熵的方式来形容人的一生，大体上就是说，一个人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越大的话，他所背负的‘熵量’也就越大——
由此来展开的对生命存在意义的哲学探讨
爱丽丝对哲学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只不过，前不久在那个只能通过自然睡眠方式进入的特殊聊天室中，【炎发灼眼的契约者】提出的‘存在之力’理论和它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所以爱丽丝才拿出来翻阅，通过这种方式来回忆‘存在之力’的内容。
老实说，她稍微有些在意。
据契约者所说，在他的世界中，一切的事物、概念、现象，都能用‘存在’来概括，而所谓的灵魂，其实不过是不了解‘存在’的人，对其某一方面的表现做出的个人解释。
真要解释的话很麻烦。好在契约者为爱丽丝以介绍自己世界的世界观的方式，让她有了大致的理解。
简单的说——
一个人，从年幼的婴儿时期，当他降临在这个世界开始，便不断的与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产生了羁绊，而那羁绊便是所谓的‘存在’。
婴儿的时期因为能接触到的事物不多，而在他成长、不断接触世界的同时，与世界产生的联系也就越多，身上所背负的‘存在’便愈发浓厚。
与之相对的是，当一个人的存在到达某种峰值的时候，当‘成长’变为‘衰退’时，‘存在’也会随之慢慢下降。因为一般来说，当人老去的时候，与世界的接触也会随之减少，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被渐渐的遗忘。
但是，有一种情况是特殊的。
比方说写出了千古传颂的名作的作家，即使他死去的了，他的存在也不会彻底消失——只要他的作品还在不断被传颂，不断被人认识，他就不会被遗忘，他的‘存在’便会永远残留在这个世界上。
像这样的例子，似乎是在契约者那个世界中，诞生自然神器的重要因素。
而通过这种方式残留下来的‘存在’，被无知的人们意外观测到，然后产生错位的推断后，便有了‘灵魂’的说法。
——至少在他那个世界是这样的
不过让爱丽丝更感兴趣，同时察觉到某种既视感的是契约者对自己的描述。
据说，他那个世界遭到了名为‘使徒’的异世界生物的入侵，那些生物天生便有着操控‘存在’的能力，而他们从异世界降临到契约者的世界，所必要的条件就是通过‘啃食’契约者世界的人类的‘存在’，好让‘使徒的存在’被契约者的世界所承认——
然后，像契约者那样对抗使徒的守护者，同样有着操纵‘存在’的能力的人类便被称为‘反教义’。
反教义在讨伐使徒的时候往往会遇到两种麻烦。
首先，使徒吞噬掉一般人的‘存在’之后，会让被吞噬者的一切全部消失——简单的说，就是和他相关的人全都会忘记他，一些和他相关的事情也会消失。
这样导致的结果是巨大的违和感，比方说本来被安排做某件工作的人被吃掉了，那他被安排的工作怎么办？
“咦？我明明安排好了人去做啊，但是人呢？咦、为什么没有安排人的印象？”——像是这样的错乱感，然后疯掉的人也不在少数。更糟糕的是，甚至会导致‘世界的扭曲’这样的状况。
为了应付这种状况，反教义们会消耗自身携带的少量的‘存在’，制造出暂时替代的人偶‘伪骸’来尽可能的抚平这种违和感，以免导致更大的灾害。
第二种的话，则是因为被吞噬者会被遗忘的缘故，所以追查使徒的时候难免会遇到许多难题，一些狡猾的使徒甚至会主动掩盖自己留下来的痕迹。
这种时候，反教义们会用到一种特殊的手段，那就是在被吞噬的残渣完全消失之前，夺取被吞噬者的存在，暂时取代被吞噬者的身份，以便展开调查。
说到这里就较为明了了。契约者的意思大致上实说，如果爱丽丝能成为一位反教义战士，获得控制‘存在’的能力的话，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体内的真正的爱丽丝的灵魂残骸——也就是类似‘伪骸’的东西取出来。
然后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十七岁倒是兴奋的和他聊起了在自己的世界创造出‘反教义’的可能性。但爱丽丝却有种淡淡的不安感。
吞噬存在以便让自己出现在世界上。不知为何。爱丽丝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初见到十六夜的时候。
细心的人可能发现了。明明爱丽丝才刚满十五岁，尚未进行【骑誓】的召唤仪式，但却有了十六夜这位完美潇洒的从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
“呐，十六夜，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吗？”
方才还在沉默着思索的爱丽丝毫无征兆的开口问道。但十六夜丝毫没被惊到，只见她不急不忙的回答道。
“当然的，大小姐。”
然后，数年朝夕相处的主仆生活所培养出来的默契，让她即使爱丽丝没说，也明白她希望自己干的事情。
十六夜开始了叙述当时的情况。
“我是从者，是作为【弓兵】的位格降临到这个世界的从者——这一点，在与您相遇前便是如此了。
然而，因为某些我自己也记不清楚的原因，我原本服侍的骑士死去了，本应随之一同消逝的我却不知为何残留了下来。
因为服侍的骑士死去的缘故，失去了必要凭依的我也无法被人察觉到，记忆渐渐淡化的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本应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这个世界上飘荡，最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
十六夜突然高声说道，语速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那个时候！茫然无知，只能静待消亡之时到来的我，不可思议的，居然被大小姐找到了！
您没有带丝毫多余的想法，仅仅是带着纯粹无垢的想要帮助他人的善意的想法，向我伸出了手——‘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从者吗？’
只要一回想起来，那句话便仿若在耳畔边回响......”
“......你太夸张了啦，焰姐。”
因为女仆过于夸张的动作而有点害羞，爱丽丝下意识的叫出了不应该用在这个时候的称呼。
但她很快便整理好心态，对十六夜说道：
“那个时候，我为了救你，和你签订了骑誓契约，成为从者。但是，十六夜你知道的，我和你说过，严格来说那个时候救你的人并不是我，我并不是那种见到人就想帮助的滥好人，更何况是当时那种危险状态的你。
实际上，发现你的是我体内的真正的‘爱丽丝’的残魂，也是她驱使着我去救你——就算这样你也会服侍我吗？”
“那种事情对我——对十六夜来说并不重要，不管是被什么因素影响，也无法掩盖大小姐救了我的现实，更无法掩盖我服侍大小姐这么多年的事实
对没有过往记忆的我来说，与大小姐您的生活便是我的全部，我爱您，爱您全部的优点，爱您所有的缺点，哪怕您有一天不再爱我，我也会化作您的剑、您的盾
我的身体、我的命运、我的荣耀、
我的一切，皆与您同在”
突如其来，却又理所当然的告白。
不可思议的是，心里没有任何意外，有的仅仅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爱丽丝向十六夜伸出了手。十六夜便如同一位真正的骑士一般，在公主的手背上献上亲吻。
爱丽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从今天，你就是正式成为的骑士——兼任专属贴身女仆了哦，十六夜.焰（Izayoi.Yan）。”（注：焰的发音是汉语）
十六夜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您的意志，我的大小姐，我的......王。”
然后，爱丽丝终于下定了决心。
老实说，缠绕在眼前少女的身上的谜团还有很多，最初遇到时那种像是契约者口中‘伪骸’的状态，以及为什么那时的她会让自己体内的‘爱丽丝’的残魂躁动不安......
或许，她在失忆前，和那位真正的爱丽丝，有着某种羁绊吧。
但至少现在，只要有她陪伴，爱丽丝便能放手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十六夜，为我准备好行李，记得将那位青莲剑仙的剑谱带上——我，要召唤我的从者，成为一名骑士！”
“您的意志，大小姐。”
女仆并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首，下一刻，足有半个她那么大的行李箱出现在女仆的身边。
“很好，那么——”
爱丽丝点点头
“现在，让我们离家出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