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圣立刻抬头看去,果然,消失百年的夜幕骤然落下,一轮圆月瞬间升空,明月皎洁,月华吐露,诸圣对视一眼,都是面色古怪。
“难道说,他枯坐百年,想出的办法,就是把弯月弄成了圆月?”有人忍不住开口,语气颇为嘲讽。
“或许他觉得圆月,看起来,可能足以承受那十轮大日的反噬!”另一人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诸圣都是觉得莞尔,没想到江源如此天真,找不到办法可以抵抗太阳之术的反噬,竟然别出机抒,将弯月换成了圆月,如此才智,让诸圣拍掌赞叹。
“江源。应该没有那么愚蠢。”长弓大圣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
“不错,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物,哪怕是另类成圣,智慧也不容小视。诸位,难道愿意承认自己等人是被一个愚不可及的家伙压制了这么些年么?”
剑苍生冷声开口,他早就看不惯有些人幸灾乐祸,丢尽面皮的行为,此刻终于爆。
诸圣都是悚然一惊,这才现,不管自己等人承不承认,实际上已经对江源极度忌惮,甚至起了惧怕之心,否则以他们的修为,他们的道心,何须如此丢尽脸皮,连小辈都不如,对江源极尽嘲讽,好像泼妇骂街一般。
“一语惊醒梦中人。”有人双手合十,对着剑苍生点点头,叹息一声,目光变得清明。
“好一个江源。好狠的手段,几次三番,不动声色,却是让我等差点都入他局中。”另一位大圣点点头,这才觉察到江源的可怕,不动声色间,却是以势迫,以利诱,以威压,让他们道心失守而不自知。
“他若是有意为之,倒也罢了。如果仅仅只是无意施为,便让我等道心失守。江源之可怕,不可想象。”长弓大圣也是目光闪烁,叹息一声,他也是差点入局之人。
“他有无敌之风采,深入骨髓,成就大势。想要胜过这一场,诸位,先静心吧。”剑圣无名点点头,这才知道剑苍生口中江源有无敌的风采,到底是何含义。
“心,自然是要静的。不过老道我今日且要看了他的笑话,否则念头不通达!”有人点点头,认可了剑圣无名的话,但还是恶狠狠说出一句,显然对江源怨念极深。
诸圣哭笑不得,但被这人一说,倒也是纷纷点头,“说得极是,不管如何,且先看了他的笑话再说!”
诸圣不觉大笑起来,也不掩饰,抬头望天,仿佛赏月一般。
似乎应了诸圣的怨念,要还他们一个念头通达,那轮圆月在天空中撑过十息,环绕在江源洞府外的十轮大日,便厉声而起,向着圆月轰杀而去。
“爽!老道念头通达了!走,回去祭炼分身!”大笑一声,有人畅快笑着,走回自己的洞府。
其余诸圣也是笑得开心,点点头,各自散去。
其后二十年,几乎是每过一年半载,便有一轮圆月横空,与十日抗争,但每次都不过十息,便会崩溃。
江源对太阴神术的修炼,陷入瓶颈,不得寸进。
此后十年,江源枯坐沉思,种种智慧在他脑中升起,渐渐有了一点眉目,心中一动,反出种种印诀,黑暗降临,一轮圆月升起空中。
“好!我还以为江源不敢修炼了。想不到他却是自己找死!”终于祭炼好一具分身,一尊大圣走出洞府,本来还想等其他人祭炼好分身,在一起出手,围杀江源。
想不到十年未动的江源,竟然自己找死,再次开始修炼太阴神术。圆月横空,必遭反噬。
这几乎是诸圣已经形成的共识。此刻见到圆月横空,此人立刻知道,江源遭受反噬的时候,便是自己出手击杀江源之时。
不想惊动其他人,此人心中闪过种种念头,最后决定偷偷杀死江源,独得造化。心意已定,此人便默然负手,静静等待江源遭到反噬的那一刻。
“蹉跎三百多年岁月。成与不成,便在今日了。”江源忽然睁开眼,目光变得极为平静,左眼之中十轮大日起起伏伏,右眼之中一轮明月,时隐时现,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江源沉吟一下,忽然伸出手,并指如刀,轻轻在手腕一割,鲜血激射,江源伸手一抓,满手鲜血,没有半点犹豫,伸手往右眼一抹,“以我之血,葬此时之月!葬月!”
一声低喃,那血光便覆盖在右眼之上,缓缓渗透入内,侵染圆月,渐渐的,不管是江源右眼中的圆月,还是天空那轮圆月,便渐渐多了一层血色,妖艳无比,月华瞬间变得极度清冷。
躁动的十日忽然变得安静下来,甚至此刻如果有人能够看到江源的双眼,便会现江源左眼中的十轮大日,齐齐看向了右眼中的那轮染上血色的圆月。
“果然,太阴之道,不在月,而在葬月,葬月之后,方能葬日!”
江源抬起头,双目妖冶无比,终于知道太阴神术的修炼,不在月华,只在于埋葬,太阳!
刹那间江源彻底明悟,何谓阴阳相生,相克,相济。便如生死,太阳是太阴之生,太阴便是太阳之死,一体两面,何来反噬!
圆月横空,原本清冷的月华,忽然染上一袭妖冶的血色,播撒下来,格外阴冷,让人心中不安。
血色蔓延,圆月渐渐变成了血月,散出酷寒的月光,山河天地,立刻全都蒙上了一层血色,让人心中惊悚,惴惴不安。
“不对。这一次的圆月,怎么如此诡异?”那名刚刚炼制出分身的大圣,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但很快现这一次天空那轮圆月异象的诡变,心中极为不安,一种阴冷,想要嗜血的冲动在心底蔓延。
莫名的,此人忽然想起一个传说。
“不好,难道是葬月传说?”此人低呼一声,眼中闪过一点惊恐。
传说中在不知名的世界之中,每隔三千年,便会有一次葬月,血月当空,整个世界中的生灵都会被血月所侵染,觉醒旱魃血脉,丧失理智,凭借本能对鲜血的渴望,互相残杀,造成恐怖的灾难。
只有最强悍的生灵,才能活下来,甚至彻底觉醒旱魃血脉,一步登天,成就造化,无师自通,领悟太阴之道。
而此刻,此时,此月,横空而起,血色弥漫,正如传说中的葬月一般。
江源如果能够听见此人的心声,定然也会暗暗点头,赞叹此人的博学见闻,他会有葬月之举,便是想起了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