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绿筱每天都能喝到母亲亲手炖的诸如人参、燕窝、虫草等补品,因为王致妍听柏钺铧说媳妇协助儿子工作累倒了。平时在房间里,小两口没有两句,绿筱闲来无事就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即使很想要求柏解释试验的事情和心中的谜团,可是现在正和他打冷战,所以只好忍着不提问。柏瑞杰也觉得理亏,就让她安静休养,但掩藏不了一个希望,希望重新看见她笑,看见她开心。
有一天,绿筱正在厨房干活,柏瑞杰把一个全新的智能电饭煲放在她面前,说:“这不是普通的电饭煲,它叫‘笑脸电饭煲’。要让它煮饭,你必须对着摄像头笑,它感应后才会启动,不笑它就不煮饭。”
绿筱冷冷的问:“这么有性格,什么玩意儿?”
“高科技嘛!”
绿筱话中带刺问他:“怎么现在的高科技要么无聊,要么害人呢?”
“你笑一笑,煮的饭也会更香啊!”
“那你对它笑个够吧,否则今天我们全家都没饭吃了!”
柏瑞杰发现绿筱只在父母面前展露笑容,觉得欣慰之余又有点不甘心。晚上,柏瑞杰叫醒刚睡的妻子,“听我讲故事,好吗?”
绿筱不高兴的说:“不想听你那些胡乱编造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的,”见绿筱没有反对,柏瑞杰继续说:“故事叫《老虎怕柿子》。”
故事内容大概是说一只老虎夜里去村庄找食物,听见一个房子里有小孩子在哭,妈妈在一旁哄他:“如果再哭老虎就来了。”小孩还是哭,妈妈又说:“再哭老虎就吃你了!”小孩还不停止哭,妈妈只好给了孩子一个柿子,孩子就不哭了。老虎吓了一跳,不知道柿子是什么,认为肯定是一个比自己更可怕的东西。老虎赶紧跑开,因为它怕柿子在后面追它。
柏瑞杰说完后,见绿没有反应,继续说:“妈妈给我讲了这个故事,我也给她讲了一个‘狮子怕柿子’的故事。话说狮子听说老虎怕了柿子,于是它就到处找柿子,请柿子对付老虎。终于狮子找到了柿子,它说明了来意,但柿子不搭理它。狮子认为柿子很傲慢,看不起自己,为了证明自己不怕柿子,它一口吞下了柿子。然后你猜怎么样呢?”
绿筱冷冷的说:“你小时候就这么有心计,妈妈没教育你吗?”
“从小到大,妈妈对姓陈的很好。他属虎,我是提醒妈妈不要对他太好。别说这些,你猜结果吧。”
“结果怎样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狮子吃了柿子肚子疼。我小时候吃了柿子肚子就疼,以后都不吃了。我怕柿子,所以你以后别买柿子。”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原来是想表达你像狮子一样威猛。”
“难道不是吗?”
.绿筱想起自己曾经暗讽丈夫是狮子上的虱子的事,便说:“你是虱子。”
“你真是这样认为吗?”
“是、是、是!”绿筱终于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每年春节的倒数第三个工作周是先恒国际集团的“慈善周”。在这一个星期里,集团动员员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为慈善机构、老人院、福利院以及有需要的帮助的人献爱心。“慈善周”的启动晚会在1月27日星期六晚上举行,一家人换了礼服准备出发。绿筱正要走出房间,柏瑞杰弯曲着胳膊,示意绿挽住他一起走,她假装没看见,径直来到车上,坐在王致妍旁边,柏瑞杰则坐在副驾位上。到了会场外面,不用柏瑞杰示意,绿筱主动挽他的胳膊。她这么想,两夫妻有矛盾可以关上房门怄气,但在外面,大家得表现和睦得体。
晚会的宾客除了部分集团股东和员工外,还邀请了社会各界乐于慈善事业的人士,以及老人院、福利院和慈善机构的代表。在会场里,柏瑞杰携妻应酬宾客。绿筱几次想趁机离开柏瑞杰去找王致妍,可是只要他感觉她有离开的意思,就用手搭在她的手指上,轻轻的拍了拍,直到王致妍过来找绿筱,说要介绍给其他宾客的女眷认识,柏瑞杰才不情愿的交出她。绿筱挽住王致妍的胳膊走在一起。众人都盛赞她们像姐妹。这并不是纯粹的恭维话,王致妍确实保养得好,看上去并不比绿筱年长多少。当陈毅雄陪同母亲出席时,绿筱大方的向他问好。陈毅雄见她气息不错,说:“今晚你很美。”绿筱微笑着说:“谢谢!”对于陈毅雄,她只当是一次美好的邂逅。福利院的院长过来问候。她才知道,集团自慈善周成立以来,福利院每年都有接受捐赠。绿筱很感动,王致妍说:“把这种精神不遗余力的传递吧。”
由柏钺铧主持的启动仪式后,宾客一边就餐,一边欣赏节目表演。其中一个节目,人称“柏氏三杰”,即柏家父子和陈毅雄,上台即席挥毫,每人写了一幅书法横幅,分别是柏瑞杰的“积善余庆”,陈毅雄的“积善成德”和柏钺铧的“乐善不倦”。三幅作品被集团一位大股东通过现场竞投方式,高价拍得,所得款项归入先恒国际集团的慈善基金会。
绿筱问为什么三人的书法字迹好像一模一样,王致妍告诉她两兄弟从小就跟柏钺铧学书法,而且都喜欢父亲那种刚中带柔的笔法。看见三人在台上搂着肩膀合影,绿筱感觉那是好一个父慈子孝的画面,遂暗暗许愿,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同样孝顺,并且兄弟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
回到家,柏瑞杰急急忙忙换鞋进了房间,绿筱随后也换了鞋进房间。不知哪来的硬物,她被绊了一下,失去重心向前倒。柏瑞杰很轻易就接住她,可他却假装站不稳,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然后顺势把绿筱也搂住,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绿筱见状,生气的说:“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柏瑞杰嬉皮笑脸,“做了好事,想讨点奖励。”
“暗箭伤人,还敢要奖励?”
“我要一亲美人香泽。”
“别没了规矩。”
“那你定个规矩,我亲你哪里好呢?”
绿筱觉得他油腔滑调,便不再搭理。柏瑞杰仍然说:“你不定,那我自己选择。”绿筱用双手捂住嘴巴和脸。他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又诚恳的语气说:“谢谢你!”
2月13日是大年初一,柏钺铧的堂兄一家来拜年。他们家的小女儿柏茜拿出一台单反相机给大家照相。柏瑞杰问表妹:“相机是你的吗?”
柏茜回答:“不是,是在你的书房搜到的。”
柏瑞杰笑了笑,说:“有一个地方需要调一下,我来帮你吧。”
柏茜把照相机递给了柏瑞杰,他就把相机关闭,转身上楼。柏茜拦着他,问:“你不是帮我调吗?”
“调了,你不问自取,擅自开机,我现在不是调关机了吗?”
绿筱想起这台照相机在度蜜月和同学聚会时用过,就跟着柏瑞杰进了书房,说:“茜茜不高兴了,你可以迁就她一下吗?”
柏瑞杰态度很坚决,“不可以!”
绿筱随口嘀咕了一句:“难道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你猜对了,真的有天大的秘密。”
绿筱不回应,既然是秘密,如果他不愿说,问也没用;如果他饶有兴致的话,他自然会透露。果然,柏瑞杰见妻子没有追问,就说:“我想你心中都囤了不少谜团了吧,这个照相机的秘密就跟你说说,省得让疑问挤爆你的脑袋。”他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它会摄人魂魄的!”
绿筱本就不期待他会说出有用的答案,冷冷的说:“那你快点把被它摄走的魂魄放出来。”
柏瑞杰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继续说:“放不出来了,它不但可以摄人的魂魄,还可以摄动物、静物的魂魄。”
“静物有魂魄吗?”绿筱嗤之以鼻。
柏瑞杰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是对的,就带着她出了家门,走过几条街,在一幢别墅前停下。一只拉布拉多犬看见有人就跑过来,在木栅栏后面蹲下,伸着舌头摇着尾巴以示友好。柏瑞杰说:“我喜欢这房子的欧陆风格设计,还喜欢这条狗呆头呆脑很像你。”他用照相机拍下了房子和狗,然后向房子后面走去。绿筱跟着他,说:“似乎你用错工具,摄狗的魂魄要用骨头,摄房子的魂魄要用金钱。”
柏瑞杰笑着问:“如果要摄你的魂魄,该用什么工具呢?”
绿筱没有在意他的问题,而是注意到照相机开启了连拍功能。柏瑞杰见她若有所思,就问:“你在想什么呢?”
绿筱回答:“我想,你带给我的际遇会引向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夕阳的余晖为大地铺上金黄,分外华丽。这时,一阵狂风吹过,树上的枯叶无力抗衡,纷纷飘落;新生的嫩叶稀稀落落的长在枝干上,随风摇曳。绿筱望着天空,仿佛又看见一个亮点渐渐扩大,包围了整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