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吴维没有来之前，喜鹊和鸽子就在谈论这件事。毕竟在以前的时候，同一个档次的产品在一个省的省级经销商都有好几个，大家至少有些竞争，也不敢开罪于伍迪幻公司的任何人，许多事情就必须得他们自己搞定而不是把所有问题都推到公司里来。所以即使公司产品可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质量问题，服务问题什么的，这些经销商们也都是勇敢地冲到第一线去解决的，实在解决不了才请公司售后服务部门的那帮大爷们前来帮忙。而一旦这些经销商们被整合好以后，他们就真真正正地成了一方诸侯，处理问题的积极性就不见得比以前高了，这样的话售后服务部门的工作量肯定就要增加许多。
当喜鹊给吴维解释清楚以后，吴维也是无话好说，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帮这两个兄弟的忙，就是连个建议都提不出来。
看到吴维也沉默不语了，企鹅就连忙来打圆场：“不说这个，本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来喝酒，喝酒！”
“那，Andy，你什么打算？”吴维还是问了一下喜鹊。
“先看看吧！现在外面的行情也不好，不敢轻言跳槽。”喜鹊很苦闷地说。
“还是要想办法自己做点什么，这么累下去不是个事。”鸽子在一旁也很憋屈，但却多了不少想法。
吴维心中动了动，只是他现在算是已经有自己的事情在做了，而且现在公司给他的薪水不低，当然不好说什么；而企鹅刚刚加入这个强势公司的强势部门，当然也就不会说什么，只有喜鹊和鸽子两个还在苦海中的难兄难弟在考虑未来的路。
“可是我们积累的人脉太少，我们两个又不在一个片区，够难的。”喜鹊有些悲观。
“那你们不能找一下同片区的兄弟？”吴维有些不解。
“人心隔肚皮，悠着点。”喜鹊来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在座的当然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吴维也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喜鹊和鸽子那样有想法的，但他一下子想起了鸽子就是负责西北片区的，也就问他：“Patrick，你负责西北片区，西安的那个郑总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老郑啊！他应该是个人物，我和他手下的小弟聊过，老郑可是正经的西电自动化科班出身的，说起来现在当老板了，但他的技术可是很好的，有时候小弟们搞不定的东西还靠得他出马。”鸽子眼神亮了一下，又问吴维：“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我前几天不是去西安出差了嘛，算是老家人。”吴维解释了一下。
“不过我听说，老郑好像有些野心的，私下里和西电还有联系，经常拿我们的东西去搞逆向开发，而且还有些进展。”鸽子神秘兮兮地说。
“我靠，这话不要乱说，传出去会砸人家的饭碗的。”喜鹊连忙打住，毕竟道听途说的事情对别人的影响太大。
“咱哥几个谁会乱说？”鸽子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
“就是就是，何况学校里拿我们的产品去搞逆向开发的多了去了，公司能有什么办法？”吴维赶紧打了个圆场，只是他的心里却记住了这件事。
“企鹅，你怎么样？”喜鹊又转头问企鹅。
“老样子呗，现在天天在和供应商扯蛋，烦死了，还不如以前画图的好。”企鹅也有他的烦恼。
“谁都知道你们采购肥，有什么烦的？”鸽子有些好奇。
“我们那里的规定也够变态的，不光说AQE（先期质量工程师）在牵制我们，法务部也有介入，而且给所有供应商都发了函，要是查明供应商有行贿行为，直接就中断合作关系；只要查明采购工程师受贿，直接就炒鱿鱼。所有人都得老老实实，肥什么啊！”看样子公司要想杜绝黑箱操作还是有办法的。
“算是正常吧，不过供应商想和你们拉关系，吃吃喝喝总是没问题的吧！”喜鹊又问他。
“这个还没有具体规定，应该没问题。”企鹅还算是一个小心的人了。
眼下看上去就是喜鹊和鸽子最苦，大家的话题很快就又转了过去。
“毕竟经销商本来就离客户近，公司可以让他们多承担起一些售后服务的工作的啊？公司不是不明白这事的吧！”吴维还是有些奇怪地问。
“不知道，反正先得看你们销售那边怎么变，说不定也有可能直接就把我们派到相应的片区去长期驻扎。那样的话就难过了。”鸽子和喜鹊对望了一眼，表示很郁闷。
鸽子当然很郁闷了，若是真的把他派往西安，他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要去的。
“公司为什么不培训经销商让他们负责客服？这样应该是最方便的啊！”吴维还是不耻下问。
鸽子抿了一口酒：“经销商负责客服的问题肯定会更多。不说别的，他们肯定会图省事，直接给客户换货，要么一点点小问题就要换模块，公司肯定亏的多；而且即使他们认真负责地去做，可能也会掩饰不少问题，而这些问题反馈不到公司来，工厂不就钻空子了？这些质量问题不都是他们工厂造出来的？”
喜鹊也补充说：“是啊！这玩意又不是车，可以开到4S店的，有不少情况下是要上门服务的。”
鸽子又说：“最重要的是：公司并不想让经销商了解太多，更不想让他们隔离了我们公司和最终客户。”
吴维算是明白了，原来就这小小客户服务流程中都有不少管理知识在里面，也有公司和经销商之间的角力和斗争；而且喜鹊和鸽子懂得也够多的。
4个年轻人一顿酒喝得天昏地暗，一边发着牢骚，讨论着前途，迷迷糊糊中，就感觉到他们的桌子边上又多了一个人。
“几位大哥，你看你们今晚应该喝的差不多了吧？”
吴维等人一看，原来是小饭馆的胖老板过来了，企鹅酒量小，却十分兴奋：“老板，再，再给我们开一瓶。”
“几位大哥，你看我们也该打烊了，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做生意的呀。”胖老板一脸的苦笑和无奈。
“这样啊！”吴维等人还算是高素质的人，见到老板已经来央求他们走人，算是耽误了人家做生意，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才理所当然地由吴维买了单，4个人晃晃悠悠地打算离开了。
吴维觉得差不多有1点多了，这里距离自己在浦东的宿舍近得多，也就懒得回浦西了，最重要的是：在租的房子里肯定会更随便一些，可以不洗脚就睡觉。这对吴维在心底某一面像猪一样的想法上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